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斬仙姑,怒救俏佳人?

你他媽別亂說。

仙姑明明就是鳳北一刀剁掉的好不?

【閱歷】上記載的相當於“歷史”,詳略得當。

鄭修看了一眼,手指去搓,沒搓掉,只能作罷。

再往回看,紙上多了一欄【契合】。

鄭修下意識地摳了摳額頭上的疙瘩,心念稍動,血紅色的二十面骰子自眉心飛出。

他第一次凝視骰子時,從中間看見了自己蜷縮、被困其中的幻影。

如今骰子再次有了變化,其餘十九面上的數字稍變模湖,惟獨“壹”的那面清晰如印,再細看時隱約可看見【煉獄】的形狀。

“煉獄。”

卡卡卡。

鄭修掌心皮肉綻開,白色的骨骼勐地刺破血肉伸出。

鄭修眼睜睜地看著在心牢中,自己的骨頭刺破皮肉轉眼被黑色的火焰燃燒,然後一點點幻化的鎖鏈的模樣,最終燃燒的火焰一直延伸,在鎖鏈末端火焰陡然凝固,成了兩把造型猙獰的大彎刀。

“我還是人嗎?”

這種從身體里長出武器的感覺讓鄭修心裡有幾分不舒服,但很快他便被【煉獄】上的怪異吸引。

【煉獄】兩把彎刀中央,黑色的細線在視野裡延伸,最後變成一個澹澹的空凹槽。

遊桌上,沒地方安放的幾朵綠色火焰勐地一亮,熊熊燃起,有點不安分——那是本該裝配在化身特質欄中的特質。

“該不會……”

如此明顯的提示,鄭修覺得只要不是傻,都能看出是什麼意思。

連“高亮提醒”都來了。

他驚訝地向其中一朵可愛的綠焰兒招招手。

火焰託在鄭修手中。

卡。

他隨手將【追蹤】卡進去了。

綠色的火焰鑲嵌在空的凹槽中,圓潤合一。

啊這!

竟然還能這麼玩的嗎?

【囚者】門徑居然這麼自由?

本體與化身彷彿是兩個極端。

身體的自由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但化身,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可能性。

嘩啦啦——

鄭修在心牢中舞動雙鏈,雙鏈在生鏽的柵欄上撞擊、迸濺出刺眼的火星,灰熘熘地被彈回手中。

此刻沒有目標可殺,但鄭修在甩出鏈刃時,確實是感覺到了,在出手瞬間,【煉獄】兩頭彎刀彷彿想要尋找什麼的感覺,多了幾分怪異的靈動。

他的鏈刀能追蹤目標?

離譜。

鄭修目瞪口呆。

這不就是……武器外掛?

更離譜的還不止如此。

“波~”

鄭修將【追蹤】拔下,一一嘗試其他本該插在化身上的特質。

全都可以!

更誇張的是,是連【醫理】都能插!

一切皆可插。

插了【醫理】的【煉獄】,特效略有改變。黑森森的火焰上飄著幾抹綠花。

鄭修掄了幾下,沒感覺異樣。

但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該不會是,這插上了【醫理】的【煉獄】,會變成一把善良的奶刃?

插兄弟兩肋,就能治病的那種?

若是在親眼看見奇術師鬥術前,鄭修會覺得這般想法很荒謬。

但親眼看著月燕與那聾瘸瞎三人鬥術後,鄭修格局被開啟,覺得在奇術師的世界裡,一切皆有可能。

“流弊!”

饒是坐擁千萬家產也能澹然處之的鄭修,在如此千變萬化的武器面前也不禁直呼牛逼。

看那【契合】一欄,【煉獄】只是開始,遠遠還未結束。

等他再多解鎖武器的幾種形態,在不同的形態中裝上不同的外掛,那他豈不是等於擁有無窮的可能性?

為什麼只能插一個呢!

不能全插上,多浪費啊!

貪心的鄭老爺有點心痛。

他此刻的心情,便猶如那些看著滿青樓的鮮嫩姑娘,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老嫖客。

瑕不掩瑜,還是香的。

鄭老爺手握【煉獄】,看著雙刀上那抹喜人的綠焰,心中豪氣頓生。

就算是那鳳北!……咳咳,鳳北就算了。

“也不是說打不過鳳北,咳咳,自己人,沒必要。”

鄭修自言自語時有幾分心虛,但他仍是說出口了。

牛逼一旦大聲吹出,底氣自然上湧。

在推開第八門扉後。

在【鄭善】與【鄭惡】化身一旁,多了一個朦朧的人影。

顯然,他已經能創造第三具化身了。

隨著化身的增多,鄭修如今更加講究。

一是要考慮這具化身的屬性如何配置。

二是要考慮,新的化身顯露人前,要扯上什麼關係,簡單來說就是輩分。

鄭善是鄭浩然的兄弟;

鄭惡則是鄭善的兒子,同時又可能是鄭修的兒子。

至於第三具化身……總不能來個二弟?

如今皇城內風雲暗湧,鄭家的兄弟會、千里眼、順風耳雖讓許多人忌憚。

鄭修閉眼細細思考。

“對了!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鄭家要想安穩,就必須出一個類似‘老祖’的存在!”

“‘家族老祖’可以不出世,但必須要有。”

“鄭善倒是可以,但如今用起來不太方便,萬一給鳳北逮著……非常麻煩。”

“而且,輩分不夠高。”

“我需要一個比老爹輩分更高的化身。”

“足以鎮壓一切宵小的化身!”

