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霞師以為這次趕來鳳火山,可以依靠露水姻緣繩換取一筆好處。

但她低估了鳳火山的窮酸。

以畢惜忠目前的處境,也很難給她回贈什麼像樣的謝禮,於是乾脆不贈,並以‘將來會把露水姻緣繩送還飛霞派’為藉口,把她給打發。

她是孤身來到鳳鳴派,即使心有不滿,也只能忍著。

等回到雪祁城,她讓方獨樹、齊嫦真與凌谷崖留在城裡等候訊息。

她找三人要了一份地圖,自己前往雪原遺址一探究竟。

齊嫦真見雲昭霞師親自出馬,顯得很高興,覺得孫傲芙獲救有望。

結果數日後,雲昭霞師就從雪原上返回來。

她把三人召集在身邊,搖頭嘆息:“哎,傲芙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雲師叔,你與那位採露女交過手了?”齊嫦真問。

“沒有交手。”雲昭霞師道:“我趕到那處遺址時,裡邊的屍群已經轉移去了其它煉屍場,傲芙也不知所蹤。”

“連雲師叔你都沒有辦法,那孫師姐豈不是再難救回來了?”齊嫦真面露感傷。

她也是在場唯一懷念孫傲芙的人。

雲昭霞師安撫了她一句:“修士到雪原上歷練,旦夕禍福都是司空見慣,傲芙要是不幸隕落,這是她命中該有一劫,你要看開一些。”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徹底放棄營救孫傲芙了。

齊嫦真默不作聲起來。

雲昭霞師望著三人:“我已經把傲芙的情況打聽出來,此地不宜久留,這就返回飛霞派覆命,你們要跟著我回去嗎?”

凌谷崖當即表態:“弟子願隨師尊回山!”

他這次把自己師傅搬來,專門處理孫傲芙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他也沒有繼續在雪原歷練的念頭,打算回山閉關。

方獨樹已經答應畢惜忠,幫忙尋找破解露水魔屍的辦法,他仍要常居雪祁城一段年月。

齊嫦真見方獨樹不走,她也決定留下。

雲昭霞師聽了兩人表態,並無任何相勸。

兩人都不是飛霞派弟子,即使是,雲昭霞師也不會阻攔兩人在雪原上尋找貢品。

聊到這裡,雲昭霞師領著徒弟凌谷崖離開雪祁城。

方獨樹與齊嫦真前去送行。

回來時,方獨樹忽然道:“這位雲師伯,可能壓根就沒有去遺址尋找孫師姐。”

齊嫦真有點愣神:“那她到遺址做什麼?”

方獨樹攤攤手:“可能只是走走過場。”

方獨樹不是無端做出這樣的判斷。

在鳳火山時,畢惜忠曾經給雲昭霞師詳細介紹過遺址情況,並給雲昭霞師提過意見,單槍匹馬最好不要硬闖遺址,危險太大。

雲昭霞師也沒有冒險的理由。

她與孫傲芙不是師徒關係,甚至不是出自同一脈,孫傲芙在飛霞派沒有座師,雖然做過一段時間祖師童女,但在祖師跟前並不受寵。

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門徒,雲昭霞師何必費力營救?

在雲昭霞師看來,孫傲芙執意尋找自家老祖的遺物,原本就有些莽撞,如今惹禍上身,那是自食其果,旁人沒有必要給孫傲芙的過錯擔責。

於是雲昭霞師決定無視孫傲芙的死活。

前幾天雲昭霞師獨自前往雪原遺址,而不讓方獨樹三人隨行,就是為了便於行動,她趕到遺址後,僅僅在門口附近轉了一圈,等把遺址內的環境摸了一個大概,她旋即就打道回府。

如果不是為了給飛霞祖師覆命,她甚至連遺址入口都不願意進去。

說到底,雲昭霞師對孫傲芙的關心,都不如齊嫦真多。

齊嫦真在露水小築與孫傲芙朝夕相處好幾年,交情不淺,她也敬佩孫傲芙敢於孤身到雪原探險的勇氣,希望孫傲芙能夠化險為夷。

可惜事與願違。

她聽完方獨樹的推斷,自顧感嘆:“那位宋童離道友,肉身已經被煉成魔屍,神魂差點被打散,都有被救回的希望,孫師姐偏偏獲救渺茫,咱們這次到雪原探險,只她一個人遭遇不幸,甚至連救她的同門都沒有。”

方獨樹道:“我馬上去雪原見牧鷹前輩,到時請她幫忙查探,孫師姐身世不同,一時半刻不會被煉成魔屍,興許將來還有找到孫師姐的機會。”

齊嫦真心裡明白,這件事暫時也只能這樣處理。

她問方獨樹:“你去見牧鷹前輩,需要我陪著嗎?”

