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鑫看著曾妍那出來的那一份材料。
那是一部背景設定在南北朝的古裝劇，導演還是跟他們合作了兩次的男導演。
這個專案他有著比較深的印象，不過這個印象倒不是來自於這個電視劇本身，而是這個電視劇的女主，後面出演了一個爆款的古偶仙俠劇。
他是因為那部仙俠劇才知道的這個劇集。
沒看過，但是也知道這個電視劇收視率挺不錯的。
能夠在這樣的電視劇裡面出演重要角色，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這個專案預估的投資額在四五千萬的樣子。
星光影視出資兩千萬，佔的份額就比較大了，安排男二或者女三的角色，完全有這樣的資格。
遇上強勢一點的投資方，直接安排男主或者女主都沒問題。
只是，曾妍知道自家公司那幾個簽約藝人還撐不起一部電視劇的門面，強行捧自家公司藝人，搞不好就會把這個專案給毀掉。
他們現在主要做的還是影視投資，而不是明星經紀，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對方也跟他們合作了兩次，知道這家公司的狀況，給出的也就是這麼一個條件。
嚴鑫對於公司的藝人能不能出演重要角色其實不是那麼的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投資能不能賺到錢。
這麼一個自己有著印象的電視劇集，賺錢是沒問題的。
能夠多投資一點，就意味著可以多賺一點。
兩千萬，公司也不是拿不出來。
現在只是預案，要到年底才會開拍，那時候他們去年投資的那一部小妞電影都上映了，該賺的錢也能賺到，不差這個。
心裡已經決定了要滿足對方的投資需求。
見曾妍比較緊張此事，知道她更關心的是能不能把公司的藝人給帶紅。
笑了笑，問她：“那你覺得，咱們該要男二還是該要女三呢？”
曾妍對此有著自己的想法，但還沒有說出來，就噎下了，道：“這個要老闆你來決定，你說該給誰一個機會，就給誰一個機會。”
嚴鑫失笑：“我對公司那些藝人的瞭解又不多，不知道誰更有那個潛力，你對他們瞭解的比較多，應該你來做決定。”
曾妍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心裡倒是有人選，可是，她心裡的人選能不能得到老闆的認同，她一點數都沒有。
這家公司可不是她的，而是嚴鑫的。
弄明白這一點很重要。
有些老闆就靠著這樣的機會來潛規則公司的藝人。
雖然嚴鑫看起來不像，但萬一他心裡有著這樣的想法呢？
——這男人身邊的女人都有幾個，可不是一個多老實的人。
以前公司的藝人也有戲可拍，但都是一些跑龍套的角色，連名字都不一定有，也就是比一般的群演要強那麼一點點，主要目的也就是多適應一下工作環境，並不是為了靠著這個出名。
更重要的還是放在提升業務能力上面。
有一些投資專案其實是可以給他們安排重要角色的，但是怕他們擔不起，毀了這個專案，所以就沒有那麼做。
但有了這麼長時間的磨礪，確實也可以安排一些重要的角色了。
他們投資的電視劇專案，都是偏向於偶像劇的，只是古偶和現偶的不同而已，對於演技本來就沒有太大的要求，差不多就可以了。
現在旗下的藝人，也就有了那個差不多的能力。
欠缺的就是機會了。
這個專案一旦投資啟動，就是他們公司藝人所能夠接受到的第一個有重要角色的專案。
安排誰拿到這麼一個重要的角色，對那些年輕人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要是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就有很大可能成為明星了。
說是一個跳龍門的機會都不為過。
這也讓她不敢輕易作出決定。
有資格做出決定的，只有嚴鑫這個做老闆的。
嚴鑫見她猶豫著不說話，便主動的問她：
“你覺得你侄女怎麼樣？”
曾妍愣了一下，連忙道：“熙悅她還不行，她今年才進公司，雖然學習也挺努力的，但我怕她擔不起這樣的角色，我覺得她應該還要磨礪一段時間。”
