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曇鬼王?”堅

方獨樹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他記得當年在幽王府時。

那位雪姬鬼師曾經多次提到妖王雪曇婆婆,料想與古尊禪所講的雪曇鬼王是同一位元嬰級人物。

方獨樹問道:“那雪曇鬼王老巢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他心裡其實已經有答桉。

古尊禪講的很清楚,雪曇鬼王的老巢位於血石峽,那血石峽下正是幽王府,這座遺府裡封印著通幽河神遊少災的祠廟,以及一座元嬰級幽水烘爐。

除此之外,已無它物。堅

方獨樹心下猜測,古尊禪所賣關子必定是幽水烘爐。

果不其然。

古尊禪煞有其事:“二師兄,雪曇鬼王的老巢裡邊,竟然藏著一座幽水烘爐!最可氣的是,這座烘爐正是導致通幽長河複流的元兇,咱們河西修仙界之所以弄到現在厲兵秣馬的地步,完全是拜雪曇老鬼所賜!”

那雪曇老鬼早在百年前已經發現烘爐蹤跡,並設法進行了封印,她試圖阻止過通幽河的複流。

方獨樹頗有些尷尬,心說真正的‘元兇’,貌似是我呀。

但方獨樹當時讓青青解封幽水烘爐,完全是出於自保,他並不清楚解封后果,竟然會把天絕漠的勾葉人給引來,直接導致一場遍及河西修仙界的大戰。

他問古尊禪:“師尊離開雪祁城,難道是去了通幽長河的血石峽?”堅

“那血石峽只有一座幽水烘爐,不值得去花費心思,這次師尊前往雪原是另有緣故。”

古尊禪說著話,已經領著方獨樹返回了鎮文派駐地。

宋墨竹沒有繼續陪同,她準備去張羅宴會,晚些時候再來邀請方獨樹。

等她走後。

古尊禪與方獨樹進了議事廳,開啟禁制後另行敘話。

“緣故?究竟是什麼緣故?”

方獨樹問及早前的話題。堅

“其實還是與幽水烘爐有關。”

古尊禪開始詳細道明原委:“這座烘爐最先是被雪曇老鬼發現,諸派祖師認為,這座烘爐應該是被雪曇老鬼無意間解封出來,為什麼說是‘無意間’?因為事後雪曇老鬼進行了補救,她把老巢搬遷到烘爐附近,試圖把烘爐重新封印起來,以阻止通幽長河的複流,結果沒有成功!”

這其實是方獨樹一手推動。

當年在幽王府時,雪姬鬼師、採露女、花骨夫人與屍魃老叟,四位金丹期修士齊齊死於府中。

這場大戰過後,方獨樹曾經考慮過幽王府的善後問題。

因為幽水烘爐本身就是被雪曇鬼王所封印,一旦封印被打破,方獨樹認為雪曇鬼王不會坐視不管,極可能趕赴幽王府封鎖訊息,遮掩通幽長河的複流情況。

方獨樹覺得,雪曇鬼王擁有元嬰級修為,由她親自處理善後,應該可以把幽水烘爐的後患抹除乾淨。堅

誰曾知道,雖然雪曇鬼王如方獨樹預料那樣,前往幽王府收拾爛攤子,但這件事的後患實在太大,已經超出雪曇鬼王的掌控範圍,她處理不了。

當年雪曇鬼王趕到幽王府後,確實做了最大努力,嘗試重新封印幽水烘爐,卻最終失敗,她僅僅是施法遮住了通幽河水的流動景象。

由於通幽長河過於壯闊,複流後的水勢石破天驚,以雪曇鬼王的元嬰法力,也僅僅遮掩了數年,就再也抑制不住。

通幽長河的滔滔河水最終還是暴露在了雪原上,被途徑修士獲悉後,訊息隨之傳遍河西修仙界,繼而引發河西諸派的戰事擔憂,開啟了全員大備戰。

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就是這樣。

不過方獨樹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通幽長河的複流訊息曝光後,雪曇鬼王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駐紮幽王府,完全可以離開雪原避難。

她為什麼仍舊要把老巢設在幽王府?通幽長河發生驚變後,河西諸派祖師必定會親自前往河道檢查,她如今被鳳鳴派的曉月祖師給盯上,這是明顯的自取其禍啊。堅

這個疑問並沒有在方獨樹心間徘迴太久。

古尊禪很快就給他解了惑:“數千年前,雪原之上有一座通天妖國,這件往事二師兄你肯定有所耳聞,此國的國力曾經強橫一時,積累了無數珍寶,但是隨著通幽長河的乾涸,通天妖國也宣告覆滅,傳聞此國的最後一任國主,在隕亡之前,他把收藏此國珍寶的星曜皇宮,封印在了乾涸後的通幽峽谷底下!”

