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明驚訝的看著王宇，他感到有些意外。
和坐在對面的那個年輕人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印象中的王宇一直溫文爾雅，內斂而低調。
即便是遇到令他生氣的事，也是相當的剋制。
因此，關玉明對王宇的評價一向很高，認為他是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常持猛虎心，卻細嗅薔薇。
偏偏剛才這一刻，王宇給了他一種鋒芒畢露的感受。
並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每個人的處事風格不一樣而已。
關玉明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王宇也不著急，他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傳達，相信關玉明總會給出一個態度。
果然在不久之後，關玉明給予了回應：“這件事涉及不同的系統，不管是中信還是中海油，都是雙重管轄，既涉及國資委，也涉及金融和能源等部門，即便我想幫忙傳達意見，也要繞一個彎……現在又是國慶假期裡，如果人家有心拖延，就怕你那邊時間等不起啊！”
話裡的潛在意思很明顯：不是我不想幫你協調這件事，而是力有所不逮，即便勉強找到人牽線，時間上也可能會來不及。
“照您這意思，最好是讓永華那邊直接聯絡對方，這是最快速、最便捷的方式……”
王宇聽懂了關玉明話裡的意思。
沉思片刻，他笑著道：“還是算了，導員教導我們，不要在別人設定的時間和地點進行戰鬥，你打伱的，我打我的，只有這樣才能跳出敵人的框架。”
關玉明愣了一下：“過了，過了，敵人還算不上……”
王宇笑了笑，並沒有反駁。
“為了這件事，貿貿然的跑首都來打擾了您的休息，回頭您能幫我在上面說句公道話，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邊說著，邊抱拳作揖，表示感謝。
“你這脾氣啊……”
關玉明這會兒只能苦笑。
他已經預料到後續的風暴，真讓王宇按照他剛才的思路去操作，一旦運作成功，搞不好中海油和中信要炸。
當然，不可能是公司層面的炸。
這兩家公司可是龐然大物，王宇牽線的那個能源勘探專案，甚至是後期的能源開採專案，對於條線來說是大事，但是對於公司整體而言，並不算什麼。
要知道每年海外投標失敗的能源專案太多了，比這個大很多的都有，也沒有見中海油和中信要生要死的。
可是公司也不是整體一塊，這種損失就顯得比較大了。
真追究起前因後果，一個不小心，丟了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關玉明也不想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不管怎麼說，鬧起來都是國內的損失。
“我先打幾個電話試試吧，要是不行的話你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關主任，您這又是……”
何苦這兩個字終究沒說出口，畢竟先是王宇求到關玉明這裡。
而且關玉明這麼做，頗有幾分公忠體國的味道在裡面。
面對這樣的人，王宇也不好堅持。
正打算找個藉口離開茶室，留出空間給關玉明，恰好這時周艾青走了過來，手裡拿著王宇的手機。
她俯身到王宇耳邊，輕聲道：“老闆，白行長打來的電話。”
王宇順勢站起身，對著關玉明頷首示意之後，走出茶室去外面接電話了。
“我在首都，情況不容樂觀！”
沒有往常閒話絮叨般的開場白，王宇一句話表達出目前的狀態：“關玉明關主任這邊也為難，這件事倒是我辦差了，來首都之前應該先諮詢一下雨桐，她應該清楚裡面的彎彎繞繞。”
“我這邊也接到回覆了。”
白潔茹聽完王宇的話之後，語氣平靜的說道：“中信那邊表示董事長脫不開身，如果時間緊急的話，我們可以派人去首都談。”
“你做好心理準備。”
王宇淡淡的道：“我準備明天趕去吉隆坡，做好把中信以及中海油踢出局的心理準備。”
“兩家都要踢出去嗎？”
白潔茹在電話裡道：“中海油目前還處於中立的態度，不能用區別對待來分化他們兩家嗎？”
“單獨踢出一家中信，影響不夠大，畢竟他們主要的業務是涉及後續的能源開採，而且中海油是他們拉進來的，如果還留在裡面，難保後續不會鬧么蛾子！”
王宇帶著思索的表情道：“只有把中海油也一併踢出去，將事情鬧大，鬧的眾人皆知這樁失敗源於中信內部某些人的貪婪，永華才能避免被潑髒水！”
“.老爺，你是打算私下裡談妥，然後堂而皇之的做局？”
白潔茹聽完王宇的話，沒多久就隱約就明白了自家男人的計劃思路。
她估計王宇會在私下裡和蔡敬安、美孚以及皇家殼牌達成協議，然後那場簽約會正常召開，只等中信缺席！
到時候估計會藉助雅加達那邊釋出訊息，將中信和中海油踢出局。
“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白潔茹的心肝都在打顫，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他們面對的可是中海油和中信這樣的龐然大物啊！
“我感覺到你在害怕.”
王宇笑了笑，安撫她道：“這趟我來首都，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關主任的電話打出去，起碼傳遞出我們願意私下協調的意願。”
“僅僅是意願還是不夠的，老爺，我從那個體系裡跳出來的，太瞭解那個體系了！”
“你說的沒錯，整個體系的確不是我們能對抗的，但是你要學會區分整體和區域性。”
王宇進一步分析道：“這種專案對於他們這種規模的整體而言，哪怕失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於主導為難永華的人來說，或許就是滅頂之災.至於你說的敵意，這是免不了的，兔死狐悲傷嘛，不管怎麼說，我們總歸是落了整體的面子，但是那又怎麼樣？”
白潔茹一點就透。
“那我在吉隆坡這邊的莊園裡等你過來。”
“嗯，等我電話。”
王宇平靜的道：“一旦關主任這邊的電話沒結果，我立刻從首都這邊飛你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