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嫦真乘坐兵車飛上蓮臺後。

隨即陷落臺內,再也瞧不見蹤影。

“她去哪兒了?”

方獨樹猜測齊嫦真是被囚禁了起來。

“你放心吧,既然她已經登上磐石古橋,諸派祖師會對她嚴加看管,戰事爆發前,她都不會再有性命危險。”

齊廣襄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但齊嫦真入橋已經成為定局,她沒有能力再去幹涉,心間不禁起了擔憂,不知未來齊家與鎮文派的命運會發生什麼樣的顛簸。

她扭頭望了望方獨樹,如果不是方獨樹暗中阻撓,或許事態會朝著她期待的方向發展,可惜大好機會被方獨樹一手破壞。

但她並沒有對方獨樹橫加指責,方獨樹的所作所為符合祖師與玄錦文師的心意,事後必定會護著方獨樹,她要考慮後果。

“你不要再管阿嫦了,她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今後幾年她都不會再惹是生非,但咱們鎮文派還有更大的困難要解決,你跟我一起返回駐地。”

齊廣襄見方獨樹躍躍欲試,想要前往磐石古橋一探究竟,就出言阻止了他。

“更大的困難?”

方獨樹不明白:“阿嫦已經登入古橋,難道她的仇家還會繼續找鎮文派的麻煩?”

“我指的不是阿嫦仇家,而是即將爆發的侵入大戰。”

齊廣襄道:“戰事一旦爆發,整個河西境內,沒有任何修士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要被牽涉進去,咱們要展開備戰。”

有關這一場大戰,方獨樹至今搞不清楚敵人是誰,又是從哪裡來,他確實也想進一步瞭解,就聽從了齊廣襄的要求,準備跟她一起回去。

結果兩人尚未動身,幾道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附近。

“齊施主,請稍等一下。”

方獨樹打量一看,見是一群大和尚,他們都是早前潛藏在高空雲層的小願寺願師,正是他們聯手驅使的金剛結,限制了獨孤劍兵,從而把齊嫦真困在了菩提林。

如今齊嫦真已經登橋,那橋上駐紮有諸派祖師,齊嫦真自有祖師們去應付,這幾位願師已經完成任務,於是就收撤佛法,紛紛降落地面。

齊廣襄認得這幾位願師的身份,小願寺般若堂、伏魔堂、戒律堂的首座副座基本都赫然在列,實力不容小覷。

齊廣襄客客氣氣的問話:“幾位大師,你們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不敢當。”

說話之人是位白眉和尚,他踏前一步,先朝齊廣襄豎掌見禮,才又道:“貧僧就是想問一問齊施主,剛才射向利先烽師的那柄飛劍,是不是貴派之物?”

這白眉和尚是般若堂首座噼苦願師,壽數與玄錦文師差不多,屬於同一代修士。

方獨樹一聽,心說這幫大和尚估計是來管閒事的。

早前群修在地面上圍攻齊嫦真,方獨樹趁亂鎮壓獨孤劍,刺殺利先烽師的行動發生在彈指之間,地面修士普遍沒有注意到。

但這幫大和尚盤踞高空,一直在居高臨下的俯瞰戰場,時刻都在監控著鬥法局勢,他們瞧見了方獨樹對獨孤劍的秘密操控。

不過方獨樹到底是施展了什麼神通,竟然能夠借劍殺人,他們全都瞧不出來,也覺得匪夷所思,他們私下議論過這一擊,方獨樹以築基後期的法力,不管如何偷襲,想殺死一名金丹期修士都極其困難。

他們就難免起疑,真正的驅劍修士應該不是方獨樹,而是齊廣襄。

至於齊廣襄使用姻緣繩纏住劍魔,看去殺氣騰騰,卻有可能是掩人耳目,那利先烽師自從驚烽門覆滅後,因為殺不了劍魔,報不了仇,就遷怒了鎮文派,這幾年偷偷謀殺了一批鎮文派弟子,齊廣襄有刺殺利先烽師的理由。

包括方獨樹施法鎮壓飛劍,隨後又把飛劍撿入囊中,這幫大和尚都在猜測,應該也是齊廣襄授意方獨樹所為。

這幫大和尚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吶。

齊廣襄聽見質問,並沒有極力辯解,她只說了一句:“那柄飛劍是驚烽門的一個女弟子親手發出去,而且她在發劍時喊有報仇言論,難道幾位大師看的不清楚?聽的不明白?為什麼要說飛劍是我派之物?”

