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卿在雀府閉關數十年,早已經把雀府當成了私有領地,除了雀屍外,府內封印的所有寶物,甚至是一草一木,她都不願意讓外人染指。

所以當三山賢派修士闖入雀府時,傅玉卿決定攜帶雀府一起逃脫,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雖然她成功搭建了彩虹神橋,連通了仙鯤池,但傳送雀府期間,遭遇了三山賢派修士的強行攔截,導致雀府一分為二。

她只把一半雀府傳入了仙鯤池,另一半被施法打碎,碰巧雀屍就在裡邊,造成雀屍四分五裂,散落在了遊雲塔的雲層裡。

“我帶著半座雀府逃入仙鯤池,本想立即撤掉虹橋,卻被三山修士施法定住,脫離了我的掌控!”

傅玉卿詳細敘說她的經歷:“那些三山修士控制了橋身後,我知道他們肯定會追到仙鯤池,我擔心賢兄你的繩子有失,就舍掉雀府,獨自逃到了這裡。”

她其實有辦法搭建新虹橋,繼續攜帶半座雀府在塔內諸層穿梭,但這麼做目標太大,容易被截住,她擔心太極繩被搶,就選擇了輕裝簡行。

方獨樹聽罷,抬起太極繩,在手裡拋了拋:“你這麼不惜代價保護這條繩子,是否知道它的底細?”

傅玉卿神情古怪起來:“那些三山修士說,《太極道》是金榜第一的至正賢法,也是千年來超越三山先賢的唯一新法!

他們還說,要把我接引到三山賢派,無論我想拜在哪一位大賢師座下,都任由我挑選,但他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賢兄你才對!”

她瞧著方獨樹,眼裡漸漸湧出了仰慕之色:“賢兄,《太極道》是你所參悟吧?”

方獨樹沒有隱瞞她:“是我早年築基時所悟,你有沒有告訴給那些三山修士?”

傅玉卿搖頭:“我一個字也沒有提!《太極道》這麼強,但你從來沒有對外透露過,肯定是不想被外人所知!”

她能想通這裡邊的關鍵,《太極道》是至正賢法,一旦曝光出去,方獨樹肯定要被五嶽上宗排斥,她就也守口如瓶,寧願被三山修士追攆,也不做任何辯駁。

她又宛然一笑:“太極繩對你肯定無比重要,當初你在月隴關交到我手上,著實有點冒失了。”

她心裡琢磨,或許太極繩應該沒有她貴重吧,否則方獨樹不會把繩子交給她防身。

但這並不是方獨樹的冒失之舉,當時月隴關情勢危急,她捨身助方獨樹脫離界口,自己卻被困入關牆,方獨樹是為了營救她才祭出了太極繩。

方獨樹也是想著,她要是長期遇困,太極繩可以給她提供一些助力。

“只要這根繩子能幫上你的忙,那就一點不冒失!”

方獨樹回了她一句。

聽她沒有向三山修士透露自己的身份,方獨樹又問:“入塔前,齊祖師與知弱祖師全都與我約定,趕赴雀府匯合,因為塔內禁制有變,我耽擱了時間,沒有趕到匯合地點,你是否見過他們?”

傅玉卿答道:“我挪移雀府時他們曾經與三山修士交手,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其他祖師,應該是他們邀請的幫手,但我沒有與他們見面,我擔心他們追問太極繩的下落,無法自圓其說,我就獨自傳送去了仙鯤池。”

她不願與幾位祖師接觸,幾位祖師就不瞭解情況,瞧見虹橋搭建後三山修士在對她窮追不捨,就認為她處境危險,為了防止她出現閃失,無法給方獨樹交代,就齊齊追到了仙鯤池。

幾位祖師打算到了仙鯤池後,找她摸清狀況,到時再重返雀府遺址等候方獨樹,結果她並沒有在仙鯤池停留,又使用扶搖令傳到了這裡,始終與幾位祖師擦肩而過。

方獨樹道:“他們尋不到你的蹤跡,應該會返回雀府遺址等我,我要趕去與他們見面!”

“只怕三山修士也會折返遺址處,他們攜帶有秘寶,能夠查出太極繩在你身上!”傅玉卿擔憂說。

“你說的秘寶應該是三山賢派的金榜真寶!”方獨樹旋即取出史庚贈送的青始榜:“這是我從一位五嶽前輩那裡得來,能夠抵禦三山修士的金榜探測,遮蔽太極繩蹤跡!”

