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七,早上起來,推開窗戶一看,就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

晚上下了很大的雪。

這讓艾莉莉來了精神。

大雪天的,她也不怕冷,吃完早餐之後,就慫恿著眾人出去看雪景去。

這時候天空中還飄著雪花,能見度其實不怎麼好。

但是對於在粵高官大的孩子來說,這樣的雪景太難見了。

就這麼待在屋子裡,有點過於可惜。

她有這樣的興致,另外幾人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都聽了她的慫恿,穿上水鞋帶著傘出了門。

嚴鑫還帶上了單反相機,這樣才能夠拍出更好的照片來。

——現在他們用的手機都是 iphone 4,拍照效果和以前的手機比起來算比較好的了,但和單反相機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意思。

幾個年輕人要出去看雪景,老兩口也不好阻止,只是叮囑了他們路上要小心一點,不要摔倒了。

雪地裡滑溜,不小心的話很容易就會摔跤,弄不好還會摔傷。

下了一晚上的大雪,路邊的積雪有點厚,都半尺多深了。

踩進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不過路上的積雪不怎麼厚,已經被過往的行人踩實了。

大人一般沒有那樣的閒情雅緻在大雪天氣出來溜達,主要是小孩子們跑來跑去給踩嚴實的。

現在一年難得下一次大雪,遇上這樣的天氣,小孩子們還是比較興奮的。

他們一路走過去,就看到路上有幾個小孩子在打雪仗,還有那麼幾戶人家曬穀場上堆著雪人。

艾莉莉還問嚴鑫:“等會兒我們回來了,要不要堆一個雪人?”

嚴鑫點頭笑道:“可以呀。”

反正大雪天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做,滿足一下艾莉莉的心願,那也是好的。

一路走著,拍了不少的照片。

最後他們還登上了村裡最高的山。

那是一座海拔一百多米的山,和地面的垂直高度不到百米。

山頂上還有一座廟,供的是黑公——嚴鑫也不知道那是道教的哪一位神靈。

以前那裡供的是佛祖,有一個和尚在那裡主持著,90年代中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和尚逃跑了,佛像也被毀了,廟空在那裡,後面就把這一尊大神給請了進去,換了一個老頭來主持。

作為附近幾個村最高的山,又是唯一的廟宇,還是有一點香火的,比種地要強。

他們在風雪中上了山頂,然後發現這地方也有跟他們一樣無聊的年輕人,比他們來得更早,在那裡玩著,有去拜神的,也有拍照片的。

山上的視角顯然更好,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上了年紀的人是不會冒著風雪來湊這個熱鬧,小孩子又不敢獨自上山來,也就這些年輕人喜歡這樣。

嚴鑫他們一行人到來之後,首先做的就是拜神,還給出了200塊錢的香火錢,把廟裡的老頭給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拜完神後就拍照,各個角度的拍照。

拍雪景,還拍人。

嚴鑫還拿出手機錄了幾個短影片。

大家難得聚在一塊兒,而且都在年輕時,把這個錄下來,以後回憶起來,也多了一個美好的載體。

繞著小廟轉了一圈,把各個角度能拍的都拍了,他們又在旁邊的涼亭休息了一會兒。

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從山下又來了幾個年輕人。

人還沒有出現,就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有男有女。

白小玲突然對嚴鑫說道:“我好像聽到了同學的聲音。”

嚴鑫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現在都快要過年了,出去打工的人也都回家了,在這裡遇到,一點都不奇怪。”

聲音越來越近,然後就看到幾個人上來了。

“還真是她!”白小玲對嚴鑫說了一句。

然後往那邊揮了揮手,叫了一聲:“彭豔!”

那邊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子愣了一下,看向這邊,有一些尷尬的笑著問道:

“你是誰呀?”

一邊說著一邊往這邊走過來。

“我白小玲呀!我們以前住一個組的,你忘記了嗎?”白小玲說道。

那女孩子驚呼一聲:“小玲!幾年沒見,你變這麼漂亮了?我真認不出來了!”

