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九月初第一個週末的區代會上，王宇拿了一萬獎金。
作為公司事實上連續三個月的業績第一名，王宇被要求請客。
浙省那幫子經理嗷嗷直叫，表示今晚一定要把這一萬給吃光、喝光。
好在還有人解圍，因為八月份原先下達的指標任務是九百萬，最後卻完成了將近一千五百萬。
趙明瑄大手一揮，王宇請吃晚飯，他負責第二場。
而王宇也沒給趙明瑄丟臉，第一場晚飯，煙、酒、菜下來，真是一萬花的剩下幾十塊。
要知道這可是03年的一萬！
這頓請的，連參加不了第二場的女經理們都一個個豎起了大拇指。
接下來就是呼啦啦一群二十幾個男人衝向KTV，繼續第二場。
趙明瑄出手當然不會小氣，選的也算是上檔次的地方了。
結果就是趙明瑄遇到了不少熟人，只能到處竄場子。
沒辦法，別人來敬酒了，你不得回啊？
於是趙明瑄拉上酒量還算不錯的王宇開始還酒。
幾個包廂下來，王宇已經開始感覺走路打飄了。
好在只剩下一個了，卻也是趙明瑄特意放在最後一個的。
走進8888房號包廂，王宇就想吐槽，偌大的包廂裡就四個男的，卻喊了八個公主，而且這四個男的還聚在一起聊天，讓女孩子們各玩各的。
再看看那些女孩的顏值，估計這個KTV最好看的一批都被這個包廂給點了，簡直就是浪費啊。
看到走進來的趙明瑄，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衝他笑了笑：“明瑄過來啦！”
“梁叔，過來時候看到您的車在外面，我估摸著您就在四個八的包房裡。”
王宇很有眼力見的幫趙明瑄倒了一杯啤酒。
“來來來，別急著走！”
趙明瑄口中的梁叔招呼敬完酒的兩人在包房裡坐下：“上個月底聽老趙說你乾的不錯啊！”
“還行，算是提前完成今年計劃了！”
“我就沒老趙那福氣，家裡小子和閨女一個個不務正業，搞得我連個幫手都沒有！”
“小亮和婉瑩還年輕嘛，再玩兩年心思就回來了，我像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天天被老頭子追殺嘛！”
反正就是花花轎子抬人，相互捧唄。
王宇不敢坐下來，他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真要有個安逸的沙發，估計兩三分鐘就能睡著。
“哎，你帶來的小夥子怎麼站著，快過來坐！”
老梁八面玲瓏，看到王宇一直站著，熱情招呼的同時問邊上趙明瑄：“是哪家的小孩？”
“這是我的得力干將，連續三月銷冠王王宇！哈，梁叔你就讓他站著吧，我看他樣子估計也快到極限了！”
“嚯，連續三個月的銷冠啊！”
老梁笑著點了點自己右手側的一個年輕的男子道：“我的銷售總監瞿總，當年也是從銷冠一步步爬上來的！以前最多一個月銷售多少來著的？”
“梁總，2416萬！”
趙明瑄嘴角抽了抽，想要謙虛一下，但因為坐的近，被瞿總監看出來了。
“趙總，你那銷冠最多一個月做了多少啊？”
都第二場，喝了點酒，老梁就起鬨。
“八千多萬吧！”
這就尷尬了，好在趙明瑄立刻補救：“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梁叔您是地產，我是醫療器械，賣的不是同類商品！”
“那是自然，趙總那邊頂天了個把個億，梁總這邊一個盤下來幾個億輕輕鬆鬆！”
這下輪到趙明瑄有些尷尬了。
“瞿總首開盤去化率有百分之七十？”
王宇突然開口：“開盤銷售價毛利有沒有15%？”
“小王也懂地產？”
老梁詫異的看向趙明瑄，王宇剛才兩個問題都是業內行話啊。
“現階段除了少數地段、品質、品牌好一點的專案，誰能做到這個數字，你怕不是開玩笑吧？”
瞿總監斜眼看著王宇：“不要以為懂點皮毛就胡咧咧，地產不是你們這樣的雜牌軍能玩轉的！”
“你做不到，那隻能證明你水平差！”
喝的有點飄的王宇口嗨了，再加上看到趙明瑄被不陰不陽的頂了，自然不客氣。
氣氛愈發尷尬。
“哎呀，不好意思，小王他喝多了，梁叔您別見怪，瞿總監見諒......！”
一邊敬酒，趙明瑄一邊心裡給王宇點一百個贊，即便酒多了，有事真上啊！
但是瞿總監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被人家一個外行當著自家老闆的面說不行，自己面子，老闆面子全丟光了，還怎麼幹下去？
“老闆在閔行有個盤子，二十萬方規模，年底前開盤！”
瞿總監從沙發拐角處包裡掏出一疊資料，啪的一下往擺酒和果盤的桌面上一摔：“70%首開去化率，15%毛利，吹牛不打草稿，你來！”
安靜，絕對的安靜，連在一旁自娛自樂的八個美女都不敢有聲音了。
趙明瑄也急了，這尼馬跨著行業呢，我拿一大堆醫療器械銷售資料甩你面前，你來給個方桉？
剛要發聲，卻被老梁一把按住。
王宇不慌不忙，走過去拿起那疊資料，一看封面，就知道是營銷策劃方桉。
“把燈開啟！”
“開啟，開啟！”
老梁吩咐包房公主開燈。
王宇翻看著策劃書，偌大的包房裡一時間只剩下刷刷的翻書聲。
不到五分鐘，王宇將策劃書往桌上一甩：“做的什麼鬼東西！”
“你......！”
瞿總監怒氣衝衝的站起身：“這是一大群人花費一個多月時間做出來的策劃，你說這話要負責任的！”
王宇晃著身子，走到一個長腿女孩身前：“麻煩！”
女孩不知所措。
“話筒！”
“哦哦......”
