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處長,您說得很對,只是....”

保衛科張科長遲疑了片刻,有些心虛的問道:“咱們什麼時間衝進去?”

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衝進房間,是整個行動最關鍵的環節。

要是衝進去得早了,屋內的兩人衣衫完整,那麼就變成了一場不成功的仙人跳。

要是衝進去的時間晚了,丁秋楠被人吃了肉,那崔大可就虧大了。

因為這個問題很敏感,張科長才會如此的心虛。

他身後的那些保衛幹事們也都豎起了耳朵。

不過這對於崔大可來說,倒不是個問題。

“這次行動的唯一目的就是抓到劉洪昌的把柄,為了這個目的,一切都可以犧牲,你們明白了嗎?”

崔大可給出的答案,引起了所有保衛幹事的佩服。

丁秋楠可是崔大可的妻子,為了前程,崔大可竟然可以毫不猶豫的廢棄。

難怪崔大可能從一個社員以坐火箭的速度晉升為處長。

門外,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

門內,王衛東也在等待。

他在等待丁秋楠作出抉擇。

其實他現在完全可以把丁秋楠送出房間,把這場陰謀殺死在萌芽狀態。

但是,如此一來,藉助丁秋楠的手,來揭開崔大可真面目的計劃就泡湯了。

在來到機械廠之後,王衛東就曾思索過該如何對付崔大可。

在原著中,崔大可能幾十年屹立不倒,足以說明了他的精明。

僅僅是靠劉峰或者是查賬,也許很難解決他。

有了丁秋楠就不一樣了。

丁秋楠是崔大可的第一個受害者,還是崔大可的妻子,如果她願意對付崔大可,那麼崔大可絕對沒有逃脫的機會。

只是,經過崔大可多年洗腦,丁秋楠已經在心底對崔大可產生了畏懼心理,要想讓她一下子反抗崔大可,實在是有些為難她了。

所以,王衛東並沒有著急,只是站起走到了旁邊的屋子裡,拿起桌子上的電話,讓接線員接通了一個電話。

五分鐘後,王衛東重新回到房間裡,輕輕的坐在了丁秋楠身旁。

“丁秋楠同志,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聽到這話,滿面淚痕的丁秋楠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下意識的攥住了王衛東的手。

“劉,劉廠長,你別這樣,我要是現在離開,崔大可肯定會對付我的。”

“呵,那他是怎麼對付你的?”

“....我父母,他們都在醫院裡住著....”

丁秋楠猶豫了一下,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崔大可就是個禽獸,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讓我來勾搭你。”

說著話的時候,丁秋楠的臉色羞成了猴屁股,她覺得那隻大手實在是太溫暖了。

好想....

王衛東對崔大可作出的那些事情,並沒有感覺到驚訝。

崔大可在原著中,本來就是一個官迷。

為了晉升,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劉廠長,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會聽從崔大可的擺佈,您....”

見丁秋楠滿臉歉意,王衛東呵呵一笑,輕輕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你也是被逼的,我不會怪罪於你,事實上,恰恰相反,我還能幫助你解決一些問題。”

在丁秋楠期待的目光中,王衛東緩聲說道:“我可以把你的父母送到團結湖醫院。”

“團結湖醫院....”丁秋楠的眼睛瞪大,呼吸急促了起來。

團結湖醫院並不算是京城最大的醫院,不過卻是醫療裝置最先進的醫院,據說醫院裡有很多醫學教授,專門為領導看病。

丁父丁母當年也曾想到團結湖醫院就醫,卻被拒之了門外。

如果真能進入團結湖醫院看病,丁父丁母的病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程度。

僅僅是這一個條件,就讓丁秋楠決定無論王衛東要求什麼,都會主動配合他。

王衛東這個時候,又丟擲了另外一個條件:“我還可以把你送到大學裡讀書。”

“讀大學....”丁秋楠的小心臟急促跳動,再也忍不住了,抓住王衛東的手,急切的問道:“你說的可當真?”

