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演員飆戲，真真假假。
區別在於王宇知道底牌，大老郭則是靠著猜測半信半疑。
“哈哈哈，王老弟放心，老哥我怎麼可能看著你虧錢？”
可是事已至此，老郭只能硬著頭皮“豪爽”的許諾道：“你報個數，我幫你兜底！”
王宇“講究”人，提供套餐服務：“花一兩個月慢一點倒出來的話，損失也就三五千萬，你要是急的話三天內撤出來......不過我估計得賠掉一半，你給兩個億就成！”
“都是小錢，時間上當然是越快越好！”
如果短時間裡港股那邊的股價能下落到08年的價格，他和老盧就有活動的空間了。
但王宇依舊是重大懷疑物件，老郭答應的這麼爽快，能兌現的成分不高。
“先打錢，後辦事！”
不見兔子不撒鷹，王宇知道遲早撕破臉，壓根不吃大老郭這一套。
大老郭直嘬牙花子，但是心裡對王宇的懷疑又降低了幾分。
能在他面前如此不要臉，不講信譽的合作者，大老郭已經好幾年沒遇到了。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老郭撐住場面回應道：“那都是小事，一言為定！”
“籤個諮詢合同吧，我也不好無緣無故收你兩個億！”
王宇笑道：“我明天派人去你公司對接！”
“......”
掛了電話，大老郭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剛才的一番通話有點動搖他之前的懷疑，從對話內容來看，明顯是王宇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想再履行和雙方之間的約定。
剩下來的事情對於王宇來說已經無關緊要，股份歸誰他都沒意見。
趁著最後的時機再敲詐一筆，那才是一個成功商人該做的事情，換成大老郭來，可能比王宇做的還要過分。
大老郭糾結無比，但王宇此刻的內心卻是舒暢無比。
這些年縈繞在心頭的幾件事情即將了結，而且都還是能讓自己一舒胸中悶氣的結果，如何能讓王宇感到不開心？
至於剛才的演戲，純屬王宇摟草打兔子。
興奮之餘，他把宋秋雲喊了進來。
“老闆，棉花糖的事情已經......”
以為王宇找她瞭解昨天交代的事情，宋秋雲認真的向他彙報進展。
沒想到卻被王宇一把抱起，快步走向連線辦公室的臥室。
這樣的興奮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早上大老郭派的人上門。
“王總您好，我是郭總的助理鄭秀娜，接到他的指令過來籤一份委託諮詢合同......”
鄭秀娜簡單描述自己過來的目的。
看樣子老郭是打算孤注一擲了，要不然哪有著急到這種程度的？
可以說為了保留一點點希望，大老郭已經開始病急亂投醫了......否則哪有合同模板由乙方擬稿的啊？
擺明了要早點把2個億送出去，好讓王宇抓緊時間從港股撤資。
有一說一，即便沒有大老郭這裡的主動示好，王宇也打算撤出在港股裡的資金了，畢竟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再會有PC端電腦大規模的生產擴張，換人如換刀，今後肯定會把重心放到自主研發上來。
如此一來，聯想的股價在港股上即便撐住，短時間裡也不會再有波瀾。
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既然大老郭上杆子送錢，王宇就不客氣了，直接交代宋秋雲和鄭秀娜對接合同的事情。
合同大框架內容還是王宇口述的，一度讓宋秋雲產生幻覺，以為引擎科技才是甲方，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優待的合同條款，就差明著寫上送錢兩個字了。
只是有一點令王宇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段裡，大老郭的現金流已經很緊張，這兩個億，是他從路晉東那邊拆借的。
大老郭手裡捏著的僅有一點現金，都在應對黃夢琪那邊已經發動起來的收購行動。
王宇說話算話，在當天下午第一筆首付款一個億到賬後，立即通知HK那邊開始從港股裡撤出資金。
但是此刻的大老郭已經顧不上關注王宇那邊的撤資行動了，現在他的復星國際正在面臨著惡意收購！
隔天傍晚時分在銀濤高爾夫俱樂部，衛雨桐如願摘下來一片“雲彩”，用竹籤象徵性的捲了少許棉花糖，她挽著王宇的胳膊在球場裡散起了步。
甜味使人心情愉悅，加上這是王宇為自己摘下來的“雲彩”，衛雨桐吃在嘴裡都覺得甜蜜。
兩人邊走邊聊，話題自然繞不開這兩天裡發生的大事。
“也就是說你又騙了老郭兩個億？”
“怎麼叫騙？”
王宇一本正經的道：“老郭要我從港股那邊撤資，但是因為聯想高層發生變動，我覺得自己貿然撤資會損失很大，要從長計議，但是他非要補貼我，我有什麼辦法？”
“你就嘴貧吧！”
衛雨桐對於魔都這邊的訊息也不閉塞：“今天上午就有訊息傳出來，老郭的復星國際遭受神秘機構的惡意收購，現在正焦頭爛額，反向毒丸計劃開始了嗎？”
“早就開始了，不過之前小打小鬧，沒那麼引人注目而已。”
王宇笑著咬了一口衛雨桐送到嘴邊的棉花糖：“以我對他的瞭解，一定會籌集資金進行反擊。”
“掉落蜘蛛網的獵物，越是掙扎，綁縛的越緊！”
衛雨桐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攤牌？”
“等我東南亞之行結束後。”
王宇笑了笑，看著前面起伏的草坪道：“畢竟他算是一個大老，誰也不知道他手裡有沒有捏著什麼底牌，我最好是在他山窮水盡的時候再攤牌，或者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棵草......”