方獨樹打算自己去:“我是去轉交一件靈物,到時就會回來,你不用來回奔波。”

她不禁迷茫起來:“阿樹,你留在城裡是給惜忠鳳師辦差,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這幾天方獨樹對她講過與畢惜忠達成的約定,她打心裡替方獨樹高興,因為畢惜忠交待的差事,相對比較輕鬆,不需要方獨樹去雪原冒什麼險,酬勞卻高的驚人。

畢惜忠承諾把鳳火脈在雪祁城的領地收入交給方獨樹,讓方獨樹以非鳳鳴派弟子的身份,在雪祁城內坐享貢品,絕對是雪祁城建城以來的頭一份。

方獨樹聽了齊嫦真的困惑,暫時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排她。

原本兩人一起入城,早就做好打算,到時結伴去雪原歷練,但方獨樹現在要專心給畢惜忠辦差,沒有辦法再陪著齊嫦真,他不作陪,齊嫦真自己就沒了歷練興趣。

早前雲昭霞師詢問兩人是否返回鎮文派,齊嫦真都想一口答應,因為方獨樹不能離開,齊嫦真才決定多留一段時間,但也留不長。

兩人正商量著這件事。

鳳鳴派弟子鐵銘忽然尋上門,他身邊還跟著一位青年女修。

“方賢弟,我來給你介紹!”鐵銘指著女修道:“這是宋墨竹師妹,她是宋童離師兄的族人,以前一直跟在宋師兄身邊,負責管轄鳳火脈的領地!”

雲昭霞師前往雪原這幾天,方獨樹一直待在城內等候訊息。

雖然畢惜忠做過承諾,他會通傳整個鳳鳴派,給方獨樹辦差提供便利,再把鳳火脈在雪祁城的領地收入轉交給方獨樹,但安排這些事情需要時間。

如今畢惜忠已經安排妥當,就指派宋墨竹登門尋找方獨樹,做一下移交的事宜。

“方道友有禮了!”

宋墨竹修為與方獨樹相當,都是築基初期,她知道方獨樹是奉了畢惜忠的命令,參與營救宋童離,因此她對方獨樹格外熱情:

“前幾日惜忠鳳師專程召見了我,向我講了你的情況,回城後我立即做了佈置,我已經把叔父洞府給騰了出來,特來請方道友前去入駐!”

方獨樹問:“宋童離道友是你叔父?”

“是的!”

宋墨竹強調:“是嫡親叔父!這次方道友把叔父屍身送還,我全家都感激不盡,往後方道友旦有差遣,可以直接交待,我家一定拼盡全力去辦理!”

“倒也沒有什麼差遣不差遣。”

方獨樹瞥了齊嫦真一眼:“這位齊道友是我在鎮文派的同門,她也要隨我一起搬遷,你可以安排她住在我附近嗎?”

“這是小事情!沒有任何問題!”

宋墨竹先給齊嫦真行了一禮,然後給方獨樹說明情況:“從現在起,鳳火脈在雪祁城內的所有領地洞府,都歸方道友你管轄,你可以安排任何修士,入駐在領地內的任何一處洞府內!”

這是畢惜忠給予方獨樹的賞賜事項。

方獨樹也沒有推脫,他當即表態,要隨同宋墨竹前往領地巡查。

自打他入城後,一直借住在鐵銘所在的天霜脈領地裡,這是蹭了他師傅三封文師的人情。

如今三封文師的人情已經用不著,方獨樹有了自己的關係網,他朝鐵銘笑了笑:“鐵兄,我要去給惜忠鳳師辦差,今後就不叨擾你的洞府了,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鐵銘是由衷欽佩方獨樹的本事,才入駐雪祁城不到一個月,竟然與鳳鳴派一位大鳳師混上交情,而且讓大鳳師親自下令,讓諸脈弟子給予方獨樹一定照顧。

即使鳳鳴派的真傳弟子們,也沒有方獨樹這麼好的待遇。

真是邪門了。

不過方獨樹在鳳鳴派越是混的開,鐵銘就越高興,因為他可以跟著沾光:“反正左右無事,為兄把你送去鳳火脈的領地。”

