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石寶溝，封陽書院

【洛邑城中滿地廢墟，連圍著郡城的城牆都已倒塌損毀，唯有寥寥幾座建築尚存。】

【荒蕪雜草從碎石瓦礫的縫隙中掙扎鑽出，大批大批的極惡怪物遊蕩於廢墟之上，包含惡意的目光四處巡視，似乎是在尋找異類侵蝕殘殺。】

【你見狀不由想起了櫻落，當初櫻落的最後一尊神只被完全侵蝕，整個島國化為人間煉獄後，就是這副末日景象。】

【如今朱赤的中原地帶也如櫻落一般，若是殘存的神只皆被侵蝕，那無論是西境還是中原，亦或是海外島嶼，這塵世間沒有一處地方能夠倖免，皆會化為人間煉獄。】

【你是要先探索洛邑城，還是先前往洛邑以南的‘石寶溝’？】

林尋略微思考就選擇後者。

若是他沒從陸吾那兒得到準確的方位資訊，估摸著還得先探索洛邑城尋找線索，如今直接殺去終點站就完事了。

【白象妖駕雲帶你往洛邑以南茫茫群山飛去……】

【你已進入中原地帶，此處群山林立卻沒有荒涼之意，而是植被茂盛鬱鬱蔥蔥，與西境的一片蒼茫景象截然不同。】

【在群山之中搜尋片刻，你便根據典籍記載中的指引找到了‘石寶溝’。】

【石寶溝位於兩山間的低窪部分，有一座露天採場，其中碎石滿布，依稀可見幾處礦井。】

【在採場周邊的空曠地帶還有一些破爛廢棄的軍帳，令你奇怪的是，這裡沒有半個人影，不見採礦之人作業，也不見有四處有商販人家。】

【根據朱赤地理志記載，武皇帝登基稱帝后於朱赤國土內施行鹽鐵官營的政律，官府壟斷鹽鐵經營，寓稅於價，嚴禁私人鑄鐵煮鹽。】

【直至後來，無論是銅鐵礦藏，亦或是玉石翡翠，只要是朱赤國境內地下埋的值錢物件，皆屬於官府帝王。】

【凡是有大型礦藏之處，官府皆會派遣鹽鐵官駐守，或是徭役百姓開採，或是將礦脈售賣於士族世家……】

【而‘石寶溝’出產的‘石寶鉬金’乃是價值不菲的名貴礦產，絕不會出現礦脈無人開採的情況。】

【即便如今中原之人皆墮入極惡，化為失智怪物，也不應該出現如此荒涼跡象。】

【出現如此狀況，只會有一種可能……】

【你心頭預感不妙，與白象妖撤去法雲，迅速降落露天採場。】

【採石場周邊的遺留的軍帳似乎有些年頭了，歷經風吹日曬碎成襤褸布條，若非軍帳邊角有巨石壓著，只怕你連這些碎布都看不到了。】

【而採場之內碎石遍佈，連鎬剷鑿錘之類的採礦工具都看不到，只剩下些腐爛的不成樣子的竹簍、竹畚箕與獨輪王八拱……】

【你快步來到幾處礦井邊……】

【礦井依著山體開鑿，礦洞口搭了遮風避雨的木棚子，井道斜向下通往地底深處。】

【你來到礦井邊，伸頭往裡一望，頓時心涼了大半截。】

【你不死心，把幾處礦井一一看了遍，結果全都一樣。】

【這些礦井已經廢棄，其中積壓的碎石都擋住了井道，無法通行深入。】

【對於擁有大法力的你與白象妖而言，一些碎石當然無法阻擋你們的去路，但你見到如此狀況，心中已然明白一切。】

【石寶溝蘊藏的石寶鉬金礦脈早已被開採枯竭，所以如今才會呈現廢棄的模樣。】

【按照尋常開採作業而言，應先開採露頭礦體，之後再沿著礦體下挖掘出井道，採礦作業期間需將廢石暫時放置至露天採場之內，一邊回填碎石，一邊把碎石運往別處。】

【如今不僅採場內碎石滿布，就連井道中也堆滿廢石，由此可見，此處的礦脈早已枯竭，採礦之人甚至都沿著礦體繼續下挖許久，都未見到有新礦出現。】

【故而也無需再耗費人力物力運走廢石，堆滿採場之後就連井道也懶得運出了，直至廢石填滿井道，也都再未挖出新礦脈……】

【……】

【白象妖聽到你如此講解後，一張大臉頓時垮了下來，它不由道，小師弟，這該咋整？】

