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破局
職工們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雖然通泉沼氣廠已經提前函件告知了。
可他們從來沒有透露給職工過半點訊息啊。
徐愛國突然反應過來。
臉上閃過一抹狠色。
“肯定是通泉那些人說的。”
“特媽的，竟然敢給老子上眼藥，他們還沒走遠，我得找他們要個說法。”
他在會議室裡尋摸出一根鐵棍子。
當場就要往外走。
曹衛東眼皮直跳。
話說招待客人的會議室裡，為什麼會藏著這些東西啊？
他連忙拉住徐愛國。
“等等，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處理通泉沼氣廠，而是平復職工的情緒。”
跟著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徐愛國早就是不是當年在四九城時溫良恭儉讓的五好少年了。
他可是說到就會做到的。
真要把徐愛國放出去，恐怕要出亂子。
這不是怕事，而是現在沒有必要這麼整。
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報仇的機會多的是。
曹衛東簡單問了問情況，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然後胸有成竹的說道。
“嗯，這事我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
沼氣廠。
小廣場。
一百多名職工齊刷刷的站在廣場上，群情激奮。
“我們要加入通泉沼氣廠。”
“資源統一是大勢，我們要發揚積極模範帶頭作用，支援市裡的政策。”
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就在這個時候，曹衛東走上講臺，板著臉沒有說話。
職工們頓時安靜下來。
人的名，樹的影，在曹衛東面前，他們可不敢放肆。
就連剛才那幾個跳的最歡的，也悄悄往人群裡面退了退。
曹衛東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們不說了？”
職工們紛紛點頭。
不管在什麼年代，對有本事的人，人們都會高看三分。
曹衛東就是有本事的人。
雖然來到萬安縣時間不長。
但卻切切實實的做了許多了不起的事情。
鋪路。
建碼頭。
開辦服務區。
帶著沼氣廠做大做強。
有曹衛東在，他們就不敢放肆。
不過這次振華沼氣廠可是面臨政策調控帶來的封殺。
工廠還有未來嗎？
曹衛東還能像以前那樣，帶著他們攻克難題，再創輝煌嗎？
職工們心裡劃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
曹衛東目光掃過廣場上的所有職工。
眉頭微微皺起。
職工的紀律確實鬆散了許多。
這是固然有外部原因。
但歸根到底，還是徐愛國這些領導幹部的威望不夠。
畢竟人心浮動，易思變故。
沒有他坐鎮，徐愛國又管不住，廠子確實容易滋生亂子。
曹衛東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還是要抓緊時間培養人才啊。
如果沼氣廠這裡有張文誠這樣的金色管理人才，他就輕鬆許多了。
心裡這麼想著，曹衛東順勢開啟慧眼。
左右觀望一陣，臉上露出失望。
職工們大多是泛著灰色、白色光芒的低階人才。
幾名廠裡的領導幹部，也是以泛著藍色光芒的中級人才為主，偶爾幾個紫色、澹金色的高階人才，還都是徐愛國、田興邦這種老部下。
才回過神來，曹衛東沒有客氣，直接問道。
“大家不是來歡迎我的，那你們聚在這裡打算幹什麼？”
這時候有幾個膽子大的職工躲在人群裡喊道。
“我們支援被通泉採購。”
“廠子都沒訂單了，還生產了那麼多裝置也是浪費。”
“每錯振華已經沒有未來了。”
曹衛東冷哼了一聲。
聲音壓下了在場所有人。
“採購不採購這事以後再說，咱們就先來論一論，我平時對待你們怎麼樣？”
臺下的職工們頓時臉紅了。
他們大多是曹衛東從縣裡招聘上來的。
縣裡以前什麼鳥樣子，他們能不知道嗎？
根本就沒有新的工作崗位。
天天就是粗茶澹飯。
身上一個子沒有，窮的叮噹響。
來到沼氣廠工作後，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天都能吃上肉不說，出行還有廠裡的“共享腳踏車”，工資還挺高的，而且隔三差五還有就獎金福利。
現在每個月也能存下不少錢。
和以前相比，這簡直就是有天壤之別。
看著職工們臉上浮現的尷尬，曹衛東大致猜出職工們在想什麼事情。
“所以。”
他將胳膊抱在了胸前，大聲宣佈道：
“你們真的覺得，振華被通泉收購後，你們還有這樣的待遇吧？”
“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那就只能選擇相信我，和我一起共度難關。”
“現在，我希望你們返回工作崗位，立刻恢復生產。”
有些人頓時騷亂起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曹衛東瞪了一眼，語氣嚴肅的說道。
“如果你們無故停工，對我們工廠的名譽和利益造成影響，按照職工手冊，我可以對你們做出懲罰的……包括並不限於罰薪、停工、開除！”
這話也就曹衛東敢說。
要是換個人來，非得被職工們群毆不可。
“現在立刻行動起來，否則我說到做到。”
這一句，把職工們嚇得夠嗆。
這年頭要是被廠子開除了，可是一輩子都無法洗涮的汙點，威懾力可不小。
“曹廠長，這都好說，我們這就返回工作崗位，今天保證開工！”
職工們立刻做鳥獸散，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曹衛東這時候又看向廠裡的幹部，叮囑道。
“晚上讓食堂做些好的，告訴職工們，今天別回家了，我在食堂請大家吃飯。”
徐愛國點了點頭。
不過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可是廠長，現在還有必要加大生產力度嗎？現在廠裡連一個訂單都沒有了。”
以前下的訂單，都被童泉的人給搶走了。
面對這個問題，曹衛東微微一笑。
“如果不讓職工開工，人心就徹底散了，到時候隊伍就不好帶了。”
“而且......訂單的事情也很好整。
”
他的目光飄過徐愛國。
看向工廠圍牆上用白色油漆寫的大字報.