“如果他有後手，能撐下來呢？”
“那就當是幫他瘦身唄！”
王宇調侃式的笑道：“泛海賬戶一日不解封，他的要害就捏在我的手裡，永華銀行隨時可以向他發起補倉要求，雪上加霜之際，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我就不信他老郭外面全是朋友，沒有敵人！”
聽到王宇並非一味的用蠻力，而且也不會被仇恨衝昏頭腦，衛雨桐頓時安心了。
“這段時間你成長了許多！”
“上次你和我的一番談話點醒了我，加上最近一段時間的學習，我能不提高嗎？”
王宇頗為感慨的道：“昨日之日棄我去者不可留！”
“是在和昨天的自己做告別嗎？”
在這個語境之下，衛雨桐聽出了這句話裡別樣含義：“倒是頗有幾分不戀過往，不畏將來的氣度。”
“哪有你說的這麼高的格局......”
王宇自嘲道：“以前的我，充其量就是一個在農村小河裡撈了幾斤河蝦的少年，腦子裡想的無非就是今天飯桌上又多了道葷菜，能想著把它放到菜市場上去賣掉，換個蝦籠已經很是不錯！”
這個比喻引起了衛雨桐的興趣，她笑著問道：“那後來的你呢？”
“後來啊......”
王宇比劃了一下，繼續道：“後來腦子裡就有了更多的想法，一個人撈河蝦能撈多少呢？於是就發動身邊的小夥伴一起撈，然後收購他們的成果去販賣，賺取差價......再想高階一點就是把這個範圍擴大到整個村，整個鎮子......”
“這些可達不到你商業天才的高度！”
“那就是想到了人工飼養河蝦，做大規模，向全市、全省供貨......”
“甚至設立加工廠，做出河蝦的系列食品，推向全國！”
衛雨桐覺得這個比喻甚是有趣，接下王宇的話頭道：“那麼現如今的你會怎麼做呢？”
“一人之力終究單薄，一木終難成林！”
王宇聳了聳肩膀道：“帶動全村、全鎮的人一起搞養殖，做成全國最大的養殖基地，反向推動地方上來積極參與進這個產業，幫著抵禦市場風險！”
按理說故事講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但是衛雨桐忍不住好奇心，她鬆開挽著王宇的手，轉到面前倒著慢走。
邊走邊問道：“那麼將來的你呢？”
王宇愕然，隨即看到衛雨桐眼角那一抹狡黠，頓時笑了起來。
“將來的我啊......就花大價錢搞研究，養殖出牛肉味、羊肉味、雞肉味、蘋果味、香蕉味、榴蓮味的蝦......”
衛雨桐愣了一下，隨後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緩過來，這時看向王宇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讚許。
雖然只是一個比喻，卻很好的描述了王宇成長的歷程，也不避諱早期目光淺短，格局不大的短板。
目前為止，她很滿意自己塑造出來的現在的王宇，至於那個未來，王宇用戲說繞過，衛雨桐也不以為意。
球場很大，兩人半圈走下來差不多花了一個半小時，夏日的餘輝灑落在草坪上，鋪出一層金色地毯來。
“後天我就要飛吉隆坡了，今晚你晚點回去好嗎？”
王宇突然上前一步，拉住衛雨桐的手。
因為戴蓉的原因，在魔都的衛雨桐僅有一兩次不回或晚回家，其餘時間多是剋制著自己。
但是看著王宇的眼神，她想起不久前那朵“雲彩”，忍不住心一軟，點了點頭。
“那你要請我吃牛肉味的蝦！”
王宇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連天上的雲彩都能給你摘下來，牛肉味的蝦又有何難？”
看著心情大好的王宇，衛雨桐將原本想說的話壓進了肚子裡。
“或許......等他東南亞回來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