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罪人
魔法女神就藏在魔力井之中，這倒是出乎蘇長幸的預料，按照布加迪的說法，魔法女神差點隕落在了那時圍剿當中，並且再也沒有顯露過足跡。
魔力井顯然是個危險的地方。
“怎麼能這樣呢？難道你不知道凡人不能成神嗎？”
一個柔和纖細的聲音傳來，令人面皮子發酥。
蘇長幸回應：“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站在船上的緯魯卻是低著頭，不敢將目光向這邊看的。
羅浩東則是在一旁暗暗稱奇，好奇於他們究竟如何纏綿，又或者是另外一種方式。
魔法女神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火光搖曳著：“看來是失敗了，緯魯，有些東西總是難以看透。”
也不知道祂究竟在指什麼。
蘇長幸露出凝重的神色，回頭看去，那一片核心碎片依舊在他的身體當中，與他已經完全融為一體，想要取出來的話，只有將其殺死。
布加迪想要成神的話，也不需要所有的核心碎片，只需要與魔力井取得聯絡，並逐漸將其掌控便可。
不過目前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因為魔法女神就在這裡，又怎麼可能讓布加迪指染獨屬於自己的權柄。
蘇長幸嘆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他註定會遇到我，並且將我炸死！”
魔法女神身體挪動，靠在魔力井上，幽幽地說道：“是的，不過看來是失敗了，你們還是來到了這裡，你成神了！”
“輪迴確實在一點一點的改變，本不應該如此，也讓你我的命運天平發生傾斜。”
蘇長幸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些殘缺的畫面，是對過去的詮釋，時間一直都是向前的，這沒有錯，輪迴也不是讓時間回到過去的某個點，還是一直在向前。
他在過去某個時間段，一次又一次的遇到了緯魯，有時是剛見面的時候就被炸死，有時是兩人成為朋友之後，被意想不到的炸死，或者乾脆是還沒有相見，便被爆炸的餘波所淹沒。
藏在蘇長幸身體中的核心碎片對於蘇長幸來說是一道枷鎖，擋在他成神的路上，只是在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被突破。
這已經不是蘇長幸的一次成神，在過去就已經成功過了，不知道是一次還是多少次，而恐怖幽靈船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要更深入的瞭解輪迴，就必須要接觸與時間有關的規則，而這方面對於蘇長幸來說是空白的。
他也在緯魯體內的核心碎片中發現了關於時間的規則，也就間接的證明了，魔法女神掌握了關於時間的規則。
這也是他來到這裡的目的之一，本來想著如果布加迪能夠成神的話，肯定是繼承了一部分來自於魔法女神的規則，然後他再將其掠奪，說不定就能夠獲得一部分關於時間的規則，再在此基礎上進行延展，說不定就能夠看透所謂的輪迴。
又或者是布加迪失敗了，那麼來到這裡，如果能發現魔法女神的蹤跡也是更好的。
目前的問題在於，他看不透魔法女神的深淺，很可能不是對手，如此一來的話，也就不好直接動手，而且坐在魔法井的附近，對方肯定佔盡了天時地利。
“還真是可怕啊，來之前就已經想好要將我幹掉了嗎。”魔法女神的聲音悠悠的傳來，感受到蘇長幸毫不掩飾的意圖。
穢夢不知不覺間就在周圍落下。
蘇長幸微微一笑：“我和你不一樣，我本就是來尋求真相的，你也處在輪迴當中，這麼看來神靈果然是古板的東西。”
布加迪的嚎叫聲傳來，慘痛異常，一道道白煙從他的身體中升起，成惡鬼的樣子消失在空中。
魔法女神的聲音沉著下來，似乎有些不開心了：“遵守秩序本身就沒有錯，你所看到的真相可不一定是真相，如果沒有我們的話，這世間早就不存在了。”
蘇長幸臉色收斂，本以為還能跟對方交涉一下，現在看來並不是，那也就沒什麼可多說的了。
就在黑色的羽毛一片片落下的時候，又聽到魔法女神說道：“不過這些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完全可以各取所需，”
蘇長幸有些意外，說道：“你讓布加迪成神？”
魔法女神說道：“他能不能成神跟我可沒有什麼關係，主要是他沒有這個命，早就失去了成神的資格。”
布加迪的身上開始燃燒，是無窮無盡的魔力將他逐漸的吞沒。
蘇長幸嘴角倒是勾起一絲笑容：“那麼誰呢？你的老相好？口口聲聲說凡人不能成神，可你似乎早就在謀劃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魔法女神沒有再說話，布加迪在嚎叫中完全化作灰燼，被放在了一個黑色的盤子中。
“你要的東西，你想要真相，便給你真相，我想要的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魔法女神將裝有灰燼的盤子遞了過來，強行將自身掌握的一部分規則灌入了布加迪的身體中，布加迪也算是成神了，同樣也是一堆灰燼。
蘇長幸接過盤子，感受到所以時間的規則匯聚在其中，他能夠不會吹灰之力的將其輕易掠奪過來。