這個是她的真心話。
她當然希望捧紅曾熙悅，那是她侄女。
可是，這第一個重要角色就給自己的侄女，顯得過於偏心了一些，恐怕會讓那些更早簽入公司的藝人不服。
要是紅了也還罷了，說明她有這個天賦，有這個觀眾緣。
萬一把專案給整黃了，那她任人唯親的評價就避免不了了，這個總經理都不一定能夠當下去了。
第一個好的機會，就應該讓給別人。
甚至第二個好的機會，也要讓給別人。
不過，嚴鑫問出這個話來，還是讓她心裡挺高興的——至少說明了在老闆心裡面，曾熙悅還是有一點份量的，第一個考慮的就是她。
以後要是有了更好的機會，應該也會照顧她。
當然，老闆有這個想法是老闆的事情，自己要知道進退。
——除非老闆一定要把這個角色安排給曾熙悅，很強硬的要這麼安排，不然都不能接受。
嚴鑫當然沒有多強烈的想法——他見曾妍猶豫，以為是她想捧自己的侄女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他才這麼說，並不是他覺得那個少女就行了。
曾妍這麼說，倒是讓他有一些意外，對她又多了一些好感。
給侄女推開這個機會，說明她還是以大局為重的，考慮的更多的是公司的利益。
便笑著說道：“你覺得公司那些藝人裡面，有能力抓住這個機會的都有誰呢？”
這就是要她給備選方案了。
曾妍對那些人倒是比較熟悉，當下就舉了兩個藝人的名字。
兩個男的，兩個女的。
其中就包括上個月才獲得更多演出機會的莫瑩瑩。
她不只是說一下名字，還說道他們在藝人培訓班的表現，多大的年齡，來自於哪個地方，都有著一些什麼樣的才藝，平時待人接物又怎麼樣，有著一些什麼樣的演出經歷。
手機裡面還有著他們的照片以及短影片，現在都一一的拿出來給嚴鑫看。
那四個名字，在嚴鑫記憶裡，一個成為明星的都沒有，這讓他有一些猶豫——不會是捧不起來的那種吧？
但又想著，想到明顯的人太多了，機會就那麼點，他重生過來，給了人家機會，說不定一下子就爆紅了。
他也不知道哪個更適合。
便問曾妍：“那你說，我們公司要一個男二的機會更好，還是要一個女三的機會更好呢？”
這是要搞淘汰制。
先淘汰一個性別。
那就只剩下兩個了，然後在剩下的兩個裡面挑選一個。
曾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一般情況下，當然是男二更好一些，戲份更多一點，得到的關注也能更大一些。”
嚴鑫“哦”了一聲，道：“那就在那兩個男藝人裡面選一個吧。”
聽到他這麼說，曾妍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老闆真的沒有藉著捧人的機會潛規則公司女藝人的想法。
其實她更希望這個機會能夠給公司的男藝人。
畢竟是男二號，番位更高。
其實戲份都不是多大的問題，主要是有了這個先例，以後再合作，能夠拿到的番位也會更高一些。
便笑道：“那到底讓誰出演這個角色，還是老闆你來做決定吧。”
“你覺得誰更適合一些？”嚴鑫問。
曾妍看著那兩個男藝人的名字，倒是有一些糾結，也不知道該把機會給誰。
這是一個得罪人的活。
陪著笑說道：“這個我也拿不定，還是老闆你來做決定吧。”
嚴鑫想了想：“你對他們比較熟悉，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陽剛一些，誰更娘娘腔一些？”
曾妍想了想，道：“小屈更陽剛一些，小馬相對而言就顯得陰柔一些。”
嚴鑫又看了一下兩個人的影片，最後說道：
“那就把機會給小馬吧。”
“額？”曾妍有一些奇怪，小聲說了一句，“這個男二的角色是一個將軍……”
“這不重要，”嚴鑫道，“重要的是，偶像劇裡面娘娘腔更容易走紅，更容易有流量。”
曾妍沒想到嚴鑫是這樣的觀點，有一些發呆。
其實她覺得陽光帥氣的小屈更適合這個角色。
但老闆發了話，她也只能聽從。
道：“好的，就把這個機會給他。”
心裡有一些懊悔：“早知道就應該找一個更健壯的男藝人替換掉小馬了——這樣一對比可不就顯得小屈有些陰柔了嗎？”
