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華美師生畢業畫展，總共八百多平米的展覽現場，被佈置成了回字型走廊，作品展覽在走廊兩邊的架子上，前來參觀的人則慢慢得走著，欣賞著每一幅作品。
一千五百名畢業師生，總共要展出五千幅作品，整個展覽持續一週的時間。
在每一幅作品的上邊架子上，都貼著一個資訊條，上面有作品編號、作者姓名、年齡、師生情況。
如果誰要想買畫，便可以記好作品編號，到登記處告知工作人員自己的出價。
然後工作人員會通知作者有人出價多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賣掉。
展覽方是不會允許作者在現場跟收藏家討價還價的，那樣整個展廳就成了菜市場了，這也太有辱斯文了，同時也非常影響觀眾的觀感。
前來參觀的人，有學校裡面的學弟學妹們。這些人是極少會出手買畫的。也不是他們不想買，而是他們給出來的價格往往都非常低。所以獲得回饋交易成功電話的機會，幾乎沒有。畢竟，學生人群裡面，有錢的是少數。
還有一部分參觀的人是周圍的市民，這些人往往是書畫愛好者，也有有錢的也有沒有錢的，然後這些人遇到自己特別喜歡的呢，也會給出自己的報價，然後報價合適的，有一部分能夠成交。
還有一部分是今年參加畢業畫展的學生家長朋友，他們一般出手的話，主要是買自己孩子的作品，但是大多數也就是來看個熱鬧。買自己孩子的作品，當做鼓勵。畢竟，畫賣不出去，甚至連個出價的都沒有，也是會讓孩子自尊心受傷的。
而有一部分人數在所有觀眾裡面佔比並不算太高，不過這些人才是購買的主力。這部分，就是專業的收藏家了。這些人會選擇那些有潛力的作品，給出的價格也很高，往往要超過作者心理價比較多，成交率也非常高。這些人買作品，不是為了自己喜歡，而是為了收藏賺錢。
林強呢，應該算是第三類人了。
因為展覽的空間有限，所以展覽的時候，畢業師生是不允許被進入展廳的，然後在展廳裡面維持秩序，現場問答的，都是大二大三找的學生。
為了佈置現場，畢業師生一直忙活到今天凌晨四點，這會兒，早就都累壞了，回去睡覺去了。
而周小雅呢，將林強送到了展廳門口之後，也回去睡覺去了。
林強和許華，不算雅觀，一邊吃著滷煮火燒，一邊喝著豆汁，一邊欣賞著一幅幅精美的繪畫作品。
欣賞藝術，能讓人安靜下來。
有人手裡拿著小本本，不停得記錄著。
出口處有個登記處，想要購買作品的，可以到那邊登記出價。
這個出價呢，只能給出自己買家的一口價，至於賣家想要的價格，工作人員也不負責告訴藏家。
至於能不能成交呢，還要看賣家的態度。
展覽結束之後，學校的工作人員會將買家的報價告訴賣家，賣家同意呢，再通知買家來交易。
交易成功之後，學校方面會提成百分之十，當做本次畫展的支出。
一般情況下，像華美這種國內最高層次的美術學院的畢業畫展，2006年的時候，一年賣出去個幾百萬是很容易的，學校收入個幾十萬。
這些錢，是完全可以夠這次舉辦畫展費用的，還有結餘，便當做學生髮展基金了。
整個畫展裡面都很安靜，大家說話也都小心翼翼的。
“這個人物畫的不錯，神態飽滿。”
“我覺得這幅畫一千塊錢能買來。”
“咱們買來幹啥啊？”
“掛在我的書房裡面啊。”
林強往裡走了十來米，便見兩個年輕的夫妻，在那邊小聲議論。
又往前走了幾米，然後看到有個老頭，手裡拿著小本本，快速的打量了一幅畫，然後立馬將繪畫編號記下來，還在上面記錄了自己的出價。
接著，那老頭又往前走，然後又快速得打量了下一幅畫，搖了搖頭，接著又是下一幅。
林強已經將滷煮火燒吃完了，手裡提著垃圾不知道往哪裡丟。
“這些畫咱們要麼？”
“進門口這些都是學生優秀作品，肯定以後也有能值錢的，不過咱們又不懂鑑賞什麼的，投資就不用想了。要說你看上了呢，喜歡，咱們就隨便給個價格，有緣分咱們就買了，沒有緣分呢，咱們就算了。”
“那咱們給周小雅的畫，報價多少合適呢？”
“反正得給個讓別人不敢給的價格。”
“也不知道給多少合適。”
林強看著那個好像是收藏家的老頭在那邊快速掃量著作品，然後給出價格，知道人家是行家，於是便快速跟過去，掃了一眼那個老頭的小本本。
林強剛想多看幾眼，然後那老頭立馬意識到了，接著就合上小本本，不懷好意得瞅了林強一眼。
林強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問他你瞅啥。
那老頭用手捂著小本本，接著繼續自己的工作。
今天是週五，第一天展出，整個展覽是七天時間。
然後到週日的時候，會集中交易一批。
交易成功的作品，就可以從展廳裡面撤下來了。
然後，買家就可以拿到作品了。
然而還有很多出價沒有達到作者的心理價位，作品雖然獲得了出價，不過不會成交，還會繼續展出。
看著那個老頭又走遠了，許華小聲問道：“看到了沒有？”
“沒看仔細，我看他給出的價格，都在1000塊錢到2000塊錢，超過2000塊錢的沒看到。”
“這些都是學生作品，我想也就給這個價吧，老師的作品，給的價格應該高吧？”
林強笑著對許華說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把價格透明嗎？”
“為什麼？”
“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學生賣的價格比老師高太多了，也不好看啊。”
“真的假的？青出於藍勝於藍不是更好嗎？”
“話雖這樣說，可是藝術這個東西，全靠有人捧沒人捧了，有人捧，哎你的畫就值錢了，沒有人捧，你的畫，就是廢紙。”
說話之間，走到了周小雅的組畫展臺前。
一共二十副，林強和許華一商量，每一副給出了一萬塊錢的成交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