“當然!”

王衛東呵呵一笑:“我這人從不騙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聽到這話,丁秋楠瞬間冷靜了下來,雙眼緊盯王衛東:“你為了提供瞭如此優厚的條件,我要付出什麼?”

丁秋楠已經不是當年的傻白甜了,這麼多年的坎坷經歷,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王衛東嘿嘿一笑,伸出胳膊攬住丁秋楠纖細的腰肢:“答應做我的女人!”

“.....”丁秋楠沉默了。

是啊,她現在擁有的只有美麗的,能讓男人心動的外貌。

只是沒想到王衛東會如此的坦誠。

如果換做以前,換一個人,丁秋楠此時已經一記耳光甩了出去。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再說了,王衛東本身就是一位優秀的年輕人。

如果當年能夠遇到王衛東,說不定她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王衛東見丁秋楠神情猶豫,緩聲說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現在請你離開這裡,告訴崔大可,他的計劃已經失敗了,我會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內,把他送進笆籬子裡。”

聽到這話,丁秋楠下意識的搖搖頭:“不,我同意,同意。”

話音落了,她的小臉頓時羞紅起來,低下頭,手指輕扯衣角。

“既然同意了,那咱們....”

“外面還有人,我怕....”

“沒事兒,不就是崔大可嗎?我有辦法對付他。”

丁秋楠沒有想到王衛東會如此大膽,下意識的想拒絕,只是此時她嗅到那股男子漢獨有的氣息,整個人瞬間迷糊了起來。

嘿嘿!

....

他們齊齊把目光投向崔大可。

崔大可的臉色從白變黑,最後變成了青色。

他彷彿被人當著眾人的面,甩了一記耳光,然後那人還不知足,又脫下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鞋子,啪啪啪的摔他的臉。

“處長,我們現在行動嗎?”保衛科張科長冒著生命危險,小聲說道。

“啪!”

崔大可轉身甩了他一記耳光,咬著牙,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行動!”

踏踏踏踏,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站在門後捏著嗓子學口技的丁秋楠回過頭,看向王衛東:“洪昌哥,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繼續幫我看病了。”王衛東淡淡一笑。

....

“快撞門!“

“都讓開,讓我來。”

見保衛幹事們遲遲沒能開啟門,一刻也無法忍受的崔大可飛出一腳,踹開了大門。

屋頂的灰塵抖落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得合不攏嘴巴,包括崔大可。

客廳裡,王衛東端坐在桌子的一側,丁秋楠端坐在另外一側,兩人之間的距離足有半米。

而且,兩人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沒有絲毫褶皺的痕跡。

崔大可的目光投向丁秋楠的頭髮,見那烏黑的馬尾辮沒有任何凌亂,他的心沉了下去。

很明顯這是一個圈套。

雖然不清楚丁秋楠為何要背刺他,但是崔大可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為自己的出現,尋找一個合情合理的說辭。

畢竟一個人踹倒門,帶著十幾個保衛幹事氣勢洶洶的闖進來,不是一件常見的事情。

這扇門太差了,我們後勤處打算換一扇新門?

有人報案,屋裡失火了,我們是來救火的?

就在崔大可絞盡腦汁,想著那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時,保衛科的張科長一時沒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大聲說道:“嫂子,您剛才不是跟著這人睡覺了嗎?”

這話一出,崔大可心中直呼傻子。

王衛東心中則樂開了花,暗中給丁秋楠使了一個眼色。

“啪!”

丁秋楠站起身甩了張科長一記耳光,跟剛才那記耳光正好形成對稱。

“張科長,你胡說什麼!我來到這裡是給劉廠長檢查身體的,這一點醫務室的主任也知道。”

丁秋楠咬著牙,神情憤怒:“你現在竟然敢汙衊我跟張科長,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

張科長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連忙低頭道歉。

可惜的是,丁秋楠的目標並不是他,壓根就不聽他的辯解,抬起頭眼睛緊盯崔大可。

“姓崔的,原來你氣勢洶洶的衝進來,就是因為懷疑我和劉廠長亂搞?”

