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方獨樹返回鎮文府。

此時齊道鳴已經到了府上,正召集幾位文師議事。

方獨樹回來後,直接趕到府上覲見。

他把《龜息功》的延壽之法與借用回春蓮渡劫的情況,當著齊道鳴與幾位文師的面,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眾人聽罷,都把目光轉向玄錦文師,想聽聽她的意思。

她卻沒有表態:“再有數日,小方與嫦兒的婚典就要舉辦,還是先辦此事要緊,等婚典結束,到時再考慮《龜息功》也不遲。”

她這麼講,並非對《龜息功》滿不在乎,而是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修煉這功法。

正好方獨樹與齊嫦真的婚典在際,期間她會慎重考慮。

這是她的個人決定,眾人自然不會反對。

當下把話題繞到了婚典上,這場典禮是鎮文派遷入皇城後舉辦的第一場盛會,需要組織圓滿,在場文師都要出力幫忙。

方獨樹作為婚典主角,反倒閒了下來,有關典禮的所有俗務,都由鎮文派同門負責處理,他只用等著典禮召開就可以。

如此過了數日,期間都無事發生。

婚典的籌備事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等婚期如期到來時。

國主符遠並沒有從雪原轉回。

僅僅把雪原訊息傳回皇城,國主符遠聯合楚上師已經順利搶佔星曜皇宮與長青界口。

不過屠鹿人兵力很多,又分散駐守在大庸全境,想把他們全部驅逐,仍舊要耗費一些時日。

國主符遠暫時不會回來。

但婚典要照常舉辦。

這天的鎮文府,諸脈諸峰全都張燈結綵,整座皇城的各個府衙,原河西三國的諸個宗派,無一例外都派了代表,遷居城內的諸多世家甚至不請自來,獻上賀禮以示心意,好搭上交情。

而諸方派來恭賀的代表,都是由金丹期長老領著,恭賀隊伍有數人或數十人不等,待他們到了鎮文府上,呈交禮單時,往往會直接言明是受了某位元嬰祖師的差遣,部分賀禮是由祖師親自賜下。

方獨樹原本聲名在外,昔年在磐石橋作戰時給河西諸派立下大功,但功勞尚不足以讓元嬰祖師們親自遣人送禮。

正是他被國主符遠招收為真傳,這一身份才引起了祖師們的無比重視。

其實,如果河西修仙界仍舊是三國分立,互不統屬,哪怕是國主符遠的親傳弟子,祖師們也未必會對方獨樹如此抬愛,畢竟修為擺在那兒,境界不夠就沒有資格相交。

但現在河西諸派已經被併入大磐仙朝,本來祖師們打有如意算盤,等把屠鹿人與勾葉人擊退,收復了失地,就重新分家,大家再開山頭。

結果國主符遠進階化神期,能夠依靠一己之力鎮壓諸派,這樣一來,祖師們想要復派的念頭已經徹底熄滅,他們必須收斂逍遙心思,無條件接受大磐朝廷的統御。

只要國主符遠還在河西一天,今後的河西就只有一個大磐仙朝,不會再出現任何宗門。

往後大家都要在同一個朝廷下討生活,那麼一些官場禮節就要特別注意。

諸派祖師為了表示對國主符遠親傳弟子的看重,於是備上厚禮,差遣門徒送到鎮文府上。

這天足足來了數千位賓客,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

鎮文府祖師齊道鳴親自施法,在夜空凝結數枚‘賀’字,如同日月高懸在天,散出劇烈強光,把鎮文府諸峰照耀的猶如白晝。

大宴流席,賓客盡興。

方獨樹陪同賓客到終場,等大宴落畢,他也回了洞府,開始與齊嫦真享受道侶之歡。

...

日上三竿時,兩人才懶洋洋的起身,卻仍舊沒有離開洞府。

齊嫦真披著一件薄紗,先給方獨樹奉上一杯靈茶,爾後獨自坐於桌臺邊,檢查起賓客所送的賀禮來。

修士送禮不似凡人,不用攜帶大大小小的禮箱,一件儲物袋就已經足以,方便省事,關鍵是婚禮新人查閱起來也不費勁。

齊嫦真心情很好,每開啟一件儲物袋都會呵呵笑一聲,倒不是這些禮物有多麼貴重,她純粹是喜歡拆袋子的過程。

等方獨樹走到她身邊時,她滿臉柔情的望來,說起一事:“夫君,等辦完畢祖師的差事,我準備申請一座烘爐,再煉製一枚劍皿。”

方獨樹問她:“你的劍皿不是早就煉好了嗎?”