【咱們好不容易獲得‘石寶溝’的確切方位，結果來了之後這裡啥都沒有。】

【如今咱們該怎麼獲得那什麼‘石寶鉬金’？】

【你對此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繞著採場搜尋，看看此地是否還留有什麼線索。】

【白象妖有些不甘心，暗暗道，俺倒是不信了，這幫人還能挖得這麼幹淨！】

【它運起大法力，獨自邁入礦井之中，一雙蓮花大鐵錘揮舞間亂石紛飛，轟隆作響的開路下探，如同一臺人形挖土機。】

【搜尋許久後，你並未得到有太大價值的線索，只知曉此處礦脈多年期有拜火軍隊駐紮過。】

【拜火軍通常不會駐紮礦脈，就連朱赤境內的金礦都不會有拜火軍駐守，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石寶鉬金’價值非常巨大，甚至都可能對兵戈戰事起到一定作用。】

【白象妖忙活大半天后，灰頭土臉的返回採場，看它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麼收穫。】

【你嘆息一聲，只能離開此地，返回‘洛邑城’看看還沒有什麼其他線索。】

【……】

【……】

【洛邑城上空，你仔細俯瞰腳下城池。】

【洛邑城雖已化為一片廢墟，卻還有幾座建築未被毀壞。】

【城池的最中心地帶矗立著一座高聳寺塔，已墮入極惡的失智怪物們遊蕩路過寺塔附近，都會跪地膜拜叩首，之後再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繼續漫無目的的徘徊。】

【城池西側有一座高大閣樓，飛簷五層，攢尖樓頂，頂覆金色琉璃瓦，八方飛簷呈鶴翼狀，有飛仙之勢，依稀可以看出其遺留著部分道門風範。】

【城池南側有一座三進院落，白牆黑瓦立起的圍牆將三進院落包裹其中，院落除去大門儀門外中軸上有三座大型建築殿堂，都是經典古樸的硬山式建築。】

【你要前往何處？】

林尋眯起眼睛，選擇最後一個。

【你挑選了離你最近的三進院落，白象妖撤去法雲帶你降落地面。】

【突然降臨的你們引起了眾多極惡怪物的注意，它們齊齊轉過頭盯著你們，幽黑瞳仁中包含濃重惡意，臉上笑容詭異滲人。】

【白象妖神色一凝，就要取出一雙蓮花鐵錘，卻見怪物們已收回視線，繼續徘徊遊蕩。】

【它不由出聲詢問你道，小師弟，這幫怪物看著一副瘈狗噬人的模樣，明擺著已失去神智，怎麼一見到咱們卻老實了？】

【難道這些怪物也知曉欺軟怕硬？】

【你搖了搖頭，極惡怪物之所以沒有主動方發起攻擊，是因為白象妖與你的惡之子軀殼都屬於它們的同類。】

【在它們眼中白象妖也是極惡怪物，而你渾身充斥著無盡惡念，說你是萬惡之源也不為過。】

【若非它們還有著本能般的信仰，需將自身的香火惡念供奉於神只，說不定還會對你倒頭就拜，奉你為眾惡之首……】

【你與白象妖穿過極惡怪物群，繞過建築外的圍牆來到正門，就看到紅漆巨柱，大門額橫匾書‘封陽書院’四個黑底大金字。】

【你回憶起朱赤地理志上的記載，封陽書院起初是一座供奉神佛的寺廟，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改建成了講經弘法，研究經文典籍的書院。】

【其中鑽研經書，考究佛家經典的經師都是萬里挑一極具慧根之人，能從佛法經典中習得種種大神通……】

【你推開書院大門，吱呀的開門聲響很是刺耳。】

【大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磚石走道，兩旁為庭院假山樹木，走道延伸連線著儀門與之後的一座大殿。】