在下午和煦的陽光下，白色油漆字邊角圓潤，泛著白悠悠的光芒，在紅磚上格外顯眼。
【先治坡後治窩，先生產後生活】
【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這些都是當前最流行的標語口號。
然而在曹衛東看來，就這麼簡單幾個字，卻藏著沼氣廠擺脫困境的機遇。
.......
曹衛東只在廠裡呆了一天而已。
安頓好廠子裡的生產任務後，他立刻去縣委大院找紀縣長。
紀縣長這些天一直都在惦記著沼氣廠的事情。
這些天他在縣城裡走訪，瞭解老百姓的生活狀況。
真切認識到。
沼氣廠給這座暮色沉沉的小縣城帶來了一抹活力。
沒了沼氣廠。
萬安縣的經濟支柱將受到巨大的打擊。
光靠著服務區的業務又能支援多久呢？
畢竟沿水的城市那麼多，開辦服務區的成本又不大，它們也可以開辦服務區。
所以他現在更加迫切的希望，能把沼氣廠給做起來，帶動萬安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聽說曹衛東回廠了，紀縣長就一直在辦公室裡等著呢。
看到曹衛東趕過來了，他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連忙問道。
“曹衛東同志，現在這個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曹衛東說道。
“其實我來也是想著和您商量這事，市裡政策調控，風向變了，這事不太好整，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紀縣長驚喜道。
“難道你已經找到好辦法了嗎？”
曹衛東點了點頭。
“是的，我確實有法子突破困境，只不過需要您做一點犧牲。”
紀縣長有些納悶。
“犧牲？需要我怎麼犧牲？”
“哭窮！”
曹衛東嘿嘿笑道。
“萬安縣能有今天的成果非常不容易，但是政策變化，對萬安縣的經商環境的打擊是巨大的，所以咱們得去趟上面，到省裡去，找領導哭窮去。”
“到時候您要哭的投入感情，總之就是越認真越好。”
“畢竟在領導的心理，萬安可以不重要，但是老百姓肯定重要。”
紀縣長:“......”
還得哭啊。
“曹衛東同志，你說咱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啊，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個方式吧。”
紀縣長有些猶豫。
曹衛東說道。
“認清現實吧，政策基本上把咱們發展的路子都給鎖死了，您要是不能豁出去，沼氣廠就真完了。”
“我還好，還有振華石油廠，能開辦加油站，但萬安縣剛剛新起的產業可就完了，一百多個職工的前程也都要玩完。”
“您想想到時候的情況，能不難受嗎？”
是挺難受的。
紀縣長默默閒著。
這時候曹衛東又說。
“而且這事只有您能做，也只有您這麼做才有價值，紀縣長，您到時候就是為了老百姓的福祉而犧牲，大家都會記住你的。”
紀縣長動搖了。
他咬了咬牙，說道。
“行，我到時候就負責哭，只不過......咱們的訴求是啥？”
曹衛東指著縣委大院牆上的大字報，說道。
“打廣告的權利。”
“打廣告？”
紀縣長嘴巴長大。
不知道曹衛東葫蘆裡酒精賣的什麼藥。
……
羿日。
兩人先是坐著縣裡的專車到達了省裡。
來的路上。
曹衛東算是打聽清楚了。
紀縣長對省裡的情況一點兒也不瞭解。
所以說他當基層幹部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時候已經能看到省城的大門了。
“曹衛東同志，咱們先從那位幹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