“那些三山修士法力高深,秘寶品質極強,仍有感應太極繩的可能,賢兄,你希望自己的悟道人身份曝光嗎?”傅玉卿要了解方獨樹的真實想法。

“暫時不想!”方獨樹開誠佈公:“我參悟的《兩儀道》登頂青榜頭名,已經成為三山賢派的眼中釘,如果《太極道》證明是我所悟,五嶽真宮會把我視為威脅,到時我在青河兩岸可能都沒有容身之地。”

這只是方獨樹的個人擔心,如果事情真的曝光,他也可能成為兩岸道門的坐上貴賓。

不過這種可能性比較小,畢竟兩岸道統對峙,正魔相互排斥,三山五嶽的前輩們不會允許他兩頭吃。

因此他才故意隱瞞《太極道》,卻大力宣揚《兩儀道》,他目的是表明態度,堅定投靠一家,只認準五嶽上宗,而不做兩面三刀的牆頭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規避風險。

傅玉卿聽了他的想法後,勸說:“既然賢兄你不願意暴露身份,那就最好不要與三山修士接觸!”

方獨樹卻道:“但我不能讓齊祖師他們一直等我,另外也不能一直讓你替我承擔壓力!”

這也是方獨樹的矛盾之處,一方面不願意曝光,另一方面卻又不能讓傅玉卿替他背鍋。

《太極道》這個隱患,原本就是方獨樹自己的責任,他只是無意間把風險轉嫁到了傅玉卿身上。

現在他已經知道傅玉卿被追攆的狼狽處境,就不能坐視不理。

但傅玉卿背了黑鍋,卻是背的心甘情願:“賢兄,現在的問題是,就算你主動對三山修士透露,太極繩是你的道法,他們也不會聽信你一面之詞,不抓到我親自印證一番,他們是不會死心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太極繩那麼重要,誰會相信悟道人會把此繩外借?三山修士現在已經認定傅玉卿就是悟道人!

方獨樹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傅玉卿給了一個建議:“既然我已經有了嫌疑,無論如何都會被三山賢派追查到底,那索性就讓我吸引所有注意力,你暫時隱藏自己,等將來有了合適機會,你認為應該暴露的時候,到時咱們再一起對外宣揚也不遲!”

讓傅玉卿一直背鍋,這對方獨樹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從風暴眼裡摘出來。

關鍵是傅玉卿能否長久背下去,這是一個老大難呀。

方獨樹指出:“如果我隱藏下去,那麼等扶搖法會結束,三山修士必定會調查你的出身,你無法在眾妙宮修行,因為眾妙宮有可能會驅逐你,你準備返回河西嗎?”

傅玉卿已經考慮過後路問題:“返回河西會帶去動亂,我不能這麼做!我準備前往長青界的月隴鬼霧,重建雀巢!”

“雀巢?”

方獨樹心想,這名詞有點耳熟啊。

他正想追問雀巢情況,卻見傅玉卿取出了兩件寶物,一塊彩虹甲骨與一顆火紅妖丹。

傅玉卿依次介紹:“這塊甲骨是舞雲雀參悟的己道‘鎮邪甲’,這顆妖丹是舞雲雀的內丹,我擁有這兩寶在手,就是舞雲雀的衣缽繼承者,能夠號令長青界的飛禽,原本雀府裡栽種有搭建雀巢的各種靈植,可惜我沒有把雀府轉移出來,身上只攜帶了一批種子,將來要慢慢培育了。”

看得出來,她在雀府的半甲子內,找到許多與舞雲雀相關的遺物,並且已經執掌了‘鎮邪甲’,也讓她對飛禽族有了羈絆感情。

重建雀巢對她而言,不止是一條歸隱退路,也是她的興趣所在。

方獨樹支援她所熱衷的事情,卻也提醒道:“就算你把雀巢建起來,遠離了俗世紛擾,但你的修行該怎麼辦?”

