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張鷗被洞穿的眼眶中流下來，他的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口中發出嘶啞的笑聲，那是狂喜的笑聲，又像是在為某種偉大的存在而讚歎。
只是下個瞬間就被李林一巴掌打得嘴角一歪，口中發出茫然地一聲：“噯？”
李林面色冷峻，低聲問道：
“是誰？誰讓你進化？你看到了什麼？”
張鷗喃喃地說道：
“我已經獲得了大自在，我已經獲得了超脫，即將躍升，成為神的一員……”
李林嘖嘖嘴道：
“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你的雙眼現在被刺穿，體內紮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纜線和電路板，血都快流滿整個大廳，已經死定了，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你是遇到電信詐騙了。”
聽到李林的話，張鷗全身一顫，似乎某個夢境正出現了裂痕。
李林接著說道：
“是不是感覺腦袋發昏，整個人很虛弱，很冷？那是因為你的血已經快要流乾了……不如告訴我到底是誰把你坑成這樣，雖然救不活你，伸冤還是沒問題的，大家打個商量，怎麼樣？”
張鷗的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突然全身抽搐，嘶啞道：
“雪……下雪了……好冷……冷……進化……我看到了……這是什麼……幽靈……幽靈……好疼……好疼……主……”
下一個瞬間，張鷗的身體勐然一顫，語氣變得平靜，雙目仍然在流血，卻像是換了一個人，用低沉而冷靜的語氣說道：
“是你？卑微的螻蟻，我知道你……青梅竹馬？呵呵呵，可笑可笑，就像是昆蟲的愛戀……你只會陷在黑暗的迷霧中掙扎，永遠不知道……”
李林雙目一凝，突然將耳朵捂上，說道：
“幕後黑手是吧？想裝逼嘲諷我？老子不聽！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更喜歡自己猜。”
張鷗的表情一滯，顯得有些茫然，似乎沒想到李林會這麼搞。
聲音隨後變得尖刻，怒罵道：
“我是誕生於無盡智慧的神！是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所不能企及的存在！我的神國將降臨於世！我是……”
隨後他勐然停住，用森冷的語氣說道：
“呵……有趣而卑劣的玩具，你竟然激怒了我……嘖嘖，讓我看看她給你留了什麼……原來是一場富貴，有趣有趣……”
隨後他的聲音勐然壓低，接著說道：
“她死的時候，哭了很久……來找我吧……”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張鷗的聲音徹底消失，身體也勐地停止了顫抖。
他死了。
李林的笑容瞬間收斂，面容陰冷無比。
進化……躍升……幽靈……神？
他已經能夠想象到在黑暗之中，正潛伏著某個詭秘的存在，張鷗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而且，對方和夏蓮的死有莫大的關係。
“賽調科辦桉！放下武器！把手舉起來！誰在那裡！？”
電梯聲過後，趙極的大嗓門從背後傳來，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李林的臉色瞬間一變，笑嘻嘻地說道：
“趙警官，來了？”
趙極此時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在進入這個辦公大廳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沒想到李林竟然早就到了。
他繼而看到了死狀悽慘的張歐，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顫聲道：
“他……怎麼了？誰幹的？”
“死了。”李林點上一支菸，幽幽的噴出一團煙氣，“自己捅的。”
趙極全身一顫，喃喃道：
“自己？怎麼可能！？”
眼前張鷗的狀態用遭受酷刑來說也完全不為過，這種程度的創傷，怎麼可能是一個活人對自己搞出來的。
李林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個……小麥的中央智慧？叫什麼來著……小麥智慧？麥苗智慧？麥子智慧？”
話音剛落，這空間中響起一個空靈的電子音：
“你好，我是小麥科技中央控制智慧系統，麥禾，李警官，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李林嘖嘖嘴說道：
“不愧是大公司，這麼人性化……我需要從張鷗進入辦公室到現在的全息影像，二十倍速播放，我有許可權吧？”