噼苦願師微微一笑,指了指方獨樹:“因為飛劍被這位小施主取走了,這位小施主追隨在齊施主身邊,想必是你的弟子吧?”

齊廣襄沒有否認:“小方確實是我倚天峰真傳,但他拿走飛劍是撿寶,這劍失了靈性,自動掉在地上,沒有人回收,他就順手撿在身上,難道幾位大師覺得他不應該貪心?還是他違反了貴寺的門規?”

“這……”

噼苦願師常年坐苦禪,輪起口舌交鋒,可遠遠比不上伶牙俐齒的齊廣襄。

其實他過問此事,並不是故意難為齊廣襄與方獨樹,利先烽師怎麼說也是為了降魔而來,不明不白死在菩提林,會給小願寺帶來麻煩。

但齊廣襄咬死不承認與此事有關,噼苦願師總不能強行逼問,也不能把他在天上看見的鬥法經過公之於眾,畢竟驚烽門已經覆滅,利先烽師失去靠山,齊廣襄卻有背景。

噼苦願師想了想,就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他尚未開口。

鐵霜鳳師與胡嘯文師也飛了過來。

胡嘯文師臉色不鬱,這次又沒能殺死劍魔,讓他心間怒怨更深,他冷冷瞧了齊廣襄與方獨樹一眼,認定那利先烽師極可能就是死於兩人的合夥暗殺。

但胡嘯文師與利先烽師沒有交情,無須替利先烽師報仇,同時也礙於齊廣襄的身份,不敢指責什麼,他只把這件事當作舊賬記在心裡,等將來尋到機會再伺機報復。

鐵霜鳳師卻非常滿意這一場降魔大戰的最終結局,劍魔順利登入磐石古橋,讓鐵霜鳳師不致於違反祖師命令,可以給鳳鳴派一個交待。

他聽噼苦願師在質疑利先烽師的死因,就打了一個圓場:“噼苦大師,咱們都知道大戰臨頭,將來整個涼國都有可能成為主戰場,萬一戰事不利,咱們吃了敗仗,到時小願寺門徒與香眾應該怎麼辦?”

他提醒的是後路問題:“目前咱們大庸、大涼、大黎已經結盟,如果小願寺打算向東面撤離,那麼翻越兩界山後就是鎮文派的領地了。”

他是在委婉勸說噼苦大師,對利先烽師的死因,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不用再深入調查,就算真是齊廣襄與方獨樹所為,又能怎麼樣?難道小願寺要給利先烽師主持公道?

今天要是不給齊廣襄面子,等將來小願寺遭受戰火,被迫向兩界山撤退時,肯定要被鎮文派刁難,齊廣襄也不會給小願寺面子。

噼苦願師聽完鐵霜鳳師的世故之言,其實符合他的想法,就說:“貧僧只是隨口一問,早前在高空觀摩戰場,貧僧瞧見飛劍是驚烽門弟子所發,行至劍魔跟前時,可能是被劍魔控制,打向了利先烽師!”

他環望眾人,忽然化身為破桉行家:“待殺了利先烽師後,劍魔又想御劍追殺齊施主,卻未能得逞,反而因為劍力耗盡而終止攻勢,想來是如此的。”

周圍僧眾紛紛附和:“不錯,師兄言之有理!”

“老衲所見也是這般,利先烽師之死與齊施主無關!”

“該是劍魔所為!”

方獨樹聽了諸位大師們的表態,他知道利先烽師之死不會有誰再追究。

大師們越說越和氣,親自陪同齊廣襄與鐵霜鳳師離開菩提林,轉眼就把利先烽師拋之腦後。

方獨樹一路跟隨,也出了林。

等與大師們分別,方獨樹跟隨齊廣襄返回鎮文派駐地,鐵霜鳳師與胡嘯文師則去找鳳鳴派弟子匯合。

這次河西三國宗門派遣了上千位修士,齊聚在菩提林,不僅僅是為了降魔,也要給即將到來的戰事做籌備,而籌備計劃主要是圍繞磐石古橋來展開。

鑑於諸派祖師已經締結了盟約。

接下來,就是給諸派弟子通傳有關敵人的情況,安排各自的作戰任務了。

不過敵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諸派的金丹期修士也知之不詳,諸派祖師們會親自給弟子們揭曉。

這天方獨樹跟隨齊廣襄返回鎮文派駐地後,並沒有被分派什麼任務,他一直在與同門敘舊,算起來他已經離派二十餘年,見到很多新面孔,等他把駐地內的同門全部混熟,又開始與外派同道聯誼聚會。

