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雅察覺到她佈置在傳送陣外的禁制正被攻打,說明青野派援兵已經侵入太子峰,想阻止已經不可能。

不過仍舊可以做出補救,只需要驅使傳國玉璽,封死傳送陣,就能把援兵數量減少到最低。

她見方獨樹面無表情,對援兵顯得不為所動,仍在牢牢擒住她的蟲屍本體,似乎是想先毀屍對付她。

她就喊道:“方道友,咱們處在太子峰的山巔,退路只有第五層的羅魔門,如果青野派殺來一位金丹期修士,咱們將逃無可逃,被困死在這裡,請你以自身安危為重,等擋住青野派修士,你再懲處我也不晚。”

方獨樹已有殺她之心,但局勢越變越險,如果方獨樹在這裡與她動手,只會陷自己於絕境,即使青野派修士不來,殿外的彭九公與申笛公子也會伺機出手。

方獨樹就打算先應付青野派的危機,之後再與她算舊賬。

想到這裡,方獨樹先往蟲屍裡打入禁制:“如果再讓我發現到你有絲毫對我不利的舉動,我會立刻毀屍,絕不會再手軟。”

曲雅暗鬆一口氣,這次她借用冰火池的晶焰進行偷襲,竟然都奈何不了方獨樹,這讓她熄了對抗之心。

轉而開始討好,她希望透過這種方式,來減低方獨樹對她的反感。

她見方獨樹托起傳國玉璽,急忙介紹:“傳國玉璽上有七顆星斗,分別對應七座星峰,其中一顆可以牽引太子峰,方道友,你可以把法力注入星斗內,就能關閉太子峰的傳送陣。”

早在通天妖國覆滅時,五座星峰已經被摧毀,目前只剩下妖王重巖峰與太子重隆峰儲存完整,所以玉璽上的五顆星斗已經失靈,只有兩星可以驅使。

方獨樹很快就找到了操縱太子峰的辦法。

只見他把法力送入對應星斗內,玉璽隨之潰散成一團澹藍靈氣,又凝結成一座掌上靈峰,此峰外相與太子峰一模一樣。

方獨樹注目在靈峰上,一眼就瞧見第八層的湖泊漩渦,第五層悟道池下的烘爐,以及矗立在第一層的兩座殿門。

靈峰通體藍幕,普遍靜止不動,唯獨漩渦、烘爐與殿門在忽閃光華,處於運轉狀態。

他來不及深入研究,抬頭詢問曲雅:“傳送陣應該如何關閉?”

曲雅手指殿外:“必須把玉璽投入到第八層的湖泊內,收回那座吸水漩渦!”

方獨樹當即就要轉身,又被曲雅攔住:“方道友不用親自下去,玉璽在太子峰內可以任意瞬移,無論是峰上的任何一個方位,只要你進行神識鎖定,都能借助玉璽瞬移過去。”

這種神通匪夷所思。

方獨樹當即散開神識,鎖住第八層的湖泊,法力往靈峰裡一送,只聽嗖!一聲,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大殿內。

曲雅見他離開,抬手收回幌晶繩,徒步離開大殿,到了殿門處,她朝彭九公與申笛公子擺擺手:“跟著來!”

彭九公與申笛公子全都察覺不到第八層的異常,他們原本在聚精會神的觀摩方獨樹與曲雅鬥法,希望可以來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他們料想不到,方獨樹與曲雅僅僅鬥了一個回合就罷手,看那樣子,曲雅又一次落於下風,他們沒有偷襲時機,只能聽命安排,跟隨著曲雅,火速朝第八層趕去。

等他們來到湖泊處,心緒一下子緊張起來。

只見湖面上,正漂浮著一位身穿青野派道袍的中年修士,他沒有佩戴青野派慣用的面具,顯露著本尊真面目,滿臉都是煞氣,眼裡透著一股盛怒兇光。

“金丹期修士!”

