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恐懼下,縱然是金丹修士也不過凡夫俗子,蘇源修驀然開口求饒。

怎料他的求饒之言,反而換來五彩鳥愈發瘋狂進攻,駭得他肝膽俱裂,差點就要失態破口大罵!

好在一枚符籙,倏然劃過長空而來。

他心生明悟,面露幾分掙扎之色,最終一咬牙放開神魂,容納此符。

符籙入體,他臉色陡然一青,瞬間明白了一切。

有心咒罵,話到嘴邊卻無可奈何嚥下。

“唳——”

那五彩鳥見狀,發出一聲憤怒咆哮,不得不捨棄這名金丹修士,另擇目標而去。

“該死!”

這一次被選中的目標,赫然是千峰宗主。

他臉色鐵青,操控著法陣,一邊抵禦著五彩鳥的攻擊,一邊拼命傳音各方,試圖合縱連橫,聯手攻擊五彩鳥。

他成功了。

不少人調頭選擇圍攻五彩鳥。

有方才的前車之鑑,所有人都知道,此時不是袖手旁觀之際,否則必然會被逐個擊破。

然而此舉也讓莫川壓力大減。

他甚至抽出餘力反擊。

眼看虛陵戰場,便要化為兩座戰場,陷入鏖戰之際。

一聲驚疑不定的咆哮聲突兀襲來。

“蘇源修——”

循聲望去,便見蘇源修倏然指揮麾下勢力,瘋狂進攻著千峰宗主。

觀其神色,猙獰瘋狂。

不知是皈依者狂熱;

還是恨這些修士,未曾伸出援手?

“明辰道友,貧道願獻洞天秘鑰一枚,可否換取生路?”

一聲討價還價之聲傳來。

開口之人赫然是慘遭五彩鳥、蘇源修圍攻的千峰宗主。

莫川聞言不語。

他現在大小洞天秘鑰皆有,何必再捨近求遠?

“不——”

討價還價聲未落,淒厲慘叫聲,便傳遍戰場。

無需細看,便知又一名金丹修士殞命洞天。

“我、我願降虛陵洞天……”

“我也願降……”

隨著兩名金丹修士在眾修眼皮底下隕落,餘下修士徹底崩潰了。

一個個紛紛開口歸降,放開神魂,容納符籙。

而後搖身一變,化為虛陵走狗,眼珠猩紅的圍攻那些未降之人。

戰爭天平在這一刻瞬間被打破。

一名金丹歸降……兩名金丹歸降……三名……四名……

莫川麾下力量越來越多。

寧死不降者越來越少。

仔細看去,不願歸降者,幾乎皆是十大洞天出身,心高氣傲,法陣凌厲,自然可以堅持更長時間。

“貧道……願納符籙……”

倏然,戰場上,又一聲歸降傳來。

這一聲歸降,令所有人精神一震,心中發出一聲哀嚎。

歸降者,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太元天掌門——端木終。

此時,他麾下弟子,已然隕落近半。

殘缺營盤,更是光芒暗淡,顯然已經支撐不下去多久。

“哈哈哈,妙極!”

莫川朗聲大笑,屈指一彈,一枚符籙飛出,落入端木終神魂之中,令他本就崩潰的道心,愈發崩潰。

“明辰小友,天道無情,尚留一線生機,太元天歸屬既定,可否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平靜聲音倏然迴盪在虛陵洞天之中。

“妙庭真君!!”

“道君出手了!”

聲未出,眾修譁然,餘下未降之人,臉色狂喜。

而歸降之人則臉色難看。

尤其是端木終,臉上忽青忽白,眼神陰鷙到了極致,哪裡不知他成了元嬰道君的棄子?

也對,他乃雲虛道君弟子。

雲虛道君為了保住傳承,不得不在臨死時,引入外道弟子,以謀三位元嬰道君的庇護。

如今既然能借莫川之手除掉他,徹底侵吞太元天,又何樂而不為?

什麼?

他尚未身亡,且秘鑰猶在?

話雖如此,太元天弟子又哪能接受一個性命受制於人的傀儡掌門?

至於同樣執掌太元天秘鑰的明辰?

呵,端木終相信,那三位老奸巨猾的道君,已經準備好了手段等待明辰。

“既是道君開口,貧道豈能拒絕?”

莫川面無表情,起身拱手間,驀然看向五彩鳥。

“吼吼吼——”

剎那間,千龍咆哮,歸降金丹亦臉色漲紅,血氣翻湧,氣息澎湃。

“唳——”

五彩鳥發出一聲不甘嚎叫,在數名金丹以及真龍的鎮壓下,不得不化為一道流光,落入莫川體內。

“凡十大洞天弟子,皆可離開。”

重新容納五彩鳥的莫川,微微側身,讓開通道。

身後千龍,依舊盤旋不休,彷彿隨時可能發起進攻。

若是往常,定然無人敢離開,但現在有元嬰道君擔保,十大洞天弟子自然無所畏懼,紛紛昂首挺胸,向氣脈出口行去。

與莫川擦肩而過時,不少金丹眸光微乜,面露幾分不服之色。

莫川撇嘴,懶得多言。

沒多久,十大洞天弟子盡數離去。洞天內,只餘下七八名金丹修士,其中赫然包括五嶽洞天。

“放開神魂,容納符籙吧!”

莫川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揮袖間七八道符籙飛了過去。

“明辰道友,太元天歸屬既定,你我同為六嶽,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中嶽之主沉聲道,試圖打感情牌。

“誰跟你同為六嶽?你也有資格與本道爺相提並論?”

莫川眉梢一挑,驀然翻臉道。

此言一出,中嶽山主臉色忽青忽白,羞怒至極。

不等他開口,莫川驀然抬手,一道五彩流光激射而去。

中嶽山主下意識便要激發法陣。

卻猛然發現,向來默契配合的四嶽,在這一刻,竟選擇袖手旁觀。

他不得不獨自面對那來自遙遠星海生靈的恐怖打擊!

“譁——”

熾熱的太陽風颳過肉身,任他精煉無數年的血肉,也在這一刻,盡數腐朽,化為爛肉。

莫川五指虛扣,一枚金丹驀然從那攤血肉中,激射而出,落於指尖。

其餘四嶽面無血色,彼此對視中,默默放開神魂,容納符籙。

其中,北嶽山主正要容納符籙,不想符籙尚未靠近,倏然化為一抹灰燼,渺渺散去。

北嶽愣住了。

下意識抬頭看去,便見莫川好整以暇的收起金丹,一臉鄭重的拱手道:

“古語有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乃弟子靈元道引路人,弟子豈敢侮辱?方才孟浪之言,乃是針對五嶽,而非師尊,還請師尊莫怪。”

北嶽抿了抿薄唇,思緒冗繁間,嘆了一口氣,道:

“古語有言:聖人無常師。本宮雖在靈元道引路道友一二,但豈敢大言不慚,自稱師尊,從今以後,你我便以道友相稱吧!”

莫川略一沉吟,回禮道:“也罷,道友在貧道心中,永遠是靈元道之師!”

北嶽山主回禮,卻不再多言。

心神一陣恍惚,一抹落寞暗藏其間。

誰能想到,一群活了上千年的傢伙,竟然被一名末法時代遺民玩弄於鼓掌之間,以至於性命控於人手。

莫非末法時代萬年衍化,已然令當初不值一提的元炁道,發展到了令人不可直視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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