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地土著欒燕君指點的莫川,很快便買到了一本十二道境功法。

功法名曰《七元紫庭延生訣》,在瑤琳星域可謂家喻戶曉,堪稱大多數修士的啟蒙功法。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七元紫庭延生訣》很差!

恰恰相反,《七元紫庭延生訣》堪稱最頂尖的功法之一,此法堪稱溫養肉身之無上妙法。

既是頂尖功法,莫川又為何能買到?

因為九盛寶商會手眼通天?

非也!

說起來,這裡面還有一段至今提起依舊令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據說,七元紫庭延生訣源自七元道君,其人來歷已然無人知曉,只知他抵達巳昴樞紐時,已有金丹之境,不知為何被人知道身懷妙法,慘遭追殺。

在上天無門,入地無路的情況下,他突然選擇公佈此法。

一夜之間,此法便傳遍瑤琳星域,七元道君危機自解,七元紫庭延生訣也成了爛大街功法。

不知造福了多少人。

如今莫川也享受到了七元道君之遺澤。

他結跏趺坐於一座不知名客棧中,在漏盡通的加持下,仔細翻閱著《七元紫庭延生訣》,同時與他的《太上感應法》相互印照。

在漫長參悟中,他輕輕鬆了一口氣。

太上感應法沒問題。

如果說七元紫庭延生訣側重洗髓煉體的話;

那麼太上感應法便是注重道法參悟;

兩者側重點雖然不一樣,但在修行方向上基本保持一致。

因此太上感應法應該沒有陷阱。

不過話雖如此,莫川還是決定轉修《七元紫庭延生訣》。

原因無他,他擔心“血湖大神”之事再次發生,尤其是他本就是顱骨世界之民。

話說,既已懷疑,為何還要修煉《太上感應法》?

原因無他,不過是怕少年阿仇監視,故而先行修煉暫穩其心罷了。

“陽謀立命,陰謀防身,謹慎點終究不是壞事。”

莫川在呢喃中,默默運轉起七元紫庭延生訣,在運轉自如之後,開始嘗試結丹。

之所以決定重新結丹,還是為了求穩。

畢竟在顱骨世界所結金丹靈元全部來自阿仇,莫川瞧著便是發憷,索性重頭開始。

在功法默運中,彷彿驚濤拍岸的滾滾元炁,在奇經八脈之中,肆意遊走。

看似溫和元炁,也在這一刻,展現出鋒芒一面。

在相互絞纏中,恰如火龍捲,灼燒經絡,衝擊肉軀。如果未經過前六境的煉體,此時此刻,莫川也唯有自求多福。

不過,即便經過煉體,這一關依舊難熬之極。

對此莫川面無表情,平靜忍受著生理上的折磨。

“汩——”

倏地,翻騰不息的元炁中,醞釀出一絲新的變化,極致絞纏的元炁在強壓下,發生了微妙而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絲獨屬於莫川的靈元從元炁中誕生。

絲絲縷縷,恰如三月小雨,細如牛毛,潤物無聲。

可謂:

元炁凝化,結元凝靈,紫曜煥落,朱景洞明,玄暉吐蘭,芳芝流盈。

“嘩啦啦……”

隨著元炁的轉化,靈元越來越多,逐漸充斥經絡。

“難怪玉陽之後便為金丹,原來是講究個一鼓作氣!”

看著滔滔不絕的轉化之勢,莫川心中一動,不敢放鬆心神,引導著恍如不竭之泉的靈元,於朝元丹田之中匯聚。

早有結丹經驗的他,此時結丹起來,可謂如魚得水。

在他的引導下,澎湃靈元渦旋而動,隨著數量的增加,終究引發質變,轉而迅速坍縮,化為一顆金色丹丸,滴溜溜旋轉不休。

“金丹!”

看著腹中神光熠熠的丹丸,一抹複雜情緒在莫川心中生出。

金丹入服,妙法自生。

他心中一動,金丹在逆轉中,滾滾元炁噴湧而出。

感受著那無窮無盡的元炁,他滿心感慨不已:“金丹一粒定長生,須得元炁煉甲庚,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金丹!”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重修十二道經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因為這粒金丹完完全全獨屬於他。

正轉為靈元,逆轉為元炁。

這意味著他曾經辛苦參悟的元炁道功法,完整繼承了下來。

“也不知以如今金丹之境,施展大小如意之法,又能將修為吹漲至幾何?”

