搬完家時，已經是下午的三點了。
新家這邊離住的網咖很遠，他們倆又是徒步，還拉個車子，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
樓下，唐十方和小山梨花手裡各提兩個袋子，仰頭遙望著401緊閉的防盜門，都抿著嘴不說話。
今天的天氣仍然熱的不像話，蟬聲滋啦叫的淒厲。
今天起碼曬黑了兩個度，唐十方抹了把臉上的熱汗，輕聲說：“進去吧？”
小山梨花還在恍忽中，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就往前走了，步子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軟乎乎的。
唐十方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一點，眼角帶笑，這房子來之不易，儘管是合租的，可終於是有了立足的地方，生活算是有了一個最基本的保障。
兩個人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跑著上樓的。
新家門口前，小山梨花輕輕喘著氣，但嘴邊的梨渦就沒消散過，她摸了摸房門，又摸了摸旁邊的空門牌，等住進去後，這裡就要寫上“小山”和“唐”了。
不過唐十方是個黑戶，名義上兩個人也並不是合租的，是僱傭關係，所以還是不寫他的資訊了，防止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天上的陽光很熱，熱的臉很燙，熱的想讓人大口呼吸，小山梨花用力吸著氣，
她擰開防盜門，無視玄關處堆積在一起的紙箱子，從僅留的狹窄過道擠過去，一直走到客廳裡。
客廳很小，只有五坪的面積，帶了一個小餐桌和兩把椅子。牆南邊是個落地窗，窗外是一米寬的小陽臺，人的話勉強能站上去，但主要的用途還是採光和曬衣服，被褥勉強也能曬。
這個落地窗是最讓他們心儀的，全虧了它，房間內的光線很充足。
客廳的拐角處有兩個隔走廊對著門的小房間，差不多也和客廳這麼大，會成為她和唐十方各自的房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廚房建在同樣靠南的地方，面積很狹窄，跟個長走廊似的，裡面放著一個電子灶，一臺很小的冰箱，都有做過清潔，可以直接拿來使用。
盥洗室稍微靠近東邊，因為面積不大，就沒裝浴缸，但裡面有一個洗衣機，總體還算可以的。
原本新租戶住進來的時候，這些電器都是要搬走的，但唐十方和花間池田多聊了會兒，額外付了一筆使用費，對方才同意把這些舊家電也保留下來，不過損壞是要賠償的。
小山梨花仰頭看著天花板，天花板有簡單的格子裝飾吊頂，吊著一個外表乳白色的扁圓燈泡。
她傻傻的看著，看著每一堵牆，看著每個角落，摸摸窗簾，摸摸桌子，再摸摸雪白的牆壁，帶著無意識流露出的歡喜。
以後不用害怕晚上會有人來撞門了，口渴了可以喝水，餓了也敢吃東西。
“分房間！抽籤？抓鬮？還是石頭剪子錘？”
唐十方站在她的身後，一直看著她，擺擺手道：“雖然咱們是合租的名義，但這次租房子你多拿了一部分錢，所以選擇房間的優先權就讓給你好了。”
“那筆錢你還得還我一半，可不能賴賬啊！”小山梨花又強調一遍。
唐十方就這麼點兒碎銀子，勉強租下了房，他還要留一些買被褥和洗漱用品，所以小山梨花額外墊了一些錢，不過因為是合租的，禮金什麼的都均攤了，所以還是比一個人租房子划算好多。
唐十方點點頭，認真道：“今晚我去當‘夜晚的蝴蝶’，賺一筆錢回來。”
“夜晚的蝴蝶？什麼意思？喂！你又想去搶嗎？先告訴你！那種錢我可不要啊！”
“瞧你把我說成什麼人了？我唐十方還沒淪落成匪徒之流，夜晚的蝴蝶是我這兩天晚上新學到的詞，說的是鬧市區霓虹燈下打扮清涼的大姐姐們，她們就像蝴蝶，每晚都穿梭在不同的……”
小山梨花聽得目瞪口呆，面紅耳赤，她蹬蹬後退幾步，很不可置信指著唐十方：“你、你你你……”
小山梨花是個不經逗的老實孩子，唐十方樂呵呵道：“不逗你了，我會找去份工作，早點把錢還給你，行了，趕緊挑房間吧，我要洗澡洗衣服。”
“那、那我就要東邊的房間！”
“好。”
唐十方立刻拎著個小袋子往西面的屋子走去，袋子裡裝著他的另外一身衣服，還有剛才回來時候的路上買的香皂和洗髮水。
“洗完澡一定要打掃乾淨啊，不準留奇怪的玩意兒！”
唐十方低頭看了一眼，解釋道：“可能是有什麼誤會，不過我身上的零件都是原裝的，拆不下來。”
“內褲襪子也不能隨便亂丟！”
“啊，知道了知道了。”
小山梨花看著他回房間，撇撇嘴，走到玄關邊開始搬她自己的箱子。
她不想讓唐十方進她的房間，所以拒絕了他幫忙的提議。
等她搬到一半的時候，浴室裡響起了嘩啦啦的沖澡聲，她偷偷往衛生間門口瞄了眼，心跳莫名有點加快。
“奇了怪了……”
她摁住自己的心臟，為什麼她的心會跳這麼快？
她拍拍臉頰，繼續搬箱子，全部搬進房間後，立刻將門關上，在裡面開始拆箱子收拾，耳朵則聽著門外面的動靜。
房間的隔音似乎不太好。
或許整棟樓的隔音都不怎麼好。
不過就這麼點兒錢租了個面積挺大的公寓，還挑什麼呢？
小山梨花很滿足，她摸了摸額頭上的運動頭帶，嘴角揚起，梨渦乍現。
一小時後，唐十方將被汗溼透的衣服丟進洗衣機桶裡，看著門外斜對過緊閉的房門，隨口說：“衣服我丟洗衣桶了，一會兒你丟完後，倒洗衣粉直接洗就行，午飯……晚飯是自己做呢，還是出去吃？”
小山梨花推開門出來了，穿著稍有寬鬆的紅色碎花上衫，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長褲，腳上有雙拖鞋，總算是有了一點居家的氣息。
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她的臉頰粉撲撲的，頭上裹著一條毛巾，遮住了大半個額頭。
她手裡抱著個繫繩的袋子，有些警惕的往外面努努嘴。
唐十方立刻邁步出去，走到客廳裡，找個椅子坐下。
沒多久，盥洗室裡傳來了洗衣機嗡嗡的聲音。
“去外面買回來吃吧？”小山梨花探著頭說：“怎麼說也是第一天搬家，喬遷之喜，稍微慶祝一下好了……”
“有大餐吃？”
“吃拉麵！面裡有肉！有肉就是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