申笛公子與彭九公臉皮急顫,心想完了,肯定是那四個青野派弟子的師尊過來報仇,兩人沒膽子與金丹期修士交手,更無戰勝金丹期修士的絲毫信心,打定主意以方獨樹與曲雅馬首是瞻。

今天這一場危局,他們能否從金丹期修士手上逃出生天,完全要看方獨樹與曲雅的手段了。

方獨樹已經先一步抵達湖泊上空,他們見曲雅直奔方獨樹跟前,也趕緊尾隨。

到了附近,他們瞧見方獨樹正舉著手臂,指向湖面,像是在操縱著湖底的什麼東西,他們就不敢幹擾,一邊觀摩著湖面動靜,一邊打量那位金丹期修士。

那修士手持一根墨綠色枝條,正在轟擊圍繞在身側的十餘杆陣旗,這些陣旗都是曲雅早前佈置在那裡。

在陣旗下方,原本有一條吸水漩渦,不過隨著方獨樹把傳國玉璽投入湖內,吸水漩渦剎那間消隱無蹤。

那位金丹期修士感應到漩渦關閉,不由皺起眉頭,早前他在星曜皇宮內察覺到弟子森霖的魂牌破碎,情知森霖遭遇了不測,但他正跟隨鳳鳴派的曉月祖師與妖修開戰,一時脫不開身,就秘密派遣隨行弟子再入傳送陣,前來打探局勢。

結果那弟子去而復還,向他彙報說,太子峰傳送陣被一道禁制封印起來,築基期修士無法擊穿,查探不了這邊的情況。

無奈之下,他只能親自來一趟,從漩渦傳送出來,他發現禁制威力並不大,於他而言朝夕可破。

不過傳送陣的突然封閉,讓他心裡起了擔憂,並不是憂心此時趕來湖泊的四位築基期修士,而是他斷定傳國玉璽已經被四人搶奪了。

早前他派遣森霖悄悄趕來太子峰是為了什麼?就是傳國玉璽,他清楚這枚玉璽的神通,不止可以永久關閉第八層的傳送陣,還能在太子峰與妖王峰之間任意穿梭瞬移,這也是傳國玉璽的玄妙之處。

雖然方獨樹四人只有築基期修為,但是他想擒拿四人,已經沒有那麼容易。

‘譁!’

他剛剛想到傳國玉璽,就見玉璽破湖而出,化作一道藍芒,直奔方獨樹掌間。

他忽然停止破禁動作,朝方獨樹喊道:“小子,把玉璽交給老夫,老夫可以赦免你們謀害我徒兒的罪過,如果不從,等老夫破開這道禁制,就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了。”

方獨樹見他修為只有金丹初期,心裡暗自揣摩他的身份。

雖然青野派修士習慣遮掩容貌,但修為進階到金丹期後,因為經常要出外與外派接觸,導致他們身份會廣為人知。

方獨樹在雪祁城期間,專門瞭解過大庸十座宗門的高階修士情況,他知道青野派共有九位金丹期修士,其中金丹初期修士有三人。

而這三人當中,有一位是女修,另外兩位都是男修,一個姓史,多次前往雪原歷練,途徑過雪祁城時,鳳鳴派弟子繪製有此人畫像,方獨樹觀摩過。

另一個叫做森蓬,此人不經常外出,即使參加以金丹期修士為主的祁山法會,他也總是戴著面具,以致於諸派弟子對他樣貌都很陌生。

不過方獨樹可以透過姓名與修為進行推測,眼前這位殺氣騰騰的金丹初期修士,十之七八就是青野派長老森蓬。

曲雅見方獨樹一直在打量森蓬,似乎是有交涉的念頭,她就傳音說道:“方道友,此人讓你交出玉璽,這是因為他顧忌玉璽威力,擔心你攜帶玉璽瞬遁,並挪移太子峰藏匿,你可千萬不要受他威懾!

不管你交不交玉璽,他都一定會殺你,你留著玉璽在手,可以與他周旋,倘若玉璽一失,你就再無逃遁餘地了!”

她的這一番話,直接把森蓬心思剝的一乾二淨。

方獨樹雖然猜不透森蓬盤算,但他絕不會交璽出去,他如今手持玉璽,可以瞬時穿梭太子峰九層,他佔據著絕對的地利優勢,已經具備與森蓬較量的能力,這才不慌撤走。

他問曲雅:“依你之見,應該如何甩脫此人?”

曲雅開始出謀劃策:“我有兩個法子,其一是前往底層,把他引出太子峰,等到了外邊,咱們再撤回來,然後使用玉璽封閉入口,再挪移太子峰方位,這樣一來,他就再也找不到咱們!不過此法存在後患,而且是後患無窮!”

方獨樹明白她說的後患是什麼意思。

如果森蓬追查不到太子峰的下落,必定會把太子峰訊息公之於眾,傳遍河西三國所有宗門,然後發動宗門力量進行尋找,到時方獨樹幾人將被困於太子峰內,再無法外出。

方獨樹又問:“另一個法子是什麼?”