莫川呢喃自語,正要遁往饗祭道爐感悟一番,“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透過客棧自帶單向法陣,莫川一眼便看見來人乃是欒燕君。

他皺了皺眉。

心想,以後得買個宅邸,省得修煉時,被人打擾。

思罷,他略作準備,這才開啟房門。

“恭喜道友,賀喜道友,喜結金丹,從此大道有望。”欒燕君拱手抱拳,賀喜不已。

“同喜同喜。”莫川面露微笑,拱手回禮。

“修道界盛傳,每一位飛昇者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良才,如今得見道友,才知傳言不虛。小女子從小苦修十二道法,至今也有一百多年,卻依舊盤亙於玉陽之境,也不知哪日才能凝結金丹,道友不過初次接觸十二道法,便一舉凝聚金丹,真是讓小女子好生慚愧,他日有閒,道友可要好生教我一二。”

賀禮過後,欒燕君又一臉複雜的看著莫川,顯得頗為豔羨。

“客氣客氣,既為道友,理該相互扶持,參禪悟道。”莫川客氣回應。

雙方一番寒暄之後,欒燕君終於提起正事:“道友閉關五十有七天,飛星號已經蓄勢待發,不知道友可準備充分,可否能夠出發?”

欒燕君這話,令莫川一臉訝色:“已經過去了五十七天?”

欒燕君笑道:“修行無歲月嘛!”

莫川聞言恍然大悟,難怪欒燕君如此湊巧敲門,原來是早已守在門前,直到他結丹成功,這才敲門打擾。

“貧道沉湎於大道而不自知,讓道友費心了。”

“無妨無妨。”

兩人略一客氣,隨即結伴離開客棧,踏上飛星號貨船。

飛星號貨船,可以說一直在等著莫川,因此當莫川上船之後,隨即啟程。

隨著通關籙牒的上報,偌大飛舟逐漸駛離巳昴樞紐。

看著逐漸遠去的龐然大物,莫川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如果他真的能回到顱骨世界就好了。

有巳昴樞紐這座彙集無數星球智慧物資為依靠,顱骨世界說不定就能更上一樓。

當然,說到底,他依舊私心暗藏。

畢竟若能依靠顱骨世界資源,在這龐大星域他定然能活得更加自由。

在感嘆中,他轉身返回船艙。

漫長而枯寂的旅行,再度開始。

他很幸運,身為合作伙伴,無需處理貨船瑣事,每日不是參悟道法,便是和欒燕君談玄論道。

貨船上的船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他們需要時時刻刻觀察著星域,防止被星匪盯上;

同時也得主持著貨船的運轉。

晷刻漸移,光流澐澐。

不知過去多久,飛星號貨船停了下來。

——這裡赫然是莫川登上飛星號貨船的位置。

“道友一路小心!”

欒燕君站在甲板上,恭送莫川離去。

莫川作揖回禮,頭也不回的化為一道遁光,扎入茫茫星海之中。

按照雙方約定,為了保護莫川家鄉免於星海修士打擾,每次交易將由莫川獨自取貨。

這個過程需要三個月時間。

飛星號則按照既定航向,返回潮汐星海,待下一次返回時,正好載上莫川。

如此一來,既不耽誤事,交易過程也十分隱秘。

於雙方都有好處。

……

飛行一段距離的莫川,回頭看著已經沿著既定航向遠離的飛星貨船,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謹慎起見,他還是施展天眼通觀察一番,確定沒有尾巴之後,這才放出一艘飛舟,向寂星海深處飛去。

既知這片荒蕪星域兇險暗藏,莫川自然不敢隨意飛行。

只敢按照當初離開路線飛行。

大約飛了三五天之後,他便停了下來,落在附近一顆行星上,默默修煉起來,等待三月之期。

踏入金丹之境的他,下一階段,名曰仙轉。

準確的說,仙轉並非一個境界,而是一個過渡階段。

因為這個階段需要時間太過漫長,故而單獨劃分為一個境界。

那麼何為仙轉?