老闆的思維，還真有點讓人搞不懂。
過了一會兒，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一個男的，怎麼也會喜歡娘娘腔的男人呢？難道說……”
看著嚴鑫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些變化。
雖然說，老闆有了老婆，身邊好像還有著別的女人。
可是，這不衝突啊。
有的人就是那麼玩得花。
從嚴鑫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心裡還在想著：“小馬以後不會成為公司的老闆娘吧？看來，以後我對他也要客氣一些。”
嚴鑫當然不知道曾妍對他有著那種奇怪的想法，他說出來的觀點，只不過是他上輩子觀察到的現象而已。
倒不是說一線的男演員都是那種娘娘腔，只是那些流量很大的，玩粉圈很厲害的偶像類男星，娘娘腔的比例比較大，粉絲也更腦殘，更容易割韭菜。
他以後業務的重點是電商，靠流量割韭菜，那當然是要優先培養這樣的流量利器。
跟個人審美沒有關係。
其實他個人覺得娘娘腔的男人很噁心。
曾妍離開之後，沒有多長時間，就談定了這個專案，星光影視投資兩千萬到這個專案，男二的角色就由星光的簽約藝人馬思明出演。
馬思明去年簽約到這家公司的時候才十八歲，剛剛高中畢業。
現在也才十九歲，妥妥的小鮮肉。
他還註冊了星光直播，有幾千個粉絲，qq上還有幾個粉絲群。
有時候會去開開直播，跟他的粉絲們互動。
那些粉絲基本上都是女粉，數量雖然不多，但比較忠實。
每一次開播，群裡一通知，有條件的就會上網去支援他。
幾千個粉絲，經常一開播，直播間能有幾百人線上。
這個轉化比例很高了。
每個星期開一次播，打賞的收入都能有個幾百上千塊，比一般的打工仔要強得多。
就這樣，他的粉絲們還很心疼他，覺得哥哥的日子過得太苦了。
嚴鑫還看了一場他的直播，多厲害的才藝沒有看出來，可給粉絲洗腦確實是挺厲害的。
天生就是割韭菜的人才。
他比較欣賞。
還特意的跟曾妍說了，可以跟對方改一下合同，給多一點優惠條件，然後延長合同期限。
這更讓曾妍覺得自己猜想的沒錯。
在搞定好合同之後，她還給嚴鑫打了一個電話：
“老闆，思明這孩子知道你給了他這麼個機會，心裡很感激，想要當面謝謝你。你有沒有……”
“我現在很忙，沒空。”嚴鑫回答得乾脆利落。
“要不我今天把他帶去你的辦公室？”曾妍又說道。
“別，你可別把他帶過來了，”嚴鑫道，“你就跟他說，有這樣的機會，靠的是他自己的努力，好好的抓住這個機會，拍出一部好的作品來，給公司帶來更多的利潤，這才是重要的。不用感謝我，更沒有見面的必要。”
“老闆你真的不跟他見一見面嗎？”曾妍低聲說道，“這孩子很乖巧的，很聽話，思想也不迂腐……”
嚴鑫震驚了：“曾姐，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很顯然，他聽懂了曾妍的暗示。
正是因為聽懂了，所以才震驚，兩條手臂上雞皮疙瘩一片片的冒出，整個人都不好了。
“額……”曾妍愣住了。
——難道我猜錯了嗎？
然後就聽到了嚴鑫很激烈的批評：
“曾姐，我跟你說哈，我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嗜好，雖然我不歧視……好吧，實話實說，我其實是歧視的，你可千萬不要給我整這一出，我丟不起這人！”
曾妍還弱弱的解釋了一句：“老闆，你放心，他會保密的，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根本不是這回事！”嚴鑫很鬱悶，“你搞錯了重點！重點是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嚴鑫，性別男，愛好女！聽明白了沒有？你要潛規則，你也得給找一個漂亮的女人啊！不能拿男人來寒磣我！”
“哦，知道了。”曾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