【庭院中游蕩著不少極惡怪物，開門的動靜引得它們紛紛轉頭，可看清你們師兄弟二人後，它們又興致缺缺的挪開了目光。】

【白象妖湊近你輕聲道，小師弟，這些怪物都是凡夫俗子，實力蹩腳的很，留在這裡很是礙事，俺們不如……】

【說著，白象妖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略微斟酌，點了點頭。】

【白象妖操起一雙蓮花鐵錘，順勢把路過身前的一隻極惡怪物砸成肉泥。】

【霎時間，眾多怪物齊齊盯著白象妖，眼中惡意洶湧沸騰，一股腦兒全撲了上來！】

【這些怪物似乎有意避開了你，齊齊向白象妖發動襲擊。】

【你手中金剛杵化為三尖長槍，寒光閃爍間，貫穿數個極惡怪物的頭顱，使得它們紛紛倒地。】

【你擊敗了‘極惡的封陽書院清眾’，經驗值小幅度增加。】

【你擊敗了……】

【眾多滿懷惡意的目光朝你惡狠狠看來，你冷笑一聲迎著目光瞪去，眼中的惡意比極惡怪物們還要強盛純粹！】

【怪物們紛紛避開視線，不敢與你對視，繼續朝著白象妖襲去。】

【幾息之後，白象妖就把庭院內遊蕩的怪物處理乾淨，令它有些費解的是，明明你也向怪物發起攻擊了，可怪物不知為何全都衝著它來……】

【消滅怪物後，你與白象妖沿著走道穿越儀門，來到懸有‘至聖殿’牌匾的第一座大殿前。】

【推開殿門，你與白象妖同時呆立在原地。】

【只因殿內供奉的那座神像……】

【神像為女子形象，身披黑紗，手持寶瓶，其身段苗條，細腰跣足，座下是一黑蓮法座。】

【你發現了‘大黑暗無盡妄菩薩’的神像！】

【你不由嚥了口唾沫，詢問身旁的白象妖，大師兄，這裡是你家菩薩的地盤？】

【白象妖回過神來，就要上前膜拜行禮，被你強行拉住後，才以同樣疑惑的表情對你道，菩薩於人間的香火道場不在朱赤，而是在朱赤以西的信德國。】

【你聞言回想起朱赤地理志上的記載，朱赤以西，越千里戈壁，跨萬里大漠，有信德之國。信德之稱，異議糾紛，舊稱身篤，身毒，賢豆，天竺等，乃西天極樂之下的神佛國土。】

【通俗一些的來說，朱赤是凡間王朝的鼎盛之國，而信德則是神佛覺悟證道後，由其家眷子嗣，與眾多族人後代建立的國度。】

【那裡距離西方極樂天最近，也方便那些神佛後代親眷證道解脫，前往西天極樂……】

【白象妖對這裡出現菩薩神像也很是詫異，不過想起這裡是書院之後就恍然大悟。】

【它家菩薩原本的佛號為‘大智慧無盡意菩薩’，號稱三界辯才第一，擁有大般若大智慧，封陽書院乃是鑽研經書佛法之地，供奉這尊菩薩也就不意外了。】

【你掃了一眼‘至聖殿’，見沒有什麼特殊之物後就急忙退出大殿，緊緊關上大門，拉著白象妖繼續深入書院。】

【白象妖撓撓腦門道，小師弟，咱們見了自家菩薩不拜，是不是太失禮了，要是菩薩知道肯定會怪罪的……】

林尋心說要是被你家菩薩發現兩人在這，豈止是怪罪，祂不把咱們扒皮抽筋了都算是祂沒來大姨媽。

【你拉著白象妖快步深入，來到書院內的第二座建築。】

【這裡似乎是講堂，有教案、桌椅筆墨等教具，不過眾多座椅上都空空如也，只有為首的教案前，有一位捧著經文，身穿袈裟的老經師。】

【這位老經師身形飄忽不定，朦朦朧朧有些不真切。】

【你定睛一看，發現這老經師竟不是活人而是神魂！】

【講堂角落中躺著一具腐朽白骨，其身穿與老經師同樣的袈裟，對比兩者體型大差不差。】

【你瞬間明白，這老經師早已死去多時，只是其不知曉用了什麼神通才能使神魂暫存於此。】

【觀其神魂的凝視程度，遠遠不及‘不朽’的程度，而是如修行者離魂出竅那般。】

【老經師見你們二人來到講堂，橫眉怒目大喝一聲，呔，你們兩個浪蕩僧徒怎麼才過來聽講？！】

【去牆根那兒罰站！站夠一個時辰再滾出去！】

【被一凡人呼來喝去，指著鼻子噴唾沫，白象妖哪裡受過這種氣，當場就要暴起一錘子將其轟得魂飛魄散。】

林尋眯起眼睛，知曉這八成是什麼劇情事件。

【你攔住白象妖，搖了搖頭，隨即對老經師道，上師，遲到是你們二人做的不對，可你們已經是來的最早的了。】

【上師沒見其他僧徒都到這個時辰還沒來聽課嗎？】

【老經師聞言一愣，看向空空如也的講堂，坐席間沒有一人，只有你們兩人站在門口。】

【它有些意興闌珊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強打精神道，你們……你們二人若是能答上它的考校之題，它就免去責罰，允許你們兩人聽講。】

【聽好了，咱們書院供奉的是‘大黑暗無盡妄菩薩’，你們可知道這位菩薩初次覺悟證道是什麼果位？如今又證得了何種果位嗎？】

林尋不屑一笑，這不是送分題嗎？

他雖然是個假弟子，不知道菩薩的確切資訊，但作為菩薩大弟子的白象妖肯定知道。

【你看向身旁的白象妖，準備讓大師兄解答，卻見白象妖微微張嘴，表情很是糾結。】

【你心中咯噔一下，預感很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