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方獨樹離開太子峰,前往星曜皇宮追蹤魔靈時,他本想把傳國玉璽留給齊嫦真。

這是為了防止他突然失蹤,導致齊嫦真被困太子峰而無法離開。

但齊嫦真擔心自己外出會給太子峰的方家族人惹來禍患,她拒絕了方獨樹,傳國玉璽就被方獨樹隨身攜帶。

沒有玉璽,齊嫦真無法進出太子峰,這七八年來,她一直待在太子峰閉關練功,即使齊道鳴也不清楚她的下落。

這件事齊道鳴對畢惜忠提過。

此刻方獨樹說要先找齊嫦真,找到後再來複命,畢惜忠就沒有質疑:“你可以先去找小齊,我聽聞齊玄錦法體枯竭,不日就要坐化,等忙完這些事,你與小齊再來答覆也不遲,不用擔心我會催你們。”

他給了方獨樹一個通情達理的期限。

這讓方獨樹頗為受用,抱拳道:“弟子多謝祖師體諒。”

畢惜忠微微一笑:“好了,你現在給我講一講長青界的情況,即使是北庭上師,對河西境內孕化出來的長青界,也一無所知,你應該是目前最熟悉地形的河西修士。”

他對闖探長青界其實並不熱衷,他現在唯一念頭就是讓孫飛露重生,之所以提到長青界,不過是照例過問一下而已。

說起來,想要復活孫飛露,畢惜忠單獨也可以完成施法,但失敗風險較高,如果方獨樹與齊嫦真願意幫忙,畢惜忠的把握會更大。

不過自始至終,畢惜忠都沒有對方獨樹做出強迫之事。

聊完長青界的經歷,方獨樹向畢惜忠辭別,畢惜忠沒有挽留,讓宋童離送行。

直到兩人遠離火燒海,方獨樹見宋童離始終不提孫飛露,好奇問了一句:“宋兄不打算勸一勸我,讓我幫著畢祖師達成心願?”

“這個心願……採露女也有復活孫前輩的心願,結果是什麼樣,大家都知道。”宋童離嘆道:“不滿賢弟講,我心裡並不贊同師尊這麼做,但師尊主意已決,我責無旁貸要出力,至於賢弟你是否打算幫忙,我覺得還是悉聽尊便的好。”

宋童離早有盤算,如果畢惜忠讓他護法,他肯定是全力協助,但他不會勸說方獨樹也介入進來。

來前他遇上方獨樹時,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就是出於這個緣故。

“還是宋兄善解人意。”方獨樹笑起來,這時飛舟已經遁入黎山之間,方獨樹遠眺前方山群,發現一支修士隊伍,正在開鑿山珍,並井然有序的搬運,他隨口打聽:“那些人在做什麼?”

“他們呀,都是在護送興建大磐皇城的靈珍。”

“大磐朝廷已經復立好幾年,皇城還沒有建好嗎?”

“沒有!前幾年諸派為了討好北庭上師,精力都用在上師道場的興建上,最近才輪到皇城!”

“難道皇城選址在了黎山?”

“嗯!符家人雄心勃勃,想把諸派祖師的道場全部搬到皇城,打造一座比星曜皇宮更氣派的王都!”

“祖師全部遷來黎山,那遍佈黎水河道上的諸派總壇怎麼辦?全部閒置嗎?”

“怎麼會閒置?往後咱們會沿用青河神洲的防禦辦法,在黎國邊境築建雄關,然後調派祖師輪值駐防,諸派總壇都會成為協防的要塞!”

大磐新朝的國主符遠祖師,他從上宗歸來時,帶回來一批大羲仙朝的官員,重新規劃了黎國的疆域。

以前黎國諸派總壇全部分散在各處河道上,容易被各個擊破,往後會把總壇集中到黎山皇城,然後在黎國全境搭建傳送門。

這樣一來,旦有外敵入侵,皇城大軍可以隨時支援。

在邊境修築雄關,同樣是為了集中優勢兵力。

當然邊境是暫時的,目前大磐朝規劃的邊境是在黎國兩界山,等將來收復了涼國與庸國領地,邊境肯定要朝外推進。

宋童離驅使飛舟,很快就靠近了正在興建當中的大磐皇城,他問方獨樹:“諸派全都派了弟子,督建祖師道場,鎮文派也有好幾位文師在,賢弟要入城嗎?”