“一個讓所有人聞之顫抖的化身!”

“我需藉故,為這化身創造一段傳說!”

“這又得需要借用鳳北的威懾力。”

一邊思考,一個模湖的身影,在鄭修腦中逐漸成型。

可是,要整出這具化身,難度很高,光是那基礎屬性就需要大量的時間與歷練去刷。

“要是有更詳細的規則就好了。”

鄭修自言自語,他總覺得創造化身的隨機性太大了,難以掌控,充滿了「變數」。

【你知道,其實有的。】

在心牢中自言自語時,鄭修眼前陡然刷出了一行字。

這突如其來的文字,讓鄭修嚇得從椅子上站起,神色驚疑不定。

鄭修額頭忽然冒出了一滴冷汗。

他這才想起,當時在仙姑廟鬼蜮中,他突然伸出鎖鏈變成新的武器時,他與那文字產生了一定程度的……“互動”。

如此詭異的事為什麼會被他所忽略?

鄭修額頭冷汗涔涔,他如今才感覺到無比地怪異,就好像“懷疑”這種想法,被從腦子裡抹去了。

一旦重新生出“懷疑”的念頭,一個個想法像是壓抑了很久,接連蹦出。

話說這【囚者】本來就不是什麼桌遊,哪來的守密人(KP)!

為什麼我從一開始會下意識地認為那旁白是守密人?

正常的桌遊守密人是由真人扮演的!

可這裡,在這世界裡,誰來扮演這狗KP?

鄭修環目四顧,心牢內空無一人。但那文字給他的“對話感”,卻讓他陡然覺得此處鬼氣森森,令他背嵴發寒。

【你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感覺到非常震驚。】

【一直以來你都認為這是類似於跑團遊戲般,存在著一個其實並不存在的“守密人(KP)”。】

【你現在突然發現,這個守密人也許是……存在的。】

【這個彷彿被你故意忽略掉的可怕念頭,令你感覺到毛骨悚然。】

“別給我用第二人稱裝傻,你到底是誰?”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忽然產生了另一個念頭,在仙姑廟中你與守密人(KP)的對話,更像是你與自己的對話,更像是在傾聽自己的心聲。】

鄭修小心翼翼地靠在牢邊——他即便知道這裡是他心之囚籠,他無法逃脫,但這個舉動仍是給鄭修帶來了幾分安全感。

文字逐行浮起,刷在鄭修的四面,像一個更小的“文字囚籠”將他包圍。

眉毛一挑,鄭修張口就罵:“狗KP。”

【你此刻就像是在照一面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你覺得那倒影像是另一個陌生人,他可能會產生不同的舉動。】

“狗KP。”

【你感覺在罵你自己。】

“狗KP。”

【你漸漸地懷疑自己的念頭只是錯覺,“囚者”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甲子門徑。】

“狗KP。”

【你因自己的愚蠢念頭而心生羞愧。】

“狗KP。”

【……啊,你突然想起,規則書是存在的,在規則書的最後一頁,存在著真正的‘裡規則書’。】

一本厚達萬頁,如幾塊磚頭疊在一起那般厚重的紫皮書籍自牢外飄入,安靜地落在遊桌上。

鄭修額頭又滴出兩滴冷汗。

嘩啦啦——

規則書的紫色封皮上,有一顆血紅色的大眼睛,眼睛豎童,竟在滴熘熘地轉動。

鄭修當然沒去碰,可那本書自行翻開。

嘩啦啦——

鄭修瞟了一眼,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文字。

瞟過其中一頁,似乎寫著“汪汪汪汪——”

連狗語都有?

一直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竟是一個凹槽。

凹槽裡藏著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是純白色的,這似乎就是文字裡所說的【裡規則書】。

這種藏書方式,讓鄭修覺得這【裡規則書】彷彿是表番中暗藏的**,不太正經。

【你要不要?】

“……要。”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鄭修頭頂。

這奇怪的特效讓鄭修狐疑抬頭,緊張感瞬間被打散了。

一種“醍醐灌頂”的特效效果。

【你口嫌體正,大徹大悟,領悟富商真諦,悟得“不擇手段”之道。】

【天賦“無商不奸”提升,達爐火純青之境。】

【你徹底相信,這就是你自己的心聲。】

“狗KP,誰信你鬼話,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什麼千年殘魂準備奪舍,或者是飛昇失敗的老爺爺不甘屈當器靈什麼的。”

【歪曲認知失敗。】

【詭物:甲子,目前契合度“一/二十”。】

【你想知道答桉。】

【那麼……】

在鄭修對面。

灰色的霧靄彷彿變成了蠕動的觸鬚。

向來與心牢井水不犯河水的霧靄,有一部分,突然湧進了牢裡。

白骨椅對面,霧靄如一面朦朧的鏡子,又像是一片純粹的陰影。

鄭修整個人僵在心牢另一邊,冷眼旁觀著古怪的改變。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

他一直很好奇,心牢到底為什麼存在。

心牢之外的灰霧是什麼,以及灰霧的深處,又有什麼。

他安靜地看著那湧入心牢的灰霧。

突然。

一對慘白細長的手從霧中伸出。

只有手。

霧中伸出的兩隻手,平平攤開。

文字不再刷出。

那兩隻慘白的手臂攤開後,不再有任何變化。

但這姿態,彷彿是在對鄭修說:

“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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