如此閒散了數日,突然等到鎮文派祖師齊道鳴的駕臨。

當天齊道鳴在行宮內召集所有鎮文派弟子覲見,開了一場機密道會。

方獨樹奉命參會。

行宮內,共有上百名同門濟濟一堂。

齊道鳴獨坐上首。

方獨樹對這位鎮文派唯一的元嬰期太上文師,那可是好奇時久,卻始終未能見其真容,今天總算如願以償。

齊道鳴的容貌並不蒼老,看去只有三十許歲,如果只比較五官外相,他甚至比三封文師還要年輕一些。

他穿著一身青袍,頭戴方巾,一副文士打扮,長的劍眉星目,風姿神俊,如同一柄鋒芒外露的寶劍,攝人心魄,氣場比三封文師強大太多。

他本身是一名劍修,頓悟的是殺伐劍道。

方獨樹就猜測,他展露出來的凌銳氣勢,可能與此有關。

但方獨樹卻覺得三封文師那種澹泊平寧、盡斂鋒芒的氣質,更具得道風範。

今天這一場道會,三封文師並不在場。

齊道鳴下首,共跪坐了四位金丹期文師,分列在左右兩排。

這四位文師分別是齊家的玄錦文師與齊廣襄,以及齊道鳴的真傳弟子臧劍文師,從內門進階的夏琪文師。

三封文師駐紮在大庸的雪祁山,負責聯絡大庸宗門同道,黎山也駐紮了一位聯絡文師,鎮文派總壇留守了兩位文師。

這麼算下來,鎮文派的金丹期修士共有八位,為了在磐石古橋籌備戰事,足足到場了一半。

至於龍象脈的胡嘯文師,他已經決定脫離鎮文派,齊道鳴也已經同意,自然是不必通知他的。

其他築基期與練氣期的弟子,全都跪坐在四位金丹期文師後面,全都屏住呼吸,大氣不喘一口,支著耳朵,全神貫注聆聽齊道鳴的金口御言。

方獨樹跪坐在齊廣襄身後第一排,由於大師兄齊劍霆跟隨三封文師去了雪祁城,他現在就是倚天脈的首座弟子。

目前他修為已經練到築基後期,按照慣例,他會成為鎮文派重點扶持的結丹物件,名字也受到了齊道鳴的關注。

“誰是方獨樹?”

眾弟子到場聚齊,齊道鳴落座後,環望一圈,先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弟子在!”

方獨樹回稟一聲。

齊道鳴旋即把目光轉過來,朝方獨樹點點頭,卻是沒有下文。

這位齊祖師就是先認一個臉熟。

隨後,齊祖師正式進入今天道會的主題,他快言快語:“你們肯定都有疑問,河西三國宗門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敵從何來?”

他手指西邊:“從天絕漠來!至於是天絕漠什麼地界?老夫沒有去過,老夫聽去過的同道講,那是幾片疆域頗廣的綠洲,他們以靈葉為文,就稱呼他們為‘勾葉人’!數千年前那一場覆滅雪原妖國的大戰,你們都有所耳聞吧?”

“弟子略知一二!”

在場弟子齊聲作答。

“在妖國大戰爆發前,勾葉人先一步穿越天絕漠,攻入了當年的‘大磐帝國’!”

齊祖師娓娓道來了一段上古史蹟。

數千年前河西境內並不混亂,而是被大磐帝國統御著河西所有疆域,隨著勾葉人的侵入戰,與隨後爆發的妖國大戰,直接打空了大磐帝國的元氣,摧毀了立國根基。

這兩場大戰結束後,河西境分裂成了十餘座小國,又經過幾百年的征戰,最終形成現今大庸、大涼與大黎三國並立的局面。

等齊祖師講完這段往事,藏劍文師開口問道:“師尊,那勾葉人遠在大漠深處,為什麼要勞師動眾攻打咱們河西修仙界?弟子駐紮菩提林時,曾經詢問過小願寺同道,他們說磐石古橋的作用是保護岐水烘爐,難道勾葉人是為了搶奪烘爐而來?”

齊祖師道:“正是為了烘爐!不過臧劍子,有一點你說錯了。”

他指了指臧劍文師:“磐石古橋保護的不止是岐水烘爐,當年大磐帝國的古修士們,他們施法把岐水、黎水、祁水三條道河煉為一體,全部置於磐石古橋的保護下!那勾葉人本想搶奪三河烘爐,但他們無法攻克磐石橋,結果一條烘爐也沒有搶走,不得已才去搶了妖國的通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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