方獨樹遠遠望了一眼,瞧見一排排的山影建築,正在黎水河道兩岸拔地而起。

原先的黎水河道相對狹窄,如今已經被拓寬了數倍,黎山因為靠近火燒海的緣故,導致山內植被稀少。

諸派卻施法把大庸與大涼諸派總壇的靈山靈峰,全部搬遷過來,強行逆轉了山中環境。

這一座皇城的規模很是壯觀,目前僅僅只有一個雛形,已經有了令人震撼的氣象,倘若徹底建成,到時數十萬修士濟濟一堂,必將成為河西修仙界的第一修行聖地。

“城中有沒有元嬰祖師入駐?”方獨樹問。

“多著呢,那些大庸與大涼的祖師們,老家被搶,基本都搬到了黎山!”宋童離手指皇城方向:“北庭上師道場也在城內,不過被群山所阻,距離較遠,咱們要入城才能看到。”

“道鳴祖師在嗎?”

“黎國七派仍舊駐紮在總壇內,這七派祖師都不在!前幾年玄錦文師也在黎山,後來聽說她壽元耗盡,準備在鎮文派坐化,她就搬了回去!”

“我就不入城了,我直接返回鎮文派!”

方獨樹攜帶有星冥鼎,雖然畢惜忠沒有找他打聽這件古鼎的下落,但其他祖師肯定會過問。

尤其是符家人,假如可以執掌通天妖國的鎮國神器,這對他們統御大磐國肯定是錦上添花之事,他們想必會找方獨樹打破砂鍋問到底。

方獨樹一旦入城,一時半刻走不了。

他直接辭別宋童離:“宋兄不要再送,咱們就在這兒分道揚鑣,等我處理完派裡事宜,到時會回來尋你。”

宋童離沒有客套:“我會等著賢弟!早前你說齊師妹被困通幽河,到時你去找她,如果需要我出力,就給我來個信兒,我隨叫隨到!”

“好!”

方獨樹拱拱手,飛身遁走,眨眼就消失在宋童離的視線內。

當年宋童離跟隨曉月祖師闖探星曜皇宮,他知道方獨樹是為了追擊星冥鼎才失蹤,事後諸派祖師多番打聽過這件古鼎情況。

早前在火燒海,畢惜忠問起方獨樹在長青界的經歷,方獨樹對星冥鼎絕口未提,畢惜忠也只是詢問了長青界的地形,對星冥鼎並不關心。

但宋童離非常清楚,如果諸派祖師見了方獨樹,肯定會追究星冥鼎的下落,宋童離就打定主意嚴守口風,不會外傳方獨樹回來的訊息。

方獨樹匆匆離開黎山,也是為了避免麻煩。

甚至他返回鎮文派時,都沒有大張旗鼓,而是靜悄悄穿過黎水河道,打算獨自趕去齊道鳴設在落雁峽的道場。

因他隱匿身形,並沒有驚動駐紮在總壇外的執法弟子,但他沒有瞞過祖師齊道鳴的耳目。

他剛剛進入落雁峽水域,尚未來得及遠眺一眼矗立在兩岸靈峰上的總壇建築群,一道光虹就掠出山間,直撲過來。

他察覺到光虹氣勢冷厲,趕緊顯露蹤跡,朝前喊了一聲:“祖師,是弟子!”

“咦?”光虹到了附近,忽然急停下來,只見齊道鳴垂下蓄勢待發的掌力,在方獨樹身上打量一眼,不禁一笑:“既然你回了宗門,怎麼不讓守門弟子通傳?你要是再晚一步出聲,老夫掌力就落在你身上了。”

方獨樹輕舒一口氣:“弟子才入落雁峽,尚未看到相熟的同門,就沒有打招呼,弟子哪裡知道,祖師你隔著一兩百里就感應到弟子的蹤跡了呢。”

齊道鳴道:“戰事遠未結束,反而愈演愈烈,總壇可不太平,老夫自然要謹慎一些,不能讓敵修混入總壇!”

他見方獨樹是自東而歸,又問:“你當年是在通幽河的星曜皇宮失蹤,怎麼沒有從雪原方向折返回來?”

方獨樹答道:“此事一言難盡,弟子是在皇宮失陷,卻是從火燒海逃出生天。”

“火燒海?”齊道鳴頓時蹩眉:“那裡現在是河西諸派的中樞,回來途中,你都見過誰?”

“只見了鳳鳴派的畢前輩師徒!”方獨樹說。

“如果是他們的話,暫時沒有問題!”齊道鳴朝兩岸靈峰上望了望,見有弟子聽見動靜,正朝這邊趕,他上前抓住方獨樹,飛身趕回道場。

進了洞府後,齊道鳴才又問道:“當年你把阿嫦帶走,說是把她送去雪原一處安全居所,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畢惜忠見到方獨樹,先打聽露水姻緣繩,可見畢惜忠心裡分量最重的是孫飛露。

齊道鳴先問齊嫦真,他最在乎的卻是這位族中後輩。

方獨樹實話實說:“弟子也不知道阿嫦處境如何,當年在皇宮失陷後,弟子一直流落在長青界,期間不曾與阿嫦有任何聯絡!”