這話白小玲很愛聽,笑著說道:“你也變得更漂亮了。”

兩個人走近了,那個叫彭豔的女孩看著白小玲,嘖嘖道:

“你跟以前比起來,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你要不說我還真的不敢認你。”

這話也算是事實。

這幾年來,白小玲五官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氣質上有了很大的改變,面板也有不小的改變。

生活條件變得更好了,還當了幾年公司的高管,現在雖然還很年輕,已經有了那麼一點女強人的範,和幾年前剛畢業的時候比起來,有著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而這個叫彭豔的女孩子,跟以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所以白小玲能夠一眼認出她來,她卻認不出白小玲來。

她們是小學時的同學,初中就沒有在一個班了,高中更是沒有在一個學校。

不過住在同一個組,吳秀紅沒改嫁前,她們還是每年都會見面的,關係也還不錯。

但是吳秀紅嫁給嚴爸之後,母女二人就搬走了,她們也就沒見過面了。

幾年時間沒見過,現在彭豔看到昔日的小夥伴,也有一些開心。

笑著說道:“聽說你媽改嫁之後,你有了一個有錢的哥哥,還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是不是這樣的呀?”

“是啊,”白小玲牽住了旁邊的嚴鑫的手,笑靨如花,“這就是我那個有錢的哥哥,嚴鑫。”

然後又指了一下正和艾莉莉站在一起讓肖詩語拍照的馮曦:

“這個是我嫂子,以前跟我們也同過班,咱們村的學霸,馮曦。”

她們都是同一年出生的,都在村裡的小學讀書,同班很正常。

不過一個住在村東頭,一個住在村西頭,也只是認識,並不熟悉。

讀完小學後,更是沒有任何的交集了。

馮曦拍完照之後,也向彭豔點了一個頭,笑著打了個招呼:

“彭豔,你好呀,還記得我嗎?”

彭豔道:“你是學霸,我當然記得。”

內心有那麼一點尷尬——其實她早已經忘記馮曦長啥樣子了,就知道人家學習成績挺好的。

畢竟小學之後就沒有再見過面。

但是,在她出去打工的生涯裡,這個曾經的同學在她嘴裡已經變成了她的好朋友,是她經常拿出來炫耀的存在。

沒辦法,誰叫和自己有交集的人裡面,就這個小學同學混得最牛逼呢?

不過馮曦到底有多牛逼,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她是學霸,高考考了700多分,是市裡的高考狀元,讀大學的時候還創辦了一家公司,據說賺了很多的錢,給家裡蓋了一棟大別墅。

至於馮曦嫁給白小玲這個小夥伴異父異母的哥哥嚴鑫這樣的事情,她也聽說過。

畢竟是同一個村子的人,而有錢人的八卦又格外的讓人關注,她想不知道都難。

嚴鑫多有錢,她也不知道。

——連嚴鑫的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一個外人當然沒有道理知道。

在她所聽到的訊息裡面,嚴鑫竟然是一個吃軟飯的,只是一個工資比較高的打工仔,能夠娶到馮曦這樣的老闆,那屬於高攀。

現在看到嚴鑫,又看了看馮曦,心裡想著:

“難怪他能夠吃到軟飯,原來長得這麼帥氣。”

還生出那麼一個念頭來:“我要是有馮曦那麼多的錢,我也願意倒貼著找這麼一個帥氣的男人。”

想著,不由得小臉一紅,都不敢去看嚴鑫了。

跟著她一起過來的,都是跟她住在同一個組的,有男有女,年紀有比她大幾歲的,也有比她小几歲的。

他們都是在一個地方打工,所以比較熟悉一些。

這幾個人白小玲倒是認識——她在那裡住了十幾年。

只不過沒有彭豔那麼熟悉。

白小玲跟他們都打了招呼。

那幾個年輕人對她的態度都很客氣,客氣中還有著一些生疏。

他們倒是想跟白小玲把關係搞好,但又覺得人家現在有錢了,未必看得上他們這些曾經的窮鄰居。

包括彭豔,現在都是那樣的想法。

他們都是打工人,只有過年那10來天才會在家,其餘的時候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打工,像個工具一樣的存在著。