這一切都像是早已準備好的美味陷阱，就等蘇長幸一口咬上來。
他也沒有拒絕，沒有拒絕的理由，就像是快要餓死的老鼠，看到陷阱上的乳酪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咬上去，即使知道那就是陷阱，如果速度夠快的話，或許能夠躲開陷阱。
老鼠會這樣想，蘇長幸也會這樣想，此時的他和老鼠可能沒有什麼區別。
“你想成神嗎？”蘇長幸說道。
緯魯卻是一呆，“我？”
如果非要說的話，他算是魔法女神的眷屬，與魔法女神的關係似乎也真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男女之間的情感屬於人性，神靈不應該擁有。
魔法女神也沒有那麼簡單，和其他的神靈不同，似乎擁有人性。
緯魯沒有猶豫太久：“我不想，我是一名法師，竭盡全力追求屬於自己的真理便可，沒有那麼高的追求。”
這哪裡是沒有那麼高的追求，是追求太高了，與別人不同，此時對於他來說成神沒有那麼困難，而要追求真理的話，大概也沒有前途。
“這樣嗎？”魔法女神陷入沉默。
緯魯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去魔力井中看一看。”
蘇長幸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緯魯是生是死跟他的關係並不大，而且他的目的也達到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沒有那麼重要。
緯魯如同布加迪那樣向魔力井走去，只是他們的目的不同，只為了追尋真理，是法師最純粹的本心。
一切都彷彿水到渠成一般，殘缺的魔力井接受了緯魯。
蘇長幸笑了笑：“魔力井本身就是為了禁錮所有法師而存在的，彙集了世間的魔法，沒想到最後卻成了某個法師的助力，這可能會讓他走到以往法師都未曾走到的地步”
“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想讓他成神。”
魔法女神沒有說話，似乎是預設了，看到蘇長幸的樣子，又想起了無數歲月之前見到的那個人，青衣白髮，遺世獨立，似乎什麼都不在意，最後卻幹出了真正驚天動地的大事，世間都為之而震動，也是因此所有神靈都為之退避，不再有神靈在世間行走。
可這又能如何？
盤子中的灰燼一掃而空，屬於魔法女神的部分規則被他掠奪了過來，關於時間，看到時間的流逝，像是一根根絲線均勻的纏繞在空間當中，不斷的流動。
這果然是個陷阱。
蘇長幸露出瞭然的神色，聽到時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化，還有黑色的火焰從內到外燃燒。
與此同時。
他感受到了另外三位神靈的存在，恐虐，奸奇，色孽，與他有些關聯，卻又完全獨立，處在這個世界的反面，與混沌融為一體。
“不對，還差一個。”
蘇長幸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肯定遺漏了什麼地方。
混沌邪神既不是新神也不是舊神，與佛一樣，在輪迴中誕生，但以他的視角看來應該有四位，卻感受不到其存在。
具體來說的話，所謂的混沌邪神本不應該存在，而是現實維度中虛幻之物太多，而對應誕生的，是規則上的彌補。
蘇長幸讓夏天帶著盲目索取之神的信徒去圍剿各個維度中猩紅骸骨教團的信徒，雖然不能完全杜絕，但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混沌邪神的影響力。
否則會加快世間的虛實轉換，一旦達到某個臨界點時間就會自行進入下一個階段，再一次進行物質轉換。
這大概也是眾神想要的結果。
至於具體原因，蘇長幸也不清楚，對於眾神的謀劃也感到奇怪，覺得應該是他們內部出現了分歧，否則的話，根本無需這麼做。
此刻，他像是陷入了泥沼當中，不能動彈半分，一些黑暗的規則向他糾纏過來，是因果。
業燼和尚睜大眼睛，彷彿有火光在閃爍，此時也變得一副面孔，更加的眉清目秀，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年：
“當初你就不該讓譚格走的，這世間的因果太大，你承受不起。”
蘇長幸氣質驟然發生一些變化，威嚴萬分，橫眉冷目：“那又有誰可以，自當是百折不回！”
此時，魔法女神那邊卻有了些動靜，身體不斷的顫抖，火光搖曳著，忽明忽暗：“是你！那個罪人！”
聲音中帶著令人驚訝的怒意。
“你這個鼠輩只是個罪人，憑什麼！”魔法女神瘋叫著，想起了什麼，當年那人身邊跟著一個光頭，戴著鐐銬，是人族的罪人，揹負泰山行萬年以贖罪，只是最後泰山倒了。
業燼和尚臉上出現一道道疤痕，喝聲道：“沒想到你是當年的餘孽啊！”
佛是什麼，沒有人清楚。
只見萬丈金光，在蘇長幸的眼前，魔法女神的身軀被一直手臂貫穿。
業燼和尚冷哼一聲：“我就說為什麼老是有漏洞，原來是你們這些餘孽還存在著。”
業燼和尚沒有動用任何的規則，甚至任何的力量，魔法女神自身所凝聚的萬般規則開始自行崩潰。
萬丈泰山眨眼間倒塌。
那個聲音彷彿又在耳邊響起：“業燼，你悔改嗎？”
“我希望你會。”
“並不是為了讓你贖罪，而是我覺得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