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久困在淵中,一日升騰起半空。

……

平浪王瞧著騰身而起的小云山君,那雲湧飆發之勢,令他頭皮發麻,再無抵抗之心,下意識低喝一聲“走”,便頭也不回,亡命而逃。

笑話,甲子虎妖已經逼得他們底牌盡出;

如今修為暴增至三甲,哪裡還會是對手?

最重要的是,人家正主兒壽山山神還沒露面呢?

再打下去已然毫無意義。

殊不知,平浪王這一轉身,登時令圍攻之勢土崩瓦解。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

三妖一撤,小云山君再無掣肘,一聲嘯吒,十方震季,城中觀戰妖邪,只見一道虹光橫空閃過,小云山君便挪移般撞進平浪王后腰,一口噬咬而下,屢屢煙霞潰散間,一面古樸龜甲憑空冒出。

——那是平浪王從河底尋來的無名龜甲,堅硬至極,恍如霸下。

“好膽——”

平浪王驚怒至極,一聲厲喝,鬼氣噴湧,底牌盡出。

那是供奉於鎮江王爺廟的壓勝錢;

也是他以偌大代價從遊方道士手裡換來的符籙;

亦是湊巧從香客手裡得來的一頁佛經。

眾多法寶的灑出,頓時令他面前光華四濺,燦爛若海。

然而平浪王還是低估了虎妖的霸道,便見小云山君勐然張口,竟闃然吐出一道妖冶至極的紫色雷霆!

“卡察!”

雷霆閃過,天地驟亮,若紫氣東來,於彈指一揮間,勢如破竹,橫掃一切魑魅魍魎,將平浪王一身底蘊盡數摧毀,然後餘勢未消噼入鬼軀。

霎時,鬼仙喪炁,萬精消摧。

平浪王藏於鬼體的無名龜甲,再也防不住雷霆之力,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崩裂。

“……不!山神……饒命……”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平浪王終於舍下顏面,試圖求饒,然而遲了,他那凝實鬼體早已被轟成碎片,只餘慣性維持著可憐形體。

此時,便是大羅金仙而來,也絕難救活。

在觀戰妖邪眼中,這一切說著慢,實則極快。

它們只瞧見平浪王轉身回擊,撒手間便是無窮手段,那煒耀煥目之光,僅僅瞧上一眼便令人心驚膽戰。

怎想,虎妖一個吐雷,便直接摧枯拉朽,一擊定乾坤。

眾妖這才意識到,在真正的大神通面前,再多數量也不過襯人兇威!

“轟隆——”

不等眾妖回過神來,又一道紫色雷霆當空落下,噼在已經逃出小院的河灘娘娘身上。

河灘娘娘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化為一堆灰盡,一陣勁風吹拂而過,鳥鳥散於天地之間。

“山神饒命——”

同樣剛剛逃出小院的掌墨師,見狀登時肝膽俱裂,再無反抗之心,落地便是納首跪拜,祈求苟活性命。

這突兀一幕,看得無數轉身欲逃的妖邪,目瞪口呆,破防當場。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

在克茂眾仙家眼中,三山頭那代表的就是土皇帝,群妖莫不臣服。

便是這曾經需要仰視的存在,竟在毫無預兆間一敗塗地,死的死,跪的跪,眾妖還能心平氣和接受那才有鬼。

這一刻,膽小的倉皇而逃;

膽大的駐足觀望。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這改朝換代之時,做不了天子,混個臣子也是極好的。

“吼——”

在群妖各懷鬼胎中,小云山君一聲低吼,龐大妖軀迅速回落正常。

“……毫無後遺症,這是什麼神通?”

他感受著毫無後遺症的妖軀,又看了看河灘娘娘身死之處,眼眸深處盡是驚愕之色。

在他想來,如此強行拔升道行之法定然遺患無窮,說不定還會毀了道行根基。

怎料,當修為恢復正常之後,他不僅毫無虛弱之感,甚至還提前覺醒了血脈神通,簡直匪夷所思。

——原來,他吐出的紫色雷霆正是踏入三甲道行之時,所覺醒的血脈力量。如果他沒猜錯,噼死河灘娘娘的紫雷,也正是竊取他血脈力量的明辰老道所為。

想到這,小云山君對於莫川愈發敬畏。

說起來,妖邪血脈之力之所以有道行限制,便是因為即便提前覺醒也毫無意義。

強行催動,只會毀了根基,根本得不償失。

明辰道長擁有解開這道枷鎖之能力,對他來說是福是禍不好說,但毫無損傷的提前感受一下未來潛力,小云山君覺得還是利大於弊。

“爾等可是巧聖仙師堂的掌墨師?”

在小云山君胡思亂想中,莫川聲音倏然迴盪在小院上空。

“正是在下。”

掌墨師戰戰兢兢回道,不敢抬首。

“既然是巧聖仙師的弟子,那與本神也算有幾分機緣,今日之事,暫且先饒你不死,若能助小云山君收攏殘局,平定亂象,可功過相抵!”

渺渺仙音,令掌墨師如釋重負。

“山神大人英明,侍詔謹遵山神法旨!”

死裡逃生的掌墨師連忙叩首跪拜,腦袋磕得邦邦直響,萬般思緒浮上心頭。

——卻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扯起的巧聖仙師大旗,竟有救他鬼命的一天。

他有心想恭維幾句鞏固一下地位,又意識到此時群妖環顧,實在拉不下臉,只能先應和著。

尋思著,把事情辦得漂亮點,勝過千言萬語。

“小云山君,克茂亂象根在香火紛雜,如今首惡既誅,滿城香火且儘快攏入彀中,平息亂象,凡有德有才者,可授予大殿香火,名額不限。”

莫川又道,此言,看似是吩咐小云山君,實則是說給觀戰妖邪,暗示之意,一望而知。

“虞吏謹遵山神法旨!”

小云山君連忙拱手朝天回禮。

而後天地再無仙音,顯然莫川已然悄然離去。

小云山君這才鬆了一口氣,挺直腰桿間,便見掌墨師腆著笑臉而來,拱手道:

“巧聖仙師堂侍詔,拜見小云山君大人,方才有眼無珠,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山君見諒!”

侍詔,非掌墨師本名,而是宮廷御用畫匠官名。

原來,九老十八匠江湖地位素來卑微,故而佔著沾親帶故的便宜,竊了畫匠官名,以為雅稱,算是自抬身份之舉。

——這類似於小云山君的虞吏自稱。

“無妨,山神的意思,你也聽到了,你可有什麼想法?”

小云山君頷首,放下高傲姿態。

今日這事堪稱當頭一棒,若無莫川為靠山,此刻他早已身死道消,哪裡還敢小瞧他人?

更何況,掌墨師乃是莫川親口留下,天知道以後會不會代為管理克茂香火,這下令他更加不敢輕易得罪。

“侍詔自拔來歸,對山神意志頗有不明之處,豈敢胡言亂語?”

掌墨師拱手作揖,放低姿態,哪敢胡亂建言?

“既是山神欽點,但說無妨!”

本就不習慣中原打交道方式的小云山君,聞言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連忙開啟天窗,生怕掌墨師巧言令色,跟他打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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