——以凡胎濁骨,轉玉靈金質。

當莫川按照功法,默默修煉起來之時,才知這個階段有多麼漫長。

一層層靈元沖刷而去,如水入荒漠,不見蹤跡。

有詩為證:

不用凡胎養聖胎,依前法度好壅培;

這回脫體成仙骨,始覺淵深不可猜。

彈指間,三月之期悄然流逝。

這天莫川從入定中醒來,感受著肉軀的清靈,暗暗點了點頭。

也不知當初先驅者是如何發現仙轉之境?

說不得便是在破境無望中消磨時光的產物!

在感慨中,莫川將饗祭道爐中的物資裝入一件儲物袋中,隨即放出飛舟,飛遁而去。

三日距離,彈指即至。

遠遠的莫川便瞧見飛星號貨船,已經懸停在既定位置,等待他的到來。

“道友不寶金玉,而以忠信為寶,不枉小女子恭候多時!”

看到莫川如約出現,站在甲板上的欒燕君拱手作揖,神色興奮。

“丈夫一言許人,千金不易!”

莫川一臉鄭重回禮。

言罷,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待上了船,欒燕君並未第一時間詢問貨物,顯得十分信任莫川。

莫川自然投桃報李,主動將儲物袋奉上。

欒燕君看也不看,便交給身旁副手道:“道友這一路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待回到巳昴樞紐,出貨之後,定按約定分配。”

莫川聞言欣然告辭。

“吱呀——”

重回船艙的莫川,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眉頭倏然皺起。

目光下意識環視船艙。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船艙疑似發生了微妙變化。

不等他發現蛛絲馬跡,眼前景色豁然大變,鬱鬱蔥蔥的草皮自腳下蔓延而去,頃刻間,不大船艙,竟然化為一座無邊無垠的大草原。

莫川驀然回首。

便見身後艙門,早已消失不見。

“小女說,在寂星海遇到一位飛昇者時,老夫根本不信,如今觀道友寵辱不驚之色,方知天外有天,不得不服老啊。”

一道身穿銀邊灰袍,腰佩玄玉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莫川視野盡頭。

“道友莫非是欒守魯?”莫川心中一動,問道。

“正是老夫!旅途漫漫,不如喝上一杯?”欒守魯揮手間,一應酒具冒了出來。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哈哈哈,道友既入星海,總得學會入鄉隨俗。”

“有道理。”

莫川平靜頷首,走了過去,略一靠近,他心中便嘆了一口氣。

無需施展神通,他便發現欒守魯已有真仙之境。

因為那玉靈金質肉身,瞞不了已經踏入仙轉之境的他。

“從上古記載來看,寂星海存世至少已有十萬年!傳聞乃是九霄仙庭崩塌之後的古戰場之一。自此之後,向來只有亡命徒冒險深入,從未有過飛昇者出現。道友還是從寂星海走出的第一人,這個訊息若是宣揚出去,只怕高高在上的金仙,也會親自問詢。”

欒守魯自顧自闡述起來,訴說著莫川的不凡。

“道友說笑了,貧道一介金丹修士,哪有能耐驚動金仙過問?”

“哈哈哈,道友倒是有自知之明,對於金仙來說,你確實不值得一提,但你背後的星球價值不菲。那場曠世大戰,據說連太乙金仙都是炮灰,廢墟延續十萬載,至今生靈禁入,這其中隱藏了多少機緣,道友身為天之驕子,應該不用老夫細說吧?”

莫川越聽心中越沉,如果欒守魯所言不虛,太乙金仙都是炮灰,那少年阿仇的修為呢?

大羅金仙?

混元大羅金仙?

“道友看起來對這場戰爭很瞭解啊?敢問交戰雙方是誰?結果又如何?”

“呵呵,你問錯人了,十萬載光陰足以抹去一切真相,老夫也不過是因為經營寂星海航線,才略知一二罷了!”

欒守魯看著莫川皺眉沉思模樣,乾脆直奔主題開門見山:“久盛寶商會是個小商會,可經不起任何風浪,為了保證你我生意延續下去,還請道友以神魂容納此符,莫讓老夫為難!”

話音剛落,一枚彷彿心臟般韻律不休的符籙,自他右手掌心冒出。

看到這一幕的莫川,頓時感覺又熟悉,又荒謬。

這算什麼?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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