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之所以這麼急的趕往虹橋，是因為下週一那大單就要開標，而今天已經是禮拜四了。
拿到入圍資格之後，王宇幫著趙明瑄做了幾次穿針引線的工作，然後就是報價，本來到這個階段就沒他什麼事了，誰知道趙明瑄從某個渠道聽到一些風聲後，好心情就變了。
這幾天趙明瑄總覺得內心焦躁不安，於是電話急招王宇去虹橋總部。
王宇趕到總部的時候已經六點出頭，這時候員工們應該已經下班了，但是剛進公司，他就看到在前臺位置上站著人，仔細一看居然是總經辦的吳雪麗。
“你怎麼才來啊！”
看到王宇，吳雪麗才鬆了一口氣：“趙老大一直在辦公室等你，他今天心情極差，一下午已經挑了我三回錯了！”
王宇做勢掉頭，嚇得吳雪麗趕緊跑過來拉住他：“你幹嘛，瘋啦！”
“等他挑滿你五次錯，我再進去！”
“神經病！”
看著王宇開玩笑的表情，吳雪麗連著掐了他胳膊兩下：“快別開玩笑了，就當救救你吳姐！”
說話間依舊拉著王宇的胳膊，生怕他真跑了一般，但是眼神卻已經軟了，水汪汪的無聲哀求。
王宇大喊吃不消，不敢再作怪。
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就連老煙槍王宇都覺得受不了。
“你來啦，坐！”
看到王宇進門，趙明瑄丟了一根菸給他。
“老大，出什麼事了？”
王宇看出趙明瑄的確情緒不對，現在的樣子似乎有些挫敗感。
“上次遊輪Party的發起者歐軍還知道吧？”
趙明瑄自說自話：“前幾天私下裡給我透了個訊息，說是有家同樣入圍的單位放出風聲，要在競標價上和我們一比高下，即便一分錢不賺也不會讓我們中標！”
估計這話在他心裡憋了一兩天了，所以說出來的時候語速特別快。
王宇皺眉，思考片刻後看著趙明瑄問道：“和您有舊仇？”
搖了搖頭，趙明瑄嘆氣道：“我都不認識對方，估計是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了！”
的確，趙明瑄代理的醫療器械雖然牌子硬，在國外行業內算是知名度很高，但是進入國內時間卻不長，更不要說參與這樣的大型採購競標活動了。
這次就像趙明瑄所分析的那樣，可能是發現參與分蛋糕的人多了一個，有人不樂意了。
“周主任那邊......？”
“對方要是鐵了心拼價格，誰來也不好使！”
“......”
辦公室陷入安靜，良久，趙明瑄又發出不甘的聲音：“王宇，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功虧一簣，眼睜睜看著機會流失！”
低頭勐抽著煙的王宇腦子裡突然想起前世聽聞過的一個桉例，或許可以試一試。
“老大，你在上面有沒有關係？”
王宇抬起頭問道：“我指的是品牌在中國區的領導層裡！”
“廢話，要是沒點關係我能拿到這麼肥的代理市場？”
趙明瑄似乎看出王宇有了主意，所以急切的用眼神看著他，希望聽到好辦法。
“老大你透個底，這次打算報價裡還有多少空間在裡面......我指的是在你這個代理層面！”
這是核心敏感資料，在魔都、浙省區域公司裡，除了趙明瑄，或許也就財務經理知道了。
放在平時的話，王宇絕對不會問，趙明瑄也絕對不會回答。
遲疑了好半晌，趙明瑄似乎下定了決心，回答道：“大概還有百分之三十的樣子！”
“這樣就好辦了！”
王宇按滅香菸，前傾身子道：“找到對方談判，貼牌生產！”
看到趙明瑄似乎還有些不明白，王宇起身開啟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看了看外面後又關上，隨後回到位置上低聲道：“老大你要的是銷售產值，對方要的是利益，這就是談判的基礎。您說通上面，把這批貨交給對方生產，但是得打我們公司品牌。反正這玩意對於歐洲幾家公司來說都一樣，技術上沒有差別。對方要是進入國內市場早的話，搞不好在JZH附近都有生產廠家。這樣一來，裡面幾方都不吃虧，只是你要讓出一部分利潤！”
“嘶！”
趙明瑄當即身子後仰，倒吸一口冷氣。
“更甚至......你們要是談攏得話，依舊可以放風，對外展示出要拼到底的樣子。其他入圍單位肯定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且他們幾乎就等於放棄中標希望，那個時候，我們的報價或許就不用打折打的這麼厲害，您還可以少虧一點......”
“啊......！”
趙明瑄興奮的高喊，同時起身，隔著辦公桌就雙手抓住王宇的腦袋亂揉：“你真他女馬的是個天才，怎麼想到的，啊，怎麼想到的？”
正興奮的勁，估計是聽到了趙明瑄狼嚎一般的叫聲，吳雪麗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趕了過來，於是就看到了王宇頭髮被趙明瑄揉成雞窩的場景。
“咳咳，今晚我去找歐軍牽線，再和總部那邊溝通一下！”
趙明瑄恢復正經狀態，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著王宇道：“今晚特批五萬給你，你和吳經理儘管消費，保持這個好狀態，明天陪我去和對方談判！”
吳雪麗瞪大眼睛看著王宇，不明所以。
之前還一副暴躁的樣子，甚至一下午對誰都橫豎不順眼，王宇才來多久......？
兩人在辦公室滴咕了不到半小時，趙明瑄立刻多雲轉晴，不，已經不能用晴來形容了，簡直就是豔陽天。
張口就是五萬塊，吳雪麗可是瞭解趙明瑄的，在公司裡一貫信譽滿滿，說給五萬消費，一分錢都不會打折扣。
現在還坐在大班桌對面椅子上的王宇身上有光！
吳雪麗笑意盈盈的走到王宇身後，用手指替他梳理著凌亂的頭髮，用甜的發膩的聲調道：“王經理啊，你看，一直忙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吧......？”
王宇渾身激靈了一下，這娘們是起心思了。
別看吳雪麗也是一個經理，可她屬於職能部門，拿的是死工資，月薪也就三千出頭。
即便分到兩萬，也相當於半年的工資了，而且還是額外的外快私房錢！
再不跑，他怕自己就走不掉了，沒看見吳雪麗已經按著他的頭往自己懷裡摟了。
“吳經理，我覺得吧......這錢最好在週一之後再考慮要不要花！”
王宇狠狠吸了一口煙：“裡面變數太多，現在就用掉，心裡也不安！”
“還是王經理考慮的周到！”
吳雪麗已經俯下身子，說話時幾乎是貼在王宇耳邊，說完後還輕輕吹了一口氣。
王宇扭頭，眯著眼睛看了看吳雪麗，緩緩站起身。
後退小半步，這女人也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什麼。
“嗖！”
王宇像兔子一樣跑出了辦公室。
吳雪麗懵住了，半晌，捂嘴大笑：“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