“我可是你妻子啊,你竟然這樣懷疑我?”

“還有,劉廠長是上面掛了號的模範標兵,你懷疑劉廠長,就是在質疑上面。”

“崔大可,你用心險惡啊!”

崔大可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本來安排還的事情,現在丁秋楠竟然倒打一耙,偏偏他還不能揭露背後的隱情。

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秋楠,你誤會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誤會?你把門斗踹倒了,這也是誤會?”

“你...你....“

崔大可被懟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能衝著王衛東歉意的笑笑:“劉廠長,抱歉,這真是個誤會。”

說完,他轉身就想逃走。

該死的王衛東,肯定已經說服了丁秋楠。

失去了丁秋楠這枚棋子,再這樣糾纏下去,吃虧的只能是他自己。

可惜的是,崔大可還是晚了一步。

剛出門,便被劉長義帶人圍住了。

劉長山手槍在手,冷著臉盯著崔大可:“崔處長,你帶這麼多人,衝進我們廠長的屋子,是不是準備行兇?”

“不是,絕對不是,剛才我已經跟劉廠長解釋了,這只是一場誤會!”崔大可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否認。

開玩笑,王衛東現在可是國內最大工廠的廠長,對他行兇,那罪名就大了。

“誤會?我看未必吧,連門都踹壞了,還說不是行兇?”

劉長義見崔大可還要狡辯,招了招手,指揮身後的那些保衛幹事:“上,這人企圖對我們廠長不利,先把他拿下!”

七八個保衛幹事衝了上去,崔大可急得向張科長求救:“老張,你快擋著他們啊。”

張科長此時正為連續捱了兩記耳光而懊惱。

並且,劉長義這一次明顯是做足了準備功夫,帶來的人數整整是他們的兩倍。

這一次機械廠這邊只有七八個保衛幹事參與行動。

倒不是張科長手下沒有那麼多人,而是這種牽涉到崔大可隱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誰能想到丁秋楠會突然反水呢?

張科長捂著臉說道:“崔處長,咱們這次可能栽了。”

栽了?

崔大可從來不相信自己會栽,就算是已經關進了蘭花汽車廠保衛科羈押室裡,他依然堅信憑藉自己多年來精心編織的關係網,汽車廠的人肯定拿他沒辦法。

果然。

在崔大可被帶離機械廠的下午,機械廠的七八個領導就堵住了劉峰。

“劉廠長,崔大可好歹也是咱們機械廠的後勤處處長,怎麼能被外人帶走呢?”

劉峰佯裝無奈:“老王,我也沒有辦法,誰讓他企圖暗害人家蘭花汽車廠的廠長呢?”

“暗害?那僅僅是一場誤會,怎麼能是暗害呢!”

“咳,我也不願意相信崔大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是招待所的門被踹倒這是事實,他帶了七八個人衝進屋裡,這也是事實。”劉峰雙手一攤:“現在這件事已經傳到了部委領導的耳朵裡,部委領導在電話中把我訓斥了一頓。”

“劉洪昌廠長是來幫助咱們機械廠的,卻在咱們機械廠裡受到了襲擊。”

“我們機械廠的責任很大啊!”

“而且,根據劉洪昌廠長所言,崔大可的背後還可能有別人。”

“蘭花汽車廠保衛科已經展開了行動,要對這件事一查到底。”

....

聽到這些話,那些原本打算為崔大可求情的人心中都有些膽怯。

襲擊廠領導可是大罪。

他們平日裡,是收了崔大可不少禮物。

但是,也沒有必要為了那些東西,把自己搭進去。

再說了,部委的介入,意味著崔大可已經徹底完了。

這個時候,站出來跟王衛東唱反調,那就是自尋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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