他見齊道鳴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又說道:“弟子早年在雪原歷練時,偶然在通幽河發現了通天妖國的一處遺址,那遺址其實是脫離於星曜皇宮,原是妖族重隆太子的官邸,保密性與皇宮相差無幾,阿嫦是與方家族人住在一起,應該不會出意外。”

齊道鳴搖頭:“雪原情況已經今非昔比,通幽河全境都被屠鹿人竊占,河內遺址藏的再隱秘,也有被發現的可能。”

方獨樹取出傳國玉璽:“進出太子宮必須使用玉璽,這枚靈璽也是控制星曜皇宮的關鍵,弟子覺得,除非屠鹿人在太子宮水域安營紮寨,否則他們應該找不到。”

齊道鳴才落座片刻,忽然又起身:“咱們也不用瞎猜,事不宜遲,這就趕去通幽河去把阿嫦接回來。”

方獨樹沒有意見,他道:“弟子從火燒海回來,原本是想先去雪原,但弟子擔心勢單力薄,孤身趕去雪原容易被偵破形跡,就回了總壇,找祖師你拿主意!”

他也想不到事態會演變的如此複雜。

當年他讓齊嫦真入駐太子峰,是以為雪原要比黎山更加安全。

誰知屠鹿人大舉南下,讓雪原變成是非之地,北庭上師駕臨黎山,又讓黎山變成了安穩堡壘。

齊道鳴聽了方獨樹的解釋,輕嘆一句:“你也不用自責,世事多有不如意者,別說是你,就算是元嬰修士機關算盡,到最後也會弄個身不由己的處境。”

他同樣是在感慨當今的局勢。

河西諸派的數十位元嬰修士,他們推算過各種變故,但誰又能算準現在的下場?當年在磐石橋作戰時,他們全都想不到大磐仙朝會復立。

連他們都掌控不了局面,更何況是方獨樹。

不過方獨樹能從長青界平安逃回來,已經是實屬不易,他是從諸多危險複雜的驚變中,硬生生找到了一線生機。

本來齊道鳴最近異常憂慮,他擔心方獨樹永久無法歸來,也覺得方獨樹與齊嫦真的婚約再無法執行,甚至齊嫦真不能再見玄錦文師的最後一面。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方獨樹忽然帶來了驚喜。

這讓齊道鳴有了莫大期待,既然方獨樹已經歸派,齊嫦真應該也能尋回來,也許所有遺憾都能補上。

出了道場後,齊道鳴帶上方獨樹,直接御劍衝上高空,朝雪原方向急遁而去。

方獨樹見飛劍掠過碧血峰而不落,出聲問道:“弟子不用去拜見玄錦師伯嗎?”

“等把阿嫦接回來再說!”齊道鳴沒有多提玄錦文師,他問起另外一件事:“畢惜忠向老夫提過多次,一旦有了你和阿嫦的訊息,就立刻通知他,他打算借用你們兩個,去施展一道秘術,這件事他和你提了嗎?”

“提了,而且給弟子開了很優厚的條件!”方獨樹正好要給齊道鳴彙報這事,樂得相談。

“哦?都是什麼條件?”齊道鳴很是好奇。

“他說要把親王爵位轉增給弟子。”方獨樹沒有隱瞞:“這爵位具體有什麼作用,弟子還一無所知,就沒有應承他,打算找到阿嫦後再給他答覆。”

“親王爵是符家人為了拉攏諸派的元嬰祖師,專門設定的爵位。”齊道鳴也有王爵:“這種爵位不像凡間那樣具有勳貴地位,畢竟修士地位是靠修為來支撐,如果你沒有元嬰級法力,卻得了元嬰級爵位,照樣得不到尊重!”

“那就是沒有什麼價值了?”方獨樹道。

“倒也不是!頭頂親王爵,可以坐享元嬰修士的俸祿,這是最大好處!”齊道鳴指出:“畢惜忠是悟道結嬰,他已經收到上宗的請帖,將來會離開河西,前往神洲修行,王爵他帶不走,索性當作籌碼送給你!”

“原來是這樣!”方獨樹一聽畢惜忠也已經被上宗招收,心想有了上宗門徒身份,自己就更加不能拒絕畢惜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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