一天十幾個小時,一個月也就是一兩千塊錢的工資。

也只有回家過年的時候,才有那麼一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可以大方一點花錢。

別的時候都過得很辛苦,也很卑微。

如果能夠和有錢人搞好關係,獲得一份好的工作,也就能夠體面的生活著。

有著這樣的想法,在嚴鑫他們面前,不自覺的就低了一頭。

嚴鑫自己倒是沒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他上輩子就是一個社畜,比這些人過得更難,自然也就不可能看不起這些人——那等於是看不起自己。

只是,他跟這些人也不熟,只是衝著白小玲的面子,微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白小玲倒是挺開心的。

在這裡遇到了曾經玩得很好的小夥伴,有一種見到孃家人的親切感。

此外,也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榮耀感。

本來準備下山了,現在要打消了這個念頭,回到涼亭,和彭豔說起話來。

她這樣子,嚴鑫等人也不好意思就撇下她下山去,也跟著又回到了涼亭。

兩邊人開始尬聊了起來。

嚴鑫和馮曦還好一點,跟這些人雖然不怎麼熟,但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還是能夠找到一些共同的話題的。

艾莉莉和肖詩語,一個不是這個鎮的,另外一個甚至都不是這個省的,完全插不進話去。

她們兩個乾脆的走出了涼亭,又開始找著角度來拍照,換著姿勢來自拍。

白小玲問起了彭豔現在的工作,還問起她的工資。

這些本來是彭豔驕傲的事情——她一個人在電子廠打工的收入,比她父母在家務農的收入要高出幾倍,她已經是她家最有能力的人。

可是這樣的驕傲,在成為了有錢人的白小玲面前,就不是驕傲了,顯得不值一提。

有一些尷尬的說道:“你也知道的,我高中畢業後就沒有讀書了,也沒有什麼技術,現在就在粵省的一家電子廠上班,工資很低的,一個月就是一兩千塊錢的樣子。”

“一兩千塊錢一個月……”白小玲想了想,“那確實有點低了。”

幾年前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金曦電商公司做客服,工資也有一兩千。

那可是幾年前,工資水平遠沒有現在高。

聽到彭豔說出這麼一個數字,她也沒有多想,就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她這麼一說,不只是讓彭豔臉紅了,跟著彭豔過來的那幾個年輕人也都有一些尷尬。

因為他們都是在一個電子廠上班,工資都差不多。

彭豔尷尬的笑了一聲,對白小玲說道:

“是啊,挺低的,可是又沒有辦法,我們都沒有什麼本事,只能找一份這樣的工作。”

心裡想著:“你遇到了一個有錢的哥哥,還有一個當老闆的嫂子,可以幫你介紹好的工作,當然會覺得我們的工資很低。要是沒有他們,難道你能比我們更強嗎?”

心裡有一些不服氣,但不能顯露出來,還想著能不能靠著對方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有著這樣的想法,說話的語氣都不自覺的變得卑微了起來。

白小玲轉頭問嚴鑫:“哥,你在村裡投的那個酸菜加工廠,員工的工資是多高?”

嚴鑫知道她的想法,笑了笑,道:“我們的酸菜加工廠,也分忙時和閒時。忙的那幾個月一個月工資能到兩千多,閒的時候可能一千都不到,只能領一個基礎工資。”

他說的是普工。

最忙的時候招聘的工人忙不過來,還得招聘大量的臨時工才能解決問題。

閒的時候,基本上就沒啥事可幹。

至於管理層還有文員,那就不一樣了,工資會比較穩定。

他這麼一說,那幾個年輕人中就有人眼前一亮,說道:

“這待遇不錯啊,雖然工資跟我們在電子廠上班差不多,但這是在家裡上班,消費水平沒那麼高,閒的時候還能幫著家裡做點事,比在外面打工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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