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明確的知道將來利潤有多大,林強也不敢如此大膽得僱傭勞動力。

而知道了養這批雞的利潤之後,在林強的眼裡,花三百塊錢一個月僱傭個村民給自己幹活,實在是太划算了。

這樣,現在養雞場這邊,林強已經僱傭了林長山的老婆,然後再加上自己的大伯林長河,養雞場這邊的工作,自己就清閒多了。

林強最後還是說服了父親,讓林長河來養雞場這邊幫忙,一天工錢是十塊錢。

每天白天餵雞的工作由林長山的老婆來承擔,挑水的工作由林長河來承擔,然後晚上餵雞喂水的工作,則由林強和吳秀雲兩個人輪流。

林長海腿腳不利索,林強擔心他到雞舍裡面,一不小心再給踩死一兩個小雞仔,那可就不值當了。

於是呢,林長海的工作,被林強安排著帶人到山上搞松籽去。

野狼溝村四面環山,只在西邊有一條狹小的山路連線著外面。

村子四周的山上多有松柏樹,地上松籽落了厚厚的一層,松樹上掛滿了松塔。

林長海從村裡約了七個農婦,一天十塊錢,然後一人帶著幾個編織袋,上了西山。

到了西山,林長海按照林強的囑咐,直接將地上的松針松籽一塊裝到編織袋裡面,裝滿了編織袋之後,就背到野狼溝村小學前面的打麥場上。

半天的功夫,學校前的打麥場上,已經堆了一大堆的松針松籽摻雜物。

南牆邊上,靠著南牆曬太陽的老頭們,看著眼前的一切。

腮幫子上有一道疤痕的老頭,林古懷看到自己兒媳婦,又背過來一袋子松針,倒在了松針堆上。

“強子弄這麼多松針幹什麼?”

松籽藏在松針裡面,根本不顯眼,所以大家看到的,這是一堆松針。

曹洪山整天都是一副樂呵呵的表情:“松針啊,肯定是燒火,松針燒火可旺了。”

林古懷探了探脖子:“大哥,強子是你們近支的,你說強子弄鬆針幹什麼?”

林古才是野狼溝村林家次支裡面唯一“古”字輩的。

按輩分,林強要叫林谷才爺爺。

“等他出來問問就知道了。”

沒過一會兒,學校的大門開啟了,林強打著哈欠從裡面走了出來。

“強子,過來,來。”

林強聽到大門西邊南牆,曬太陽的老頭們叫自己。

這群老頭,按輩分都是自己爺爺輩的,自己可不敢怠慢,忙小跑著,滿臉笑著問道:“爺爺們,啥事?”

“強子,你弄這麼多松針,幹啥啊?”

“餵雞啊。”

林強從來沒有把松籽養雞當什麼商業機密。

曹洪山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強子,雞仔吃松針?”

林強笑呵呵得說道:“不是。”

然後,他跑到松針堆那邊,抓了一把松針,又跑了回來。

“爺爺們,看著,這裡面啊,這個松籽挺多的,松籽營養價值高,養雞,肯定好吃。”

曹洪山在這群老頭裡面,算是腿腳靈活的,便也過去抓了一把,果然是,好多松籽。

山上松籽很多,不過,山裡人都太吃這個東西。

因為這東西的殼太硬了,弄起來麻煩。

還有,這東西有一種很濃的松香味,村裡大多數人都不太喜歡這種味道。

野狼溝村周圍的松籽,不知道是品種的原因,還是說土地貧瘠的原因,都特別小,販賣松籽的小販,他們也不收。

不過,小有小的好處,更適合養雞。

“松籽有個香味。”

林古懷一張嘴,牙已經一個也不剩了。

旁邊曹洪山調侃道:“二哥,你磕個松籽給咱們看看。”

“磕進肉裡當鑲牙了?”

連林強也被自己近支的爺爺林谷才的話給逗笑了。

“哈哈哈。”

笑聲在山谷裡面迴盪著。

野狼溝村打麥場,可是整個村子少有的大片平坦地方。

其他地方,就是挨著的兩個鄰居,上下海拔也都差個三四十公分。

林強看著松針越來越多,然後那些松針還有些潮溼,便回到老家那邊,拿來了耙子,將松針都鋪展開,開始晾曬起來。

大家一直忙活到天黑,然後才收了工。

林強接著讓自己母親吳秀雲,每人發十塊錢的工錢。

工資日結,這在整個野狼溝村,還是頭一次。

2004年這會兒,野狼溝村老百姓賺錢的門路很少。

村裡山上的東西運不出去,沒法還錢。

然後外出打工的呢,一般都是一年結算一次工資。

而一開始承諾二十塊錢一天呢,最後頂多給按十塊錢一天結算,剩下的呢,就說買賣賠錢了,以後再給。

至於說以後究竟到什麼以後呢,沒有具體日期,好多就是一直拖欠著。

那些包工頭,基本上沒有不坑欠別人工資的。

現在林強家給別人日結工錢,吸引力實在太大了。

從吳秀雲手裡拿到錢,林長彬的老婆便忙問道:“二嫂子,明天還幹不?”

“幹,我們家強子說了,他沒說停,一直幹。”

然後從學校門口轉過身,林長彬的老婆何紅看到了林強。

林強正在用耙子將松針鋪開,晾曬著,然後便忙跑過去。

“強子,你這大學生嫩皮嫩肉的,可幹不了這活,我來吧。”

林強也有些累了,便笑著給了林長彬老婆何紅:“大嬸子,這活還真累呢。”

何紅是東丈村人,在整個野狼溝裡面,能娶到東丈村的女人,那可真是比2022年弄個京城戶口還牛的事情。

何紅和林長彬是自由戀愛的,然後直接跑到林長彬家。

為這,何紅和自己孃家有好幾年不上門。

“累啥啊,比我們當年出夫的時候可輕快多了。”

出夫,是六七十年代的時候,農村裡面到了冬天農閒的時候,從各個村子抽調勞動力,然後集中力量搞一些大型水利工程等的活動。

“嗯,是啊,我聽我娘說過,她也出過夫。”

“你娘出過的少,我出過多了。我和你大叔,就是在東涼河大會戰的時候認識的,被你叔拐到你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裡面,都已經二十五年了。哈哈哈哈!”

林強聽著故事好像有點心酸的模樣,但是何紅說話的口氣倒是輕鬆得很。

出夫是很辛苦的,自己帶著乾糧,大冬天裡面到水裡幹活,好多人都落下了病根。

“強子,看這是啥!哈哈哈!”

不遠處,林長海一瘸一拐得揹著半袋子松針,回來了。

天色黑了,不遠處自己的父親,林強只看到輪廓,他手裡拿著什麼,根本看不真切。

走近了一看,林強頗有些興奮。

“是螞蚱!”

“嗯,想吃不?”

林強連連點頭,一臉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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