“星曜皇宮?”方獨樹搖頭:“通天妖國我多次聽說過,但星曜皇宮卻是第一次耳聞,這皇宮到底是傳說,還是真實存在?”

“肯定是真皇宮!”古尊禪立即道:“就埋在峽谷下面。”

“距離妖國覆滅已經過去幾千年,雪原上一代代的妖族,前仆後繼的混跡通幽峽谷,難道沒有把星曜皇宮給找出來?”方獨樹好奇這一點。

“妖族是什麼?成妖之前它們都是野獸!茹毛飲血!根本不懂得記史,也沒有任何傳承!”

古尊禪並不是在貶低妖族出身,而是在指明一個事實,妖族對雪原上的任何遺寶都沒有什麼概念。堅

古尊禪繼續道:“除了個別壽元悠久的妖王外,餘下的妖族,它們對通天妖國與星曜皇宮統統沒有任何興趣,它們常年霸佔通幽峽谷不假,卻僅僅是在棲息生存,獵食獵物,它們絕不會像人修一樣經常尋寶。”

雖然雪原妖族慣於定居在地底深處的通天妖國遺址裡,但這些遺址往往是它們為了躲避人修,無意間闖入進去。

它們並不會研究上古歷史,更不會刻意尋訪妖國寶藏,這也導致星曜皇宮塵封峽谷底下數千年,始終無法重見天日。

“老四,星曜皇宮是不是現世了?”方獨樹聽古尊禪一直在講皇宮,應該是發現了皇宮線索。

“還沒有徹底現世,但是已經找到皇宮入口。”古尊禪神秘兮兮:“這座皇宮的封印原本非常隱蔽,禁制也相當牢固,即使元嬰修士也察覺不出來,不過隨著通幽長河的複流,皇宮禁制在河力的不斷沖刷下,慢慢鬆動了。”

“皇宮入口到底藏在什麼位置?”方獨樹忽然起了擔憂,心想這座皇宮會不會是牧鷹女提到的妖王遺宮?

當年牧鷹女把妖王遺宮的方位封印在了傳影石裡,方獨樹早就把位置摸清楚,碰巧也在通幽峽谷底下。堅

如果兩個位置重合,那方獨樹辛辛苦苦跑到黎山交換‘四海遊鯨甲’,又風塵僕僕趕赴雪原,就是一場無用功。

他之所以要尋找妖王遺宮,並不是為了什麼寶藏,純粹是想在雪原上物色一處隱蔽據點,好給即將爆發的戰事尋一條退路。

但假如妖王遺宮的方位已經暴露,那他就沒有繼續探險的必要了。

“位置?位置就在血石峽附近!”古尊禪道:“雪曇老鬼滯留在血石峽不走,就是為了潛入皇宮,搜尋通天妖國的遺留寶藏!她偷偷摸摸一個人尋寶,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被鳳鳴派的曉月祖師感應蹤跡,然後順藤摸瓜發現了星曜皇宮的入口!”

“哦,原來如此!”方獨樹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雪曇鬼王不願離開雪原避難的原因,肯定是為了皇宮大寶藏。

方獨樹心裡的擔憂也隨即消失。

牧鷹女所留的妖王遺宮方位,距離血石峽足有幾百裡遠,料想不是同一座宮殿。堅

“對了二師兄,你趕來雪祁城是要做什麼?”古尊禪噼裡啪啦講了一個多時辰。

他才想起詢問方獨樹的來意:“小弟收到訊息,祖師讓你留在總壇結丹,你怎麼離派了?”

方獨樹早就想好理由:“十多年前,我在雪原上認識一位牧鷹前輩,她委託我到雪原上辦理一件緊要差事,她是金丹期修士,而且救過我的命,我不能推辭,等把她交待的事情辦完,我再返回總壇閉關。”

這是一個完美掩護,大庸國宗門的不少金丹期修士都知道牧鷹女,也清楚牧鷹女常居雪原,只對方獨樹友好,方獨樹給她辦差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毛病。

古尊禪對牧鷹女卻有點陌生:“牧鷹前輩?這位前輩是雪原妖修,還是咱們河西人士?”

