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帶我走進法門，來到那棟還未拆完的小破樓前，他淡淡道：“或許只是一種標記呢？小娘娘難道忘記了，倭國人在華夏犯下的諸多罪行，其中能牽扯到張氏三代血脈的會是什麼？”
明塵沒有明說，而是一步步點撥我。
血脈，標記，罪行……
——七三一部隊，人體實驗！
那時候倭國人抓了很多老百姓，或許老張的父親就在其中，結果他死裡逃生，或者說他的體質特殊，與注射的東西得以共生，從此基因改變，然後代代血脈相傳……
但倭國戰敗，老張父親這種罕見的實驗標本無法運回國，他們又不忍心毀掉，就在他的背後做了標記，或者那個胎記是人體試驗的後遺症？
老張出生後不久，那時中倭恢復建交，裡面可能混跡了曾經參與人體實驗的醫務人員，又找到老張一家，發現老張父親不僅好好活著，還生下了老張，這讓倭國人更加興奮，從而開始在老張身上籌劃新的實驗。
所以他們極力保住老張的命那就說的通了。
那老張的兒子肯定也是實驗中的一環。
以上是我大膽的猜測。
“只是我不理解，為什麼那些人不等王淑芬生下孩子，而是要讓她早產？”我被他拉著上了樓。
明塵垂眸淡淡道：“去問問王氏女當時發生了什麼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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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鏡子上有一圈乾涸的血漬，白色蠟燭燃燒了三分之一，殘留的蠟油滴在鏡子前的桌子上，桌上有一隻塑膠打火機和半管沒用完的血。
“要試試嗎？”我第一次見這種招魂之術，有點發怵。
難道是倭國陰陽術師的密法？
明塵淡淡睨了我一眼：“世間之法多如繁鬥，我在這裡你怕什麼？陰陽兩界的陰魂還能逃過本尊的轄制？”
這句話等於給我打了一針強心針，其實我不害怕陰魂，我害怕鏡子啊！
我按照老張昨天晚上的操作，點上白蠟，在鏡子上用血畫了個圈。
我抬頭看了眼明塵，嚥了口唾沫，對著鏡子喊道：“王淑芬，王淑芬……”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鏡子裡的畫面始終沒有變幻畫面。
“是不是你的氣場太強，她不敢出來？”我小心翼翼問道。
明塵沒有說話，而是將掌心幻化的水芸燈渡給我，它幽幽散發著時明時暗的光澤，宛如一座燈塔，吸引著如墜雲海迷茫的陰魂，魂兮歸來。
不一會兒，我先是聽到悲慼的女人哭聲，鏡子裡漸漸有了畫面，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緩緩從遠處走來，她身後是一團迷霧，和我腦海裡閃現的那張臉完全相同——鵝蛋臉，捲髮，杏眼紅唇，風韻猶存。
“昨天是不是你們？”王淑芬害怕地垂眸不敢正視我和明塵。
我點點頭：“王淑芬，是誰把你封印在鏡子中的？你墮胎當天發生了什麼？”
她驚悚地四處張望，咬著嘴唇搖著頭，壓低聲音道：“我不敢說，他們就在這裡，他就在這裡面……這裡好冷，好冷……這裡還有很多女鬼，好多妖怪……”
“他們是誰？那些女鬼也是和你一樣被他們殺害的嗎？”我蹙眉問道。
“不是，她們穿著古人的衣服，那些人要妖怪們把她們吃掉，不過被一個穿旗袍的女子救下，現在她們還在鏡子中，出不去的，出不去的……”她神經緊繃，有點語無倫次。
古裝……旗袍……
我緊張地追問：“那穿旗袍的女子是不是叫黎風！”
王淑芬抓著頭：“我不知道……還有一個綠色眼睛的老太婆，好可怕，這裡好可怕……”
——這鏡子裡面是蔣老賊和老閻王制造的空間！那些女鬼是失蹤的女差使們啊！
我激動地身體發抖，明塵的掌心壓在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靜下來。
王淑芬突然向前撲，雙手拍打著鏡面，想破鏡出來：“你能救我出去嗎？那個日本人想殺了我兒子，我要找到那個日本人……”
“你別激動，你想想你死的當天發生了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找到他。”我小心安撫。
她搖著頭，努力回憶：“那天，有三個工作人員上門做調查，一開始我很積極配合，後來他們說我超生，要我打掉孩子，我一時生氣就和他們吵起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兩眼一黑……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手術檯上了……”
“我好疼，他們把我下面剪碎，把我的孩子取出來，其中就有那個日本人！”
“我在昏迷之前，聽到那個日本男人說，今日生產的孩子可以做解藥也可以做藥引子，什麼解藥，什麼藥引子，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等我再醒來就是在家裡，我下面好痛，一直在流血……”
“再後來，我看到了建華，他死了……有個神秘的法師說可以救我的孩子和建華，我就答應他，所以被封在鏡子中。”
“樓裡的人越來越少，我不能吸收生氣了，法師答應三十年後讓我投胎，可我感覺他們不會放我出去的，他一直在騙我，一直有怪物跟著我，它們想把我吃掉……”王淑芬說的比較跳脫，可能不想回憶起痛苦的往事。
“你還記得你做手術的地方嗎？”那裡可能藏著很多秘密。
“我不知道，御靈知道，她知道！這幾十年都是她在監視建華，她知道……她知道……”王淑芬喃喃著。
我抬頭看了看明塵，他臉上表情輕鬆，顯然已經拷問出來了。
王淑芬嘴裡的法師很可能就是老閻王，而那個日本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經七三一部隊將校的後裔，他應該也精通倭國的陰陽之術。
老張和王淑芬特殊八字的結合，掐著點讓孩子出生，肯定都是這個倭國人特意安排的。
王淑芬反覆提到的御靈，是倭國陰陽術師豢養的邪靈，稱之為兵馬也恰當。
“怎麼把她救出來？”我抬頭徵求明塵的意見。
他眉頭微蹙：“外力破界，會打草驚蛇。”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裡面還有黎風和女差事們！”我有些急了。
“我說不救了嗎？”明塵冷冷瞪了我一眼，對著鏡中的王淑芬說道，“本尊念你生前純良與人為善，無心觸犯陰律，且陽壽未盡，交予你一小小任務，若完成，本尊答應你投身福地。”
我的天，能讓府君大人當面承諾的陰魂估計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吧！這簡直天大的福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