她道:“我要把劍皿送給老祖,助她結嬰使用,我另外再煉製一枚。”

她那枚劍皿是先結丹,然後才在磐石橋煉製出來,這是一枚金丹級悟道皿,可以讓玄錦文師進行醍醐灌頂。

方獨樹想了片刻,沒有反對:“既然你已經決定,那你想送就送吧,只是老祖未必願意再做最後一次衝關嘗試。”

齊嫦真道:“這總歸是機會,她應該不會放棄,我這就去找她問問。”

她離了桌臺,走去一邊更衣,又問方獨樹:“在鎮文派總壇時,你託三封師叔下聘,聘禮裡有一種靈丹,我服了以後發現修為精進極快,而且丹力純淨無垢,吸收毫無阻礙,這到底是什麼靈丹?”

方獨樹答:“兩儀丹!”

齊嫦真奇道:“兩儀丹?難道煉製這種靈丹需要使用你的兩儀門?”

方獨樹點點頭:“楚上師在老泉關時曾經透露,我的《兩儀道》在上宗真魔榜上排名第一,我自己覺得,名次這麼靠前,應該是與煉製兩儀丹有關。”

齊嫦真聽齊道鳴講過這件事,她的注意力不在兩儀丹上,而是上宗:“夫君,你都排名第一了,在上宗肯定會成為香餑餑,如果國主將來要帶你去上宗,你真要拒絕嗎?”

她不止口稱夫君,心態也已經轉變,開始處處替自家夫君考慮,她認為以方獨樹的資質,前往上宗才有更好的道途。

方獨樹道:“師尊什麼時候前往上宗,他自己都料不準,只要火燒海還在燃燒,他就要奉命留守河西,即使將來動身返回上宗,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

其實這符合了方獨樹的心意,他暫時原本就不打算前往上宗,這也是他委託三封文師下聘,與齊嫦真舉辦雙修婚典的緣故。

國主符遠的招徒,給了方獨樹更合適的推辭藉口,等楚上師從雪原回來,方獨樹就有充足理由拒絕楚上師了。

雖然,符遠招徒的初衷並不純粹。

符遠剛一進階化神,就當著皇城所有修士的面招收方獨樹,未必就是感謝方獨樹的輔道功勞,應該也是看中了方獨樹的潛力,以及將來再悟道時,可以繼續借用方獨樹的天賦才能。

方獨樹的培養價值過高,高到讓符遠不惜得罪楚上師。

符遠非常清楚,楚上師已經做過約定,要把方獨樹推薦到大羲朝廷與上宗,符遠是半途截胡,直接在大庭廣眾下宣佈方獨樹為第五徒,敲死了這件事,不給楚上師帶走方獨樹的機會。

其中蹊蹺,方獨樹大致也能想明白,但不管符遠收徒原因是什麼,總之是替他解決了楚上師的麻煩。

他自己非常滿意拜在符遠座下。

齊嫦真聽他表態,幾十年後才會前往上宗,就道:“夫君想留在河西,那就留下好了,反正不管你待在哪裡,我肯定要跟在你身邊的。”

說著話,齊嫦真已經換好衣服,走過來在方獨樹臉上吻了一下:“我去見老祖,夫君你慢慢看禮品。”

方獨樹抬手把她拽回懷裡,柔情蜜意了她好一會兒,才讓她離開。

她走後不久,弟子秦復甦的聲音就傳入了洞府:“師尊,師孃說你已經起身,賢輔師伯他們要見你,說是有急事要向你彙報!”

方獨樹覺得相當奇怪,這幾天皇城內外根本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方賢輔所稟究竟是什麼。

他當即前往大殿詢問情況。

卻見方賢輔、方賢德、方瓊英、殷覺竟然全部在場,他們一大早就守在了洞府外邊,但方獨樹與齊嫦真一直在洞府裡溫存,他們不敢打擾,就在外邊候著。

剛才齊嫦真出門後他們就召來秦復甦,讓秦復甦通稟。

“到底是什麼事?”方獨樹落座後,在幾人臉上掃了一遍。

“阿七,你先看看這封信!”方賢輔呈上一封符信。

方獨樹拆開以後,臉色不由一喜,當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她人在哪裡?”