鳳火脈領地位於雪祁城的東南部,方獨樹第一次去拜見宋童離時,曾經造訪過一趟,但當時僅僅光顧了宋童離的洞府,其它領地並沒有涉足。

方獨樹趕到地方後,鐵銘自行離開,方獨樹與齊嫦真在宋墨竹的陪同下,開始詳細查探領地情況。

“我們鳳火脈在城內共有十餘座雪峰,峰上開闢了數十座洞府,目前全部被外地修士租用!”宋墨竹專門管理洞府的租賃差事。

“這些外地修士每月上交的貢品數額有多少?”這事關方獨樹的酬勞,他給畢惜忠辦事,酬勞全部來自租賃洞府的貢品,故而他異常關心。

“每月貢品有多有少,因為外地修士常年都要前往雪原歷練,他們出入城池非常頻繁,導致貢品進項並不固定!”宋墨竹介紹:“所有洞府的貢品收入,每個月都不會低於一貫文錢,但也不會超過兩貫文錢!”

“有點少了吧!”方獨樹不滿意。

“我覺得每月一貫蠻多的。”齊嫦真在旁笑道:“一年就是十餘貫錢!隆州境內的一座城池,每年上交的貢品數量也就這麼多!”

她心想,方獨樹佔據鳳火脈在雪祁城的領地洞府,等同於拿到一座城池的朝貢權,每年都可以坐享十餘貫文錢的貢品,哪裡少啦?

方獨樹自己覺得少,這是對比得來,他當年築基時,在黎水烘爐煉製悟道皿,投入了一百貫文錢的貢品。

等將來悟道結丹,他需求的貢品數量會翻增十倍,到時至少要投入一千貫文錢。

一千貫代表著什麼呢?如果他在雪祁城收稅,需要收上大約一百年才能達到一千貫的目標!

但他給畢惜忠辦差,最多十年應該就能辦利索,如果拿十年期來計算,他只能收到一百貫左右的文錢貢品,距離結丹還遠遠不夠,因此他覺得少。

宋墨竹急忙給他解釋:“方道友,咱們鳳火脈在雪祁城內,除了領地洞府的收入外,還有城中的幾座店鋪可以進項,但惜忠鳳師讓我轉交的貢品僅限於洞府收入,並不包括店鋪!”

她擔心方獨樹誤會,又補充一句:“這些店鋪以前是叔父在管理,主要是給外地修士煉製甲骨法器,叔父修為有築基後期,外地修士願意找他幫忙,但如今叔父遭了災,店鋪已經閒置,沒有進項了。”

鳳火脈的這些店鋪,全靠宋童離撐著才有貢品進項。

方獨樹瞭解完這個情況,對宋墨竹說:“照你這麼講,每月一貫確實不少了,惜忠鳳師把這份進項交給我,是為了讓我營救宋道友,我也不能閒著,這就前往雪原給宋道友尋找良方。”

說完,又扭頭交待齊嫦真:“阿嫦,我先去見一見牧鷹前輩,等我回來後,咱們再商量你的事情!”

他需要牧鷹女幫忙尋找電光朝露甲的甲骨文,在這期間,他會無事可做。

僅僅依靠畢惜忠的酬勞,滿足不了他的結丹需要。

到時候,他可能仍舊要前往雪原尋找其它貢品。

齊嫦真對貢品的渴求沒有他強烈,畢竟齊家在鎮文派一言九鼎,她資質又在同齡族人裡拔尖,等她將來結丹時,齊家會給她預備煉皿所需的貢品。

她道:“《法有靈犀》我還沒有煉成,你外出期間,我會閉關練功,你不用擔心我,安心辦你的差事。”

就這樣,方獨樹把她送去新洞府,然後孤身出城,前往雪原尋找牧鷹女。

方獨樹先趕到遺址青湖,發現遺址入口已經被藏匿了蹤跡,牧鷹女也不在附近。

他又繞道去了鷹巢,才把牧鷹女遺留的妖符催動起來,就聽見牧鷹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天我在煉屍場遇見一位金丹修士,她是不是你從飛霞派請來的援兵?”

方獨樹答道:“不是我請的,但她確實來自飛霞派。”

牧鷹女換上失望口吻:“她對營救孫家後人並沒有興趣,對煉屍場也不在乎,走前直接毀掉了入口,她跑到雪原就像是觀光一樣。”

方獨樹苦笑:“牧鷹前輩,事情過去兩百多年,已經沒有人在乎孫飛露與她後人,以後飛霞派修士也應該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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