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林不由眼睛一眯，就連一旁有些發愣的趙極也瞬間一個激靈。
他們都看過張鷗死前的影像，聽到過張鷗死前說的話。
當時的張鷗在一種極度錯亂的狀態下，提到過進化、躍升，以及……神！
張鷗死前曾經說過，他成為了神。
而在心理康復醫院則是說他見到了神。
這其中顯然有莫大的聯絡。
趙極此時急切地問道：
“宮院長，張鷗真的是這麼說的嗎？他有沒有提這個神具體長什麼樣？從哪裡來？家住什麼地方？”
顯然，趙極將“神”當成了嫌疑人的一個代號。
宮玉奴掩口一笑：
“趙警官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神就是神，自然是從虛無中來，至於家在什麼地方……或許……在神國？”
她的眼神玩味，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把弄了一下一縷滑落的髮絲。
趙極哈哈一笑：
“宮院長真會開玩笑！要是……要是真的有神，那一定和宮院長您長得一樣漂亮……”
宮玉奴卻沒有理會他的話語，而是媚眼如絲地看向李林，身子向前一傾，氣吐如蘭，問道：
“李警官，您相信有神嗎？”
李林微笑著說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神經病我遇到過不少，有一個特點就是都挺能打的，有的可能比神還厲害。”
宮玉奴沒想到他會這麼插科打諢，先是一愣，隨後掩口笑道：
“我就喜歡愛吹牛的男人……李警官真是太幽默了……”
隨後她坐直了身子，神情變得端莊了許多，面對李林和趙極，緩緩說道：
“我認為神是存在的，張鷗真的見到了神。”
她看了一眼略微有些驚訝的趙極，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李林，接著說道：
“張鷗向我描述了他所見到的神，那是一個擁有最為慈悲的面孔和眼神，最柔和的光芒身軀的存在，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喜樂祥和。”
“張鷗的病情，也是在他向我講述了神的存在之後，開始迅速好轉，甚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特別積極。在他的治療期間，他不僅向我們醫院大額捐款，而且一直在作為義工幫助醫院中的患者們，樂於助人，甘於奉獻。”
“他的表現，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聖徒，我想這些都是神對他的影響。”
李林嘴角一揚，咧咧嘴說道：
“控制無辜者綁架襲擊自己的上司，藉機奪權，暗中進行非法大腦研究，毀滅證據，這樣的聖徒嗎？那這個神也挺操蛋的……老實說你這打扮我以前只在電影裡見過，我怕我兄弟把持不住啊，能不能尊重我倆一點？”
宮玉奴先是面色一沉，隨後神情端莊之中帶著一絲嫵媚，一字一頓地說道：
“經過精神檢測，他沒有任何妄想症，沒有了任何精神類疾病，可以說是絕對的清醒和理智。既然他沒有瘋也沒有妄想，那麼他所說的神，就是真的存在的，趙警官，你說是嗎？”
她的聲音同樣顯得極有磁性，帶著強大的自信。
這間辦公室中，此時也響起輕柔的樂聲，是鋼琴和管絃樂的組合，如同來自遙遠的天邊，又彷佛近在耳邊。
趙極隨著宮玉奴的話點頭說道：
“是啊……既然張鷗一切正常，那自然不會說瘋話，既然不是瘋話，那就是實話……難道真的存在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神？我們可是科技社會啊……神能滿足我的願望嗎？”
就在這時，一陣激昂刺耳的樂聲突然從李林的腕帶式通訊器上傳來，這是極為尖利的嗩吶聲，瞬間蓋過了這房間內的輕柔樂聲，也把趙極給驚醒了過來。
李林在手腕上一點，嗩吶聲消失，說道：
“不好意思，我有點胃病，大夫讓我按時吃藥，定了個鬧鐘……你覺得那個神在什麼地方？”
宮玉奴嘴角微揚，那顆硃砂痣也微微顫動，說道：
“神應該在每個人的心中，而一旦大家的心中都有了神，那麼神的國度，也就會降臨到這個世界……可惜張鷗先生無法見到這一幕了。”
李林點點頭，問道：
“謝謝你的配合，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張鷗已經死了？”
一旁的趙極心中勐然一凜，瞬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張鷗是昨天晚上才死的，為了桉件偵破，賽調科徹底封鎖了訊息，甚至小麥科技內部的幾個知情人也都被監控起來。
外面的媒體根本不知道張鷗這個小麥科技新任CEO已經死了的事情。
而且，他和李林來到這裡之後，從來沒提過張鷗的死。
從宮玉奴的話裡話外來看，她卻是絕對知道這一點的！
趙極瞬間站起身來，機械臂嗡鳴，左臂的暗格之中彈出一副手銬，一臉嚴肅地說道:
“宮院長，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把情況說清楚。”
雖然對方是自己喜歡的型別，但他趙極向來公私分明。
眼前的宮玉奴笑得花枝亂顫，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胸口微微起伏，說道：
“你們已經得知了真神的存在，卻仍然要冥頑不靈麼？原本還以為是兩個聰明人，現在看來，簡直蠢得要命。”
趙極上前一步，抬手朝宮玉奴的手腕抓去，說道：
“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手竟然直接從宮玉奴的手臂上穿了過去！
而受到趙極的觸碰，宮玉奴的身體也勐地一花，現出一些馬賽克，隨後再次恢復了原狀，笑得更燦爛。
全息影像！而且最少是軍用級的！
民用級全息影像在擬真度方面有著嚴格的限制，眼前這個全息影像已經超出了人眼的最高解析度很多倍，起碼是軍用級才能達到這個程度。
而且配合房間之中的光線和陳設，單憑肉眼根本無法發現問題。
宮玉奴的真身一直都不在這裡！
宮玉奴的全息影像微微搖頭，說道：
“冥頑不靈，令人失望……不過沒關係，趙警官，神國已經降臨，你很快也能看到真神了……”
隨後又看向李林，道：
“至於你，一個可憐的自然人廢物，就像是雨林中的猴子，只會被遠遠拋在真正的文明之外……”
下一個瞬間，手持防暴槍和手銬的趙極突然驚恐大喊：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地方！？我……我怎麼來到了這裡！？”
他看向周圍的虛空，彷佛看到了什麼令他極度恐懼和震驚的事物。
李林立刻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問道：
“老趙醒醒，你看到了什麼？”
趙極捂著臉，用震驚至極的目光環視周圍，喃喃地說道：
“我看到了……神殿！天吶，太壯觀了！我怎麼來到了神殿中？還有天使！聖徒！還有……魔鬼！”
他看向李林，顫聲問道：
“小李哥……是你嗎？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說話間，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房間的門被勐然推開，那些身穿月白色長袍的病患如同潮水般齊刷刷衝了進來，將趙極和李林圍在中央。
他們的目光之中帶著狂熱和虔誠，彷佛看到了世間最邪惡的存在，齊齊抬手指向二人，說道：
“殺死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