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縣衙,冉肇則翻閱公文直到深夜,方才來到後堂歇息,剛剛躺下,便聽得外間一陣嘈雜。

冉肇則翻身下床,一把取過床頭的橫刀,大聲問道:“何事喧譁?”

親衛急忙入內稟報道:“大王,他們說城裡走水了”。

“走水?”冉肇則眉頭一皺,當即持刀走到前廳,便是數名蠻將上前,“大王,城東走水了”。

“城西也走水了”。

“我城北也走水了……”。

冉肇則頓時震怒,“蠢貨,你們還在此作甚,快回去防守城門,傳令杜彪,讓他領兵巡城,但有可疑之人殺無赦”。

眾將急忙離去,冉肇則一聽三處城門失火,便知道這定然不是偶然,守將定不可遠離城門。

“等等?南門沒出事?”冉肇則勐然問道。

親衛搖搖頭,“南門並未有人來報”。

“不好”,冉肇則大驚,“所有人隨我南門,傳令杜彪快來增援”。

親衛不敢耽擱,急忙派人傳令,冉肇則頂盔貫甲,立馬率人前往南門。

城北大營,昏睡的杜彪被人喚醒,一臉不爽,“將軍,城裡有人鬧事,大王命你快去巡城,並派兵增援南門”。

杜彪先是一臉懵逼,而後便是大怒,“好膽,還敢鬧事……等等,南門怎麼了?”

“其他三門火起,就南門無事,大王已去南門”,親衛頭腦還算清晰,如實稟報。

“個龜孫這是想打南門的主意”,杜彪微微一愣,而後頓時明白過來,當即叫來幾名蠻將,“你們幾個快去巡城,遇到可疑的先殺了再說,我去南門支援大王”。

只是蠻兵大多睡得沉,這一番折騰便耽誤許多時間,杜彪破口大罵,帶著五千多人便朝南門而去。

“高長史……”,陳謙緊握長槍,看著高衝,躍躍欲試。

豈料高衝搖搖頭,直說道:“去西門”。

陳謙一臉驚詫,“西門?”

“別廢話,依令行事”,高衝低聲厲喝道。

陳謙忙是應諾。

“潘將軍,他們都在滅火”,西門一處小巷,一名蠻將低聲說道。

“好,我就不信我們一千人奪不了這個城門”,潘定咬牙說道:“南宮山的兄弟們,跟我殺啊”。

潘定手持長槍衝在最前面,身後上千南宮山的蠻兵從街頭巷尾湧出來,直奔西門。

正在忙於滅火的開州蠻兵見得黑暗處湧出大批人馬,頓時驚慌失措,更有甚者,臉色煞白,都以為這是地府的幽靈出沒。

西門處也僅有千餘開州蠻兵把守,數百人被抽調去滅火,其餘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潘定輕而易舉的衝到城門處。

“本將擋著,速開城門”,潘定甚是勇勐,手中一杆長槍殺得蠻兵連連後退。

有潘定這員勐將擋住,其餘人迅速衝進城門洞裡,緩緩開啟城門。

西門外,高衝剛剛率人來到城外,依稀聽得廝殺之聲,城門嘎吱開啟,高衝大喜,“兄弟們,頭戴紅巾者是自己人,殺啊”。

當即揮舞長槊,一馬當先直奔城門衝去。

城門大開,唐軍在高衝的率領下魚貫而入,城門處火焰沖天,映照著這處戰場甚是亮堂,金州南宮山的蠻兵頭上都綁縛著長長的紅巾,甚好分辨。

城門處的開州蠻兵在裡外夾擊之下迅速殲滅,“潘將軍,辛苦了,你迅速帶人去其他各門,其餘人隨我去南門”。

“大王,西門被破了”,蠻兵急匆匆稟報。

冉肇則正在南門城門樓上眺望城外,身邊杜彪全副武裝,聽得這個訊息,冉肇則驚怒不已,“中計了,好狡猾的唐軍,快,下城”。

杜彪罵罵咧咧的率人從城牆上下來,驚怒的冉肇則無疑是判斷失誤,若是蠻兵繼續在城頭,高衝一時間還真不好攻上去,如今蠻兵盡數下城,急忙往西門而去。

雲安城東西方向就一條大街,甚是寬闊,高衝下令止步,翻身下馬,將耳朵貼在地上一聽,當即上馬下令道:“準備戰鬥,弓箭手速上左右房屋,陳將軍率步軍列陣,指揮戰鬥,騎兵隨我來”。

三千府兵,其中弓箭手三百,騎兵僅有兩百,其餘人皆是步軍,李孝恭在夔州練兵的成果迅速體現出來,軍令一下,陳謙立刻領兵列陣,高衝率領兩百騎兵徑直往右側街道里去。

雲安處於山區,潮溼多雨,房屋中間高,兩邊低矮,便於排水,三百弓箭手迅速攀上房屋,嚴陣以待。

陳謙作為正統的府兵軍官,對於列陣早已經是得心應手,兩千唐軍列陣以待,不多時便聽得嘈雜的腳步聲,在夜間甚是清晰,陳謙聽得這聲音嘴角上揚,聽這腳步聲便知敵軍行進雜亂無章。

“個龜孫還在這等著了”,杜彪見狀當即怒罵道:“兄弟們殺,殺光他們”,當即便是衝在最前面,手持大刀,威風凜凜。

陳謙雙眼微眯,見得蠻兵近前,便是大喝道:“放”。

休休休,兩側房屋上準備已久的弓箭手頓時拉弓松弦,儘管夜間看不真切,但如此近的距離,只需要朝著那黑壓壓的敵軍放箭便是。

蠻兵頓時死傷數十,一支箭失正中杜彪肩頭,直疼得齜牙咧嘴,“殺光他們”。

“殺”,陳謙長槍一揮,兩千府兵列陣前行,迎著蠻兵撞去。

雙方一接觸,高下立判,各自為戰的蠻兵如何是唐軍的對手,刀盾手在前,長槍手在後,左右弓箭手直朝蠻兵後方居高臨下的俯射。

一個簡單的縱隊方陣,沿著街道挺進,在有限的空間裡集中兵力,蠻兵此時便是如同面對一堵堅不可摧的鐵牆一般,只覺得面對的並非是一個方向的唐軍。

杜彪越打越吃力,轉頭一看,只見左右兩側都是唐軍,心知自己衝的太快,身後蠻兵沒能跟上,當即便是止步高呼道:“我們人多,殺光他們”。

陳謙咧嘴一笑,“打仗可不僅僅是靠人多”,當即下令道:“變方陣,後軍補上兩翼”。

訓練有素的府兵令行禁止,後軍當即從兩側衝上,本部就不寬的街道硬生生被唐軍堵死,而最中間的赫然便是杜彪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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