她的悟道資質並不算拔尖,當初她築基時所使用的生花悟道皿,還是方獨樹幫著觀讀皿文。

一旦她脫離上宗眾妙宮,以後恐怕很難進階,尤其是結嬰這道坎,她自己應該邁不過去。

她臉上卻沒有半點憂慮,反而一派輕鬆:“賢兄你有所不知,當年我從月隴關開啟傳送陣,直接傳進了雀府的中樞內殿,找到了一杯淨元茶,這是舞雲雀使用重荷魚提煉出來的靈茶,能夠提升悟道資質,我服用此茶後觀讀鎮邪甲文,沒有絲毫阻礙,修煉進展也比以往快了許多。”

方獨樹朝她打量,這才注意到她修為已經提升到金丹中期,如果她服用過重荷魚,那《太極道》想必也已經觀摩透徹。

將來即使獨自在雀巢內修行,想必也沒甚麼大影響。

“對了!”傅玉卿又翻手取出一物,攤在掌心給方獨樹觀摩:“這是一顆悟道皿,由舞雲雀親手煉製,它生前經常到仙鯤池垂釣,但它認為服用重荷魚不是長久之計,就打算參悟一部提升資質的道法。”

“這種道法如果能夠參悟出來,那是要轟動修仙界的!”方獨樹捏起悟道皿瞧了瞧,皺眉道:“怎麼破爛到這種程度?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一樣。”

“我也不清楚它是被什麼所咬!”傅玉卿取出悟道皿,其實是為了求援:“因為皿文殘破的太嚴重,我難以進行觀讀,但如果能把皿身修復如初,我就能掌握皿文精髓了。”

“你是不是想借用我的鵬鳥?”方獨樹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年在鯤墟時,賢兄曾經使用鵬鳥遺物修復了星冥鼎,如果可以的話,不妨把這顆悟道皿也修復過來。”傅玉卿笑了笑,無意間又透露一個隱秘:“其實扶搖塔內也有大鵬遺物,但我取不出來,否則就不用麻煩賢兄了!”

“大鵬遺物?藏在哪一層?”方獨樹立即問。

傅玉卿見他興趣這麼大,就道:“在第八層的折翼崖上,那座秘府外顯示有聖鵬印記,秘府大門非同尋常,必須集齊電、雲、星、月四聖道法才能開啟,封鎖這麼嚴密的洞府,肯定與聖鵬之主有關,但我只有鎮邪甲,開啟不了府門。”

方獨樹覺得真是巧,那座聖鵬遺府像是專門給他準備的一樣:“你有鎮邪甲,我身上有星冥鼎、幽月鍾與誅仙鏈,正好全部集齊,你的扶搖令能把咱們傳送到折翼崖嗎?”

傅玉卿不由愣起神,她知道方獨樹早就收集了星冥鼎與誅仙鏈,但幽月鍾藏在臥虎丘內,必須專屬虎符才能開啟幽月殿,方獨樹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虎符,並取出的幽月鍾?

她也沒有多問,點頭道:“扶搖令可以傳遍第八層的任何角落,折翼崖自然沒有問題,賢兄是先去鵬府,還是先去見見齊祖師他們?”

方獨樹道:“先幫你把大鵬遺物取出來,你已經執掌鎮邪甲,如果將來甲骨有損,也需要大鵬遺物進行修復,這東西早晚不能缺!等取了寶,我再去找齊祖師匯合,到時我可能要跟隨他們前往仙鯤池垂釣,先找他們的話,我就沒有機會光顧鵬府了!”

“既然如此,我這就啟動扶搖令!”

傅玉卿先把悟道皿、鎮邪甲等寶物收入袖口,然後托起九層霞塔,抬指在八層處點了點,塔身旋即散出光暈,化作一座虹圈,把兩人罩在其中。

隨著傅玉卿持續運轉塔力,兩人騰地消失在虹圈內,等他們再度顯身時,已經來到一座千丈高的山崖上。

方獨樹極目遠眺,視線內全是起起伏伏的懸崖峭壁,一派崇山峻嶺的蠻荒景象,環境與幽夜塔、星羅塔、遊雲塔截然不同。

“這裡就是通天魔龍的中樞道場?”

“嗯,第八層沒有平原,塔內全是雄山高崖,洞府遺址多是開闢在崖壁之間!”

“鵬府也在崖壁上?”

“就在這座懸崖的山腰處,我曾經使用禁制封鎖了府門,賢兄稍等片刻,我先撤掉禁制!”

方獨樹隨她一起降落到山腰,見她懸停在崖壁邊緣,敲敲打打了一陣子,一座閃光的翅狀門影很快顯露出來。

方獨樹下意識聯想到了夜光壁,不過這裡的藏寶,絕對不是夜光壁可以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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