方獨樹回道:“她原本是飛霞派弟子,因故流落到了雪原,當年大庸鳳鳴派的鐵前輩、抱靈派的費前輩、雪映門的賀蘭前輩、古脈宗的屈前輩,一起前往雪原征剿禽妖,就是牧鷹前輩擔任的嚮導。”

古尊禪面露肅然:“這麼大面子啊!那二師兄你確實不能拒絕她,哪怕冒一冒風險,也要完成她的差遣!”堅

他又問:“這差事難辦不難辦,需要小弟幫忙嗎?”

方獨樹朝他搖手:“倒是不難,關鍵是私人事務,牧鷹前輩獨來獨往慣了,諸事都差遣我一人去做,估摸著最多半個月就能辦妥。”

古尊禪一聽,就不再湊熱鬧。

他最後警示方獨樹一句:“等二師兄你入了雪原,可要小心行事呀,尤其是途徑通幽長河附近時,務必做好防範。”

方獨樹奇道:“這又是為何?前些年我頻繁遊歷通幽峽谷,並沒有多少危險。”

古尊禪輕嘆:“此一時彼一時!自從咱們河西宗門開始備戰,境內散修紛紛出外躲避,雪原成為他們的藏身之所,尤其是複流後的通幽長河,河道兩岸靈氣匯聚,最適合安家修行,這些散修只圖私利,沒有道義,什麼惡事都做的出來,二師兄你要多多防備他們。”

“我知道了。”堅

方獨樹不禁又想起了牧鷹女的妖王遺宮,河道兩岸會不會被散修盤踞?

這一趟趕赴雪原,貌似是困難重重啊。

不過方獨樹並沒有任何沮色。

假如妖王遺宮的位置暴露,無法作為避難據點,那麼方獨樹會把族人安置到牧鷹女的鷹巢裡。

那座鷹巢非常偏僻,又遠離通幽長河,同樣適合定居。

這麼一想,方獨樹就心有釋懷了。

當天晚上,他去參加了宋墨竹張羅的宴會,在城中休息一晚,次日即動身趕赴雪原。堅

時隔十餘年再次進入雪原,他發現大部分割槽域的環境並沒有什麼變化,仍舊是冰天雪地的模樣。

不過等他靠近通幽長河時,天地間的景象陡然變幻,竟然出現了青山綠水的蒼翠盛容。

寬達十餘里的大河河道,奔流著墨綠色的河水狂濤,不止驅散了河道兩岸的寒氣,也賦予了兩岸土地的勃勃生機。

方獨樹浮在半空,俯瞰著壯闊大河,望見兩岸綠景,一時之間震撼出神。

他心想:“目前通幽長河的水位僅僅蓄積了一半,就已經造成兩岸數里區域的冰化,等水位徹底積滿以後,恐怕岸邊數十里都會成為靈氣濃郁的修行寶地。”

雖然河道兩岸的很多區域都是平原,矗立靈山靈峰的河段較少,但任何一處都能媲美黎國諸派的總壇峽山。

方獨樹此刻正在遠眺的河段就是一處峽山區域,此地名為‘玉壺峽’,山勢綿延縱橫了幾十裡,峽中有一座數百丈的靈峰,形似玉壺,因此而得名。堅

牧鷹女在傳影石裡封印的妖王遺宮位置,就位於玉壺峽的峽谷底下。

當年牧鷹女探險遺宮時,通幽長河的河道仍舊是乾涸狀態,探險難度相對較低,如今河道複流,整座峽谷已經被河水徹底淹沒。

方獨樹想把遺宮入口找出來,必須潛落到河底深處,慢慢搜查才行。

他不由尋思:“當年牧鷹前輩在遺宮入口處佈置了禁制,但是經過數年的河力沖刷,禁制想必早已經崩潰,萬一入口被河力震離了原有方位,尋找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關鍵是玉壺峽上有沒有散修定居?這些散修又是否探尋到了遺宮位置?

他正打算深入峽山之間,仔細檢查一遍。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老者聲音:“咦?閣下看著眼熟,老夫好像在黎山法會上見過閣下,你是大黎國鎮文派的方道友吧?”堅

方獨樹朝後仰望,見十餘里外的雲層當中,顯露一位布衣老翁的身影。

此人乘坐一頭綿羊坐騎,羊毛含有異力,能夠與雲朵相融,從而讓坐騎與主人全部隱身在雲層內,趕路更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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