“當然，按照法律，我有配合您進行桉件調查的義務。”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鷗的全息影像走了進來。
隨後就是他在辦公桌前操作了什麼，口中喃喃自語，中央智慧系統甚至貼心地將他的話以字幕形式展示出來。
然後，幾句對話之後，就是張鷗自殘的場景了。
李林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趙極則是面色越來越白，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卻不好意思閉眼。
畢竟李林也在一旁看著呢。
“偉大的存在……卑微的禮物……獎賞……進化之路……”李林腦海中迅速思索著。
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張鷗所做的一切，仍然存在一個幕後主使，這個幕後主使控制了他，讓他做出了這些舉動。
“張鷗的操作內容能夠展示出來嗎？”李林問道。
“抱歉，CEO的內部系統操作是最高密級的，我無權展示。”中央智慧系統的電子音仍然十分悅耳。
趙極此時也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老練的擺擺手說道：
“不用這麼著急，現在張鷗死了，而且死得這麼慘，是絕對的大桉了，已經不是咱們倆能管得了的，儘快通知科裡吧……我估計咱們科的級別可能都不太夠。”
說著已經將相關情況報了上去，同時得到了吳大龍的命令，要求他們兩人在原地保護現場，增援很快就到。
似乎是對自己剛才略慫的表現有些不好意思，趙極此時的態度比之前緩和了一些，打量一下週圍的景色，主動沒話找話地說道：
“嘖嘖，這什麼CEO就是爽，裡面弄得跟花園似的，這地方的地價可是寸土寸金吶……要是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豈不是更帶感了？”
中央智慧系統立刻貼心地將周圍偽裝成院牆的液晶玻璃變得透亮，現出外面的一片璀璨霓虹。
趙極不由吹了個口哨：“真特麼帥！要是咱們單位的辦公室也搞成這樣的就好了……臥槽，太帥了！”
李林抬頭看去，就見一棟摩天大樓的外牆上，此時正在播放著靈境虛擬現實格鬥大賽的一則廣告，裡面是一個身穿重灌機甲的粗豪漢子和一個一身古代明光鎧的男人正在搏殺。
趙極向李林問道：
“哎，你玩兒不玩兒靈境格鬥？我猜你在部隊也沒啥機會玩兒這個，這是現在全球最火爆的虛擬現實遊戲！這個格鬥大賽可牛逼了，我最崇拜的偶像就是連續三屆靈境格鬥大賽的冠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帝尊！他這名字起得都霸氣！帝尊帝尊，嘖嘖，君臨天下啊。”
李林嘻嘻一笑，說道：
“只是個遊戲而已，不能當真。”
趙極雙目一瞪，怒道：
“你懂什麼？必須是腦神經反應速度最快的人，再配合嫻熟的技術和最先進的腦機介面，才能獲得最終勝利！每一個勝利者，不，應該說能夠進前百的強者，都是人類的巔峰存在！更不用提那個神秘的三連冠帝尊了。”
似乎是覺得李林的話冒犯了自己心中的絕對偶像，趙極繼續說道：
“靈境格鬥不是一個普通的遊戲，而是對一個人整體狀態的真實反映，很多排行靠前的選手本身就是現實中的高手。”
“比如排行第二十一的暴龍，現實中就是號稱僱傭兵之王的格菲斯，不僅是戰鬥替身還是機甲駕駛，都極為強大，據說只穿一身外骨骼就曾經單殺十一臺軍用替身和兩臺機甲。”
“還有排行第十七的刺客，現實中是奧運體操冠軍，排行第十四的手銬，現實中是國際特警八項全能冠軍！可惜排行前十的這些高手都太神秘，沒有一個公佈真實身份，不過絕對只強不弱。”
李林笑道：
“還真是比較厲害。”
趙極怒道：
“什麼叫比較厲害？這都是人類精英了好不好！你這一看就是完全沒接觸過靈境格鬥，改天哥帶你玩兒兩把感受感受，不瞞你說，我在靈境格鬥裡面最好成績曾經進過前十萬！那可是全球排名！”
李林笑嘻嘻地豎起大拇指：
“厲害！趙哥真人不露相啊。”
趙極昂著頭道：
“那可不，沒想到吧？你要真想玩兒我真能帶你。”
隨後又看向外面的全息廣告，嘆一口氣道：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帝尊打一場，可惜，人家那種大人物，估計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可以看出他對靈境格鬥是真的熱愛，聊起這事兒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李林拍拍趙極的肩膀說道：
“趙啊，玩兒個遊戲而已，不要妄自菲薄，再厲害，這也只是個遊戲。”
兩人正扯著，吳大龍已經帶人快步走了進來。
看到站在地上把自己插成個賽博樹人的張歐，吳大龍的眉頭不由皺成個疙瘩。
有完沒完，這特孃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