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明末山河破碎第二百四十一章:洪流陳望頭戴三旗月明盔,身穿水磨魚鱗甲,罩袍束帶,手執馬槊,躍馬於萬軍之前。

成千上萬支馬蹄踏在雪地之上,如有萬千天兵於雲端擂鼓,震耳欲聾,直上九霄。

戰馬賓士之間,風雪迎面襲來,將陳望頂盔之上的三面明月旗吹的不斷招展。

眼前是滿目的血色,空氣之中到處都瀰漫著血液的腥臭味。

遠處的賈莊此時已經是團團圍住,清軍從四面八方環繞數重,使得賈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潭,無時無刻都在消磨著其中軍卒的血肉。

目視著賈莊的方向,感受座下戰馬的起伏,陳望心中一片冷然,他已經做出了他的抉擇,盡了他的最大的努力。

行軍路途之上,陳望一直都在想著各種各樣可能發生的事情,擔心著各種各樣的後果。

但是到了賈莊之後,親眼看到了遠處血流成河的戰場,這些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擔憂全都消散一空。

單騎在前,陳望的身前毫無障礙,整個賈莊一覽無餘。

清軍大陣的調動,還有賈莊之中的情形,盡皆被陳望盡收於眼底,

盧象升的處境自然也是沒有逃過陳望的眼睛。

身為一名合格的將校,好的目力還有洞察力都是必備的條件。

沿途潰散的清軍,逃離的遊騎,陳望一概都沒有去管,甚至沒有分去半點的心神。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賈莊之中,盧象升那面火紅色的大纛。

陳望一開始便注意到賈莊之中的亂象,如同歷史上一般最先被攻破的守護左翼的虎大威部。

一路急行而來,但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清軍已經破陣,局勢仍然岌岌可危。

唯一的好訊息是清軍在外圍沒有佈下什麼哨探,他們成功的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取得短暫的上風,使得清軍大陣發生了混亂。

但是上風持續不了,混亂也持續不了多久,清軍馬上就能反應過來。

賈莊是平原,不是山地,他們雖然來的很快,但是算不上什麼奇襲。

而且清軍分三面圍攻,造成混亂只是其中一面,而這一面似乎也並不是清軍的主力。

硬實力上,清軍仍然佔據著極大的優勢。

雖然沒有偵察,但是根據歷史上的情況來看,清軍起碼有兩三萬人起底。

而因為此前的很多變故,盧象升麾下的軍力得到一定的提升,清軍這一次的集結因此也比起歷史上記載的還要大,恐怕兵力只會更多。

同等人數之下,清軍本就戰力更強,如今人數更多,差距自然是更大。

感受著迎面吹襲而來的風雨,陳望的面色越發的嚴峻,清軍變陣的速度極快,反應的速度也極快,根本沒有露出多少的破綻。

只不過是片刻之間,大陣便已經是完成了變幻,從原先的進攻陣型展開為了防禦陣型。

陳望冷眼看著清軍大陣的變幻,最後將目光重新聚焦在賈莊之上。

之後的事情只能之後再說,眼下最為重要的,是先救下盧象升,替宣大軍解圍。

數里的距離對於賓士的戰馬來說不過轉瞬即至,陳望沒有任何愛惜馬力的想法,賈莊的宣大軍陣線已經是崩潰了大半,再等下去一旦徹底崩潰,或則是盧象升身死都將功虧一簣。

“軍陣散開,不要阻攔!”

守衛北營右翼的宣府的總兵楊國柱,他是眼看著陳望領著大隊的甲騎向著賈莊內部直衝而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楊國柱直接下達了讓開道路的命令。

此前進攻北營的清軍正黃旗兵早已經退去,他們一路向著西南方向退卻,被出營的清軍接走,北營的壓力因此一緩。

楊國柱很早之前便注意到了中軍所遭遇的困境,杜文煥在出擊之前就已經提前告訴了他,只是那個時候北營也是岌岌可危,縱使有心也無力。

進攻北營的清軍剛一退卻,他便立即是派人前去馳援,想要解圍。

但是中軍那邊,清軍的甲兵更瘋了一樣,根本不管不顧,死戰不退,根本衝不開清軍的軍陣,甚至反而被反衝一陣,又折了不少的軍兵。

能做到一鎮總兵官的戰略眼光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更何況楊國柱也並非是王樸那樣靠著關係和金銀強行拔上去的總兵官,他身上的軍功並不少。

陳望領甲騎徑直而來,對於沿路潰散的清軍根本不管不顧之時,他就已經是清楚這支騎軍應當是為了替盧象升解圍而來,自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便下令軍陣散開,讓開道路。

距離賈莊還有數百米的距離,陳望看到了猶如波開浪獵一般向著兩側分出的宣大軍軍卒,也看到了陣中豎立起的那一面高大的將旗。

戰場之上聲音噪雜,相隔數百步交流不可能靠著呼喊,看著宣大軍中不斷飛舞的黃旗,陳望心領神會。

“吹海螺,列陣!”

陳望緊握著手中的韁繩,另一隻手橫舉馬槊,獨騎在前。

手中的馬槊猶如一條分隔帶一般,將其餘的一眾騎兵皆是攔在身後。

“嗚——————”

一聲低沉的海螺號驟然響起,只一瞬間便已經是傳遍了整個騎陣。

與此同時,跟隨在陳望身後的上千名甲騎也在此時開始變幻起了陣型。

馬蹄亂踏,濺起無數的泥雪,軍號低沉,引得旌旗搖動。

逆風吹襲,帶動無數旌旗在風雪之中發出獵獵的響聲。

落日的光芒恍若熔金一般,照耀入陣。

一片片寒光閃耀,一道道金芒耀眼。

片片鐵甲映照出的本是幽冷的寒光,但是熔金色的陽光照耀入陣經過鐵甲的反襯,卻是為其帶上了一絲神聖的意味,恍若天上的天兵一般。

楊國柱目光微凝,原本陳望麾下這支騎兵一路疾馳而來騎陣稍顯混亂,但是在海螺號響起之後一瞬之間竟然嚴整了許多,不過速度也放緩了許多。

陳望麾下的騎兵還在變幻,前排的騎兵手持長槍,他們夾持著長槍,槍尖斜指向前。

伴隨著戰馬的躍動,那些伸出長槍上的紅纓,伴隨戰馬的鬃毛在狂風中一同飛揚。

而後面幾排的騎兵則手持明晃晃的馬刀,斜靠在肩上。

明明是騎兵,竟然卻猶如步兵一樣,彼此之間保持著嚴整的佇列,以橫隊前行,不是騎兵衝鋒常常採用的楔形陣,而是以方陣的姿態前進。

猶如一道城垣一般,徐徐前進,如牆而來。

在起初剛剛完成變陣之時騎陣之中還有些混亂,但是很快騎陣便已經是開始趨於統一。

戰場之上千馬奔騰,隆隆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猶如暴漲的河水一般響亮。

而且那原本雜亂的蹄聲在騎陣變幻之後,甚至也都開始有了一定的節奏。

密集的蹄聲匯聚在一起,恍若雷鳴一般。

楊國柱騎乘在馬上,居於陣中。

距離騎陣相隔足有百步的距離,但是竟然都有了幾分站立不穩的錯覺。

風雪捲動,將陳望身上赤紅色的徵袍帶的鼓起,露出了內裡磨的銀白的魚鱗盔甲。

裂開,我調錯時間了,定時釋出去了

還欠一些,明天繼續補,假條沒有了,所以之後也請假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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