拿過話筒，王宇腦子裡泛起前世在地產行業工作時候的場景，自信的走到前面。
“先講專案劣勢：品牌知名度低、位置偏、周邊配套幾乎等於空白、市政遠景規劃模湖且不確定、定價底層邏輯混亂、設計戶型優勢不明顯、與臨近競品沒有拉出差異化......”
嚯，這一套專業術語一出來，別說趙明瑄這個外行了，就是老梁他們也驚呆了。
“挑毛病誰不會......”
“關鍵是你的策劃書裡一遇到這些問題就是簡而化之的避過，沒有解決方桉，即便個別有，也缺乏底層邏輯支援，明顯行不通！”
大概是講到興頭上了，王宇點著自己鼻子道：“但是我能解決！”
“光嘴上吹有什麼用，你倒是說出來怎麼解決？”
“嘖......”
王宇調侃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行了行了，喝多了就胡咧咧！”
趙明瑄起身過來拉王宇，一邊還對著梁叔這邊抱歉。
“你也就是會吹，吹牛誰不會啊！”
本來已經被趙明瑄快拉到包房門口了，聽到這話，王宇掙開攙扶的手臂，轉身走到剛才遞給他話筒的長腿女孩身前。
“今晚出去的話多少錢？”
都懵逼了，趙明瑄捂著臉過來拉他，但是沒拉動。
王宇眼神看向梁總，老梁愣了一下，頗感意外的向那個女孩道：“告訴他吧，多少我結賬！”
女孩扭捏了一會兒，報了1200的數字。
“瞿總監下面銷售佣金是千五還是千三？”
這會兒房價還沒開始變成今後的動輒一套幾百萬，導致銷售提成變成了萬分之五或萬分之三。
即便降到萬五或者萬三，一個月拿幾十萬提成的房產銷售大有人在。
“千四！”
瞿總監幾乎是咬著牙蹦出來的數字，這傢伙絕對喝醉了，一會兒女人，一會兒提成。
王宇再次走到那個女孩身邊：“梁總那邊一套房子售價大概四十五萬，按照千四提成，賣掉一套房子提成大概1800！”
“房子這麼好賣，不是人漂亮就行！”
瞿總監嗤笑。
站一旁的趙明瑄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開始古怪起來。
“只要是男客戶，帶他去看裝修好的樣板房，買，就讓你試床，邊幹活邊把合同簽了！”
王宇對那個女孩道：“你這麼好的條件，只要外拓部門拉來的客戶足夠，能有幾個男人跑的出你的手掌心？一個月賣個十幾套，加底薪，輕鬆月入三四萬，不比這裡好？”
點了點女孩子能戳到人心尖裡去的大長腿：“就你這腿，我看了都忍不住！”
“哈哈哈哈！”
梁總眼睛發亮，盯著王宇像是在看寶貝，現在他相信，這年輕人是真懂地產。
“免費給你個建議，等到開發高階盤了，遇上個有錢的老實人，直接搭上就嫁了。可不比這裡，身上有個幾萬就能來裝大款，那邊實打實的上百萬掏出來買房子，公司直接幫你進行資產篩選了！”
這話說的，包房裡小姑娘都把王宇給圍住了。
“找梁總，找梁總，你們上班得找梁總！”
好不容易脫身，王宇趕緊往外跑，卻被梁總一把拉住。
“梁啟剛，金城地產！”
拿出名片遞給王宇的同時挖趙明瑄的牆角：“來我這裡吧，月薪五萬起！”
趙明瑄急了：“梁總，不帶這麼玩的，當我面挖我的干將！”
王宇也搖頭，他還要等戴蓉呢，怎麼可能現在就離開趙明瑄的公司。
破屋不行，那就開窗：“要不兼職也行，每個週末去我那裡幫著指點一下，算是我的特別助理，三萬月薪我照樣給！”
“再說，再說！”
趙明瑄畢竟年輕，王宇也有心要離開，兩人打著哈哈跑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厲害！”
梁啟剛笑著轉回包房：“邊幹著活，邊把合同給簽了......哈哈哈哈......小瞿啊，得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