“待在尚方城下的蛇蟠界,她現在非常安全!”方賢輔解釋:“其實她昨天已經造訪尚方城,並委託一位方家族人送信,這族人把信交到我手上時,婚典已經召開,我擔心影響你,就先把信留在了手上,昨夜婚典結束後,我專程回了一趟尚方城,見了她一面!”

方賢輔說的她是小鷹。

當年方獨樹領著小鷹從雙河谷回來後,直接把小鷹安排在了尚方城,在蛇蟠界定居下來,不少方家族人全都認識這位小鷹前輩。

雖然方獨樹在磐石橋大戰後,把一部分方家嫡系帶去太子峰安置,其他族人也被玄錦文師帶回鎮文派,尚方城已經不再是方家總壇,但仍舊留下了一批守城族人。

尚方城位置屬於黎國,自從屠鹿人南下以後,一路攻陷了大庸全境,卻始終沒有南下黎國,也沒有攻打到尚方城。

這座城池至今仍舊屬於方家領地,日常派駐有方家族人看守。

方獨樹追問:“只有小鷹一個人嗎?青青有沒有跟著她?”

方賢輔遺憾的搖起頭:“她是孤身造訪的尚方城,而且性情多少有些變化,不似以前那麼客氣,我昨夜見她時,她惜字如金,不願意多談青青的事,只說讓我儘快通知你,請你去見她,她會當面和你透露。”

方獨樹並不遲疑,邁步朝洞府外走去,一邊交待方賢輔幾人:“我這就趕去尚方城,讓殷覺與瓊英陪著我,三兄你留下,等會兒阿嫦從玄錦師伯那裡回來,你給她解釋一下我的去向。”

方賢輔一怔:“照實說嗎?說你去見小鷹前輩?”

小鷹奪舍了孫傲芙,這件事飛霞派不知情,方賢輔認為齊嫦真也不清楚。

方獨樹道:“她在太子峰時見過小鷹,也知道小鷹的情況,沒有關係。”

方賢輔一聽,就不再多嘴:“咱們尚方城沒有建立傳送陣,不過老泉關有,阿七你可以先傳去老泉關,距離尚方城非常近。”

他昨夜趕回去就是借用了老泉關傳送陣,原本這種遠距離傳送陣,需要交納一大批靈石才能使用,但他自報家門,說是方獨樹的堂兄,看守陣門的符家修士立即給他免了費。

現在方獨樹在符家修士眼裡,與族中長老的地位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還要高一些。

方獨樹自己使用傳送陣,同樣被符家修士開了綠燈。

從老泉關傳送出來,他馬不停蹄趕往尚方城,也就隔了幾百裡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地方。

這麼多年下來,方獨樹最初找到的蛇蟠界,一直被封印在青湖底下,不過方位曾經多次變動。

好在殷覺與方瓊英輕車熟路,精準找到了界門。

方獨樹剛一入界,就察覺到一股魔氣波動,他掃視環望,發現界中靈峰上空,漂浮著一座魔氣繚繞的法門,看上去似曾相識。

他正要進一步甄別,法門忽然消隱,魔氣也急速回縮,全部鑽入一位黑袍女修的身上。

這女修正是小鷹,但她目光已經沒有以前的單純童真,反而給人一股冷冰冰的漠然感覺。

瞧見方獨樹後,她直接從靈峰飛掠下來,落在方獨樹跟前,澹澹說了一句:“我以為你要守著嬌妻恩愛數日,才會來見我,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呀!”

方獨樹發現她聲音也變的與以往不同,皺眉道:“你……”

小鷹揮手打斷道:“你也不用瞎猜,我是恢復記憶了!”

方獨樹頓時恍然,原來小鷹變回了牧鷹女,怪不得是這幅德性。

方獨樹輕輕一笑:“當年助牧鷹前輩你回魂這一具肉身時,青青曾經警告,你可能會永久失憶,即使恢復如初,也需要進階元嬰才有可能辦到,結果你在金丹期時就找回了記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小鷹神色陷入回味:“我自己沒有能耐找回記憶,我是被高人施法,助了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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