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醒轉
敖青知道菩提祖師的意思。
是的，雖然石猴自己現在似乎做不出選擇。但實際上，敖青能夠幫他選擇。
魔猿和佛猴，代表了孫悟空未來的兩條道路。這代表他，在兩條道路上，都是有資質的。
如果敖青現在出手，強行將魔猿打散，佛猴自然能贏。也大機率，會被孫悟空接受。
但是，這也就證明了，未來的孫悟空，只可能會成佛。
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卑劣。
不過，其實並不然。如此手段，倒也並不算卑劣。
在上古時，佛門就經常使用類似的手段。
比如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薩。她，就是有著正反兩面，可以順逆成聖的天才。
佛門以其母食魚子為引導，引出了地藏王菩薩的順聖佛心，而抑制住了她內心的逆聖之心。最終，使她成就聖境大神通者，也是如今佛門的中流砥柱。
否則，按佛經記載，其母吃魚子，就要永世不得超生，那也未免太過分了。
這手段，看起來似乎不太光明。
但實際上轉念想一想，如果佛門不這麼做，也許地藏王菩薩反而會被順逆心魔束縛，難以真正明悟。
反之，加以引導，還能讓其成為聖境的可能性更大。這何樂而不為？所謂的“度人”，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不過。
敖青手中的拂塵微微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沒有拂下去。
“師弟？”
旁邊，樵夫不由有些著急：“師弟，你幫這猴子也好啊！靠他自己，多半是不成的。與其走彎路，不如走順路！”
敖青看了看樵夫。
對於樵夫的心急，他是理解的。
因為，樵夫曾經就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這也是為何，樵夫雖然如今，已經破除了仙之極致。但是，卻並未達到“聖”境的緣由。
猴子對他的脾氣，他自然不希望猴子走他的老路。
然而，即使如此，敖青卻仍然按捺住了自己。
實際上敖青也很想出手。但是，對猴子來說，哪種選擇又是最好的呢？
一般人肯定會覺得是“鬥戰勝佛”的順聖吧。
可敖青卻並不這麼認為。
齊天大聖兇戾暴虐，鬥戰勝佛仁心慈悲。
但，其實都不是敖青記憶中的猴子。
這些年，他看著猴子長大，猴子的性格，他也瞭解。無論是魔猿還是佛猴，這些真的是猴子自己嗎？
“師弟……！”樵夫拿起手中的砍柴斧。
而就在這時，忽然間，他聽到一道龍吟之聲！
三人齊齊看向幻境。
但見，菩提樹下，忽然間石猴身上發出一道光明之色，進而，佛猴和魔猿齊齊一怔。
他們周深散發出無盡業力氣象。很快，沖天而起一條金龍，一條黑龍。兩條龍朝向孫悟空，轉瞬鑽入到了石猴的體內。
“這是……”樵夫一怔。
菩提祖師目光微動：“永珍神龍……”
是的。
敖青也看出來了，那是他的永珍神龍之道。似乎，與佛猴和魔猿產生了什麼共鳴。
令兩者，俱都鑽入到了孫悟空的體內！
猴子從幻境之中出來了，他陡地撲倒在地，暈了過去。
在他的身上，但見，有兩道氣象，一道為金，一道為黑，相互圍繞著他的身體，不斷糾纏，彷彿仍然在激戰。
“完了。”樵夫頓時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這猴子，怕是醒不來了！”
佛魔在猴子的內心交戰。
他們分不出勝負，猴子就沒法醒轉。
如果他們能分出勝負，那猴子或許就會被心魔取代。
菩提祖師也輕輕嘆了口氣：“這也是他的機緣。”
敖青微微皺眉。
他並不覺得，猴子會倒在“心魔”的面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猴子根本就沒有修道的資格。最多，只不過是仙之極致罷了。
但敖青卻覺得，猴子是有這個資質的。
“再過兩年吧。”
菩提祖師說道：“再等待兩年，如果猴子醒不過來，那麼，你我二人一起出手，替他除去心魔。”
佛猴和魔猿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斷斷難以分離。
想要讓猴子醒來，唯有，將兩者一同除去。
雖然那會斷了猴子成聖的機緣，但是成聖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
放棄，總歸是比喪命強得多。
菩提祖師轉過身去，化作一道清氣離去了。樵夫重重嘆了口氣，也踏步離開了。
唯有敖青，並沒有動作，仍然盯著那猴子。
他仍舊相信，猴子能夠克服心魔。
三個月過後，敖青忽然發現，猴子身上的金氣漸漸衰弱，逐漸被黑氣所腐蝕。
這證明，“鬥戰勝佛”似乎已不敵“齊天大聖”。
六個月後，金氣已完全看不見。敖青輕輕抬手，想要護住猴子的本心。
金氣消散，黑氣大興，那是入魔的徵兆。敖青不想讓猴子被魔念取代。
縱然，猴子日後要成就逆聖之境，但至少也是以猴子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以一個魔頭的身份。
可是，就在這時，敖青忽然發現，那猴子周身散發出一道神龍氣象，抵抗住了黑氣。
敖青停住了。
事情還有轉機。
他繼續等待。如此，又過了六個月。
一年後，那黑氣無法入侵猴子的體內，漸漸開始消散。就在這時，黑氣之中，金氣死灰復燃，發出大光明，取代了黑氣。
佔據了優勢。
然而，令敖青意外的是，金氣仍然被那神龍氣象阻擋在外，無法侵入到猴子的體內。
敖青一怔。
如此，又過了六個月。
一年半以後，金氣也消散了。黑氣和金氣都不復存在，好像都被拒之門外。但猴子，卻仍然沒醒，那神龍氣象，也仍然沒散。
又過了六個月。
這一日，菩提祖師和樵夫過來了。可他們看到猴子的樣子，也都愣了，樵夫還以為是敖青出手提前將兩者祛除了。
在得知並沒有以後，就連菩提祖師，竟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心魔已經不存在了，可猴子仍然沒醒。他也無法強行去祛除兩者了。
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如此，又過了六個月。
猴子身上的神龍氣象，也消散了。
這一日，毫無徵兆的，孫悟空忽然睜開了雙眼。
“師父？師伯，師祖？”孫悟空看向三人，眼中十分清澈。
是的，猴子的心魔，不見了。而他的機緣，卻沒有斷絕！
敖青很是意外。這猴子，真的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可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