曲雅道:“前往第五層,依靠羅魔門擺下一道陷阱,使用陷阱吞噬此人修為,只要此人中招,修為暴跌到金丹期以下,到時咱們就有滅殺他的機會,如果他殞命在這裡,那就萬事無虞了。”

此計甚毒!

也只有她這種金丹期妖師,才有膽子提出這種暗算同階的毒計。

假如是築基期小輩,逃命都來不及,哪裡敢冒起誅殺金丹期修士的念頭?

方獨樹瞧了曲雅一眼:“你本體就是在羅魔門處被吞噬,導致修為大降!以你通天王族後裔的身份,都被羅魔門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此人對羅魔門的瞭解肯定更少,中陷阱的機率應該會更高!”

他點點頭:“此法可行!”

曲雅頗為尷尬:“方道友,我是妖修,常年躲在雪原地窟裡修煉,沒有參悟過什麼高深道法,掌握的神通少之又少,人修可不一樣,尤其是宗門裡的金丹期高人,或許有辦法掙脫羅魔門的束縛,陷阱對我有效,對此人可未必!”

但總歸要試上一試。

“咱們下山!”

方獨樹示意曲雅一起前往羅魔門,又給彭九公與申笛公子分別傳音,許諾狙擊完青野派長老森蓬,另有重寶相贈。

早前誅殺那四位青野派弟子,彭九公與申笛公子雖然不是主力,但他們畢竟參與了這一戰,森蓬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他們必須硬著頭皮輔助方獨樹。

眼下這種局勢,他們已經與方獨樹暫時的命系一體。

他們也行動迅速,飛速趕到第五層,人手一枚官印,聯合啟動了羅魔門。

等羅魔門的通道開啟後。

第八層的湖面上,砰!一聲,森蓬也破禁而出,他身形一閃,連續翻越第七層與第六層的石階,最終停在了羅魔門處。

他仔仔細細檢查了整個山體,下山之路只有一條,就是羅魔門。

如今湖泊處的傳送陣已經封死,不管是出於脫身考慮,還是繼續追蹤方獨樹四人,他都必須穿過羅魔門不可。

“這到底是一座什麼門?”

森蓬透過對門框的辨認,他很快甄別出羅魔門的底細:“原來是道繩所演化!但這一根道繩的結繩道文已經被禁制隱匿,施展禁制之人的修為遠高於老夫,老夫想透過觀讀真文破開此門,根本就辦不到!”

他眼力不差,羅魔門是重隆太子的道繩陽藤所化。

而重隆太子死前的修為已經走到金丹期圓滿,距離結嬰只差一步,他所佈置的禁制,不是森蓬這種初期修士可以解開。

森蓬想依靠蠻力,強行摧毀羅魔門也無可能。

那就只有硬闖了!

他心想方獨樹四人都是築基期修士,即使在對面擺下什麼大威力的陷阱法陣,也最多是把他困住一時,想殺他,那是絕難辦到。

不過他仍要做出一些必要防備,忽然掐動手指,默唸了一道法咒,只見他眉心之間,浮現一枚六芒葉影。

葉影驟一顯形,旋即又潰散,他默然的點點頭:“那東西果真在他們身上,只要攝取過來,必能保護老夫安穩如山,他們也要在劫難逃!”

考慮到此,他又捏出早前那根破陣枝條,往腰間一盤,飛身衝入了羅魔門。

他以為方獨樹四人會躲在羅魔門外實施殺招,但他殊不知,真正的致命陷阱是羅魔門。

他肉身遁入門中,剛剛沒入一半,忽然察覺到一股澎湃之極的吸力,透過他肉身的層層保護,灌入他體內。

吸力一起,他臉色登時大變,悶吼一聲就要躥出羅魔門,但他此刻已經身不由己,肉身被卡在門內,前進不得,也後退不得,只能眼睜睜感受著修為被吸力吞噬,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他的半截身子已經穿過羅魔門,抬頭就能望見方獨樹四人,正盤踞在門外,等他剛一露頭,四人蓄勢待發的攻擊,就如雨點般朝他打來。

他腰間的枝條是道繩所化,穩穩擋住了四人攻勢,卻擋不住羅魔門的吸力,他修為越降越快,如果再不想法遏制,等他法力掉到築基期,那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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