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花開花落

與祖師的一番交談，敖青內心的諸多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

他自然是對魔主波旬，更加警惕了起來。因為這番交談，敖青已知道，魔主波旬，這個他素未謀面的“第六天魔王”，絕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魔王”而已。

波旬至少是一個能夠與如來佛祖相提並論的大神通者。絕對是“聖”境，乃至於更加強大的存在。

甚至，敖青還從祖師的話中，有更多的猜想。為了得到印證，他再次詢問：“師父，欲界第六天，應該不僅僅只有魔主波旬這一位大神通者吧？”

菩提祖師眼中浮現出些許意外，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敖青道：“雖然，那魔主波旬誕生時間，應該在如來佛祖之前。我曾聽聞他本是燃燈古佛在世時的佛教大聖。但是，縱然如此，一尊佛門大聖，也不可能毫無緣由的就墮入魔道，成為魔主。而另一方面，佛門有三世佛，道教有三世天尊。欲界的魔頭雖不能同時與三教為敵，但能與佛門分庭抗禮，料想應該勢力也是不弱的。”

祖師微微點頭：“言之有理。不錯，那魔道的確不僅僅只有魔主波旬。不過，這卻是涉及到世界之外的事情了。”

敖青有些疑惑：“世界之外？”

祖師點了點頭，道：“你可知道，佛門將三界分為欲界、色界、無色界？”

敖青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的。欲界，就是人間界。色界是有相世界，可以理解為佛國、天庭都算是色界的一種。而無色界，則是隻存在精神的世界。

敖青在靈山聽佛祖說過，敖青的“心界”，就像是無色界的一種。

祖師道：“欲界、色界、無色界只佛門的說法，但是，佛、魔、道卻都存在於三界之中。如今你所能接觸到的，都是欲界的存在。在欲界，魔主波旬便是魔道領袖。但在色界和無色界，卻並非如此。”

敖青頓時理解了。

就好像，如來佛祖在欲界也是如今的佛祖。不過，這也並不是說就不存在燃燈古佛和阿彌陀佛等古佛了。只不過，古佛在欲界，現在幾乎已並不會主動出現。

相對來說，道教如今在欲界，也就是“人間界”的領袖，乃是金闕玉晨天尊。但是，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寶天尊等三清，也仍然存在著。或許他們就對應色界和無色界的“領袖”。

只不過，色界和無色界的劃分並不鮮明。有可能是在三界之中，也有可能是在世界之外的，就好比三清的道場便是在三十三天外。

《西遊記》中，三十三天外似乎只是一個場所，隨意來去。可是在如今敖青所在的世界，卻並非如此。那裡是凌駕於九天之上，凌駕於天庭之上的地方，絕非說起來那麼簡單的。

敖青問道：“那麼魔道在色界、無色界的大神通者，究竟是何人？”

菩提祖師道：“那無色界的大神通者，如今早已寂滅，不復存在，不提也罷。色界的大神通者，稱作大自在天王，梵名喚做摩醯首羅。”

“摩醯首羅？”敖青一怔。

這個稱呼，他不是沒聽說過。

按佛門的說法，摩醯首羅乃是二十四諸天之一。不過，菩提祖師所說的，自然不是“諸天界”而是“天王”。

二十四諸天的概念，很多人可能會覺得模稜兩可，有的人覺得是二十四尊神，有的人則覺得是二十四個地方。

實際上，都對。不過更多的還是隻一個“方位”所在。

二十四諸天，有功德天、辯才天、大梵天王、帝釋天、四大天王（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北方多聞天王）、日宮天子、月宮天子、金剛密跡力士、摩醯首羅天、散脂大將、韋馱天、堅牢地神、菩提樹神、鬼子母、摩利支天、娑竭羅龍王、閻魔羅王、緊那羅王、紫微大帝、東嶽大帝、雷祖天尊。

可以看得到，這二十四諸天，都有一尊神聖作為代表。不過這些神聖的實力差距卻是非常大的。

小到鬼子母神、四大天王、日宮天子、月宮天子等人，再到菩提樹神、摩利支天。大到東嶽大帝、雷祖天尊，甚至是紫微大帝。

很顯然，二十四諸天不是按實力來排名的，而是按方位，選取了有代表性的神聖作為排名。

四大天王分別鎮守東南西北四天門，四天門光照四大部洲，因此，他們作為四大部洲的代表，能夠存在於二十四諸天之中。而其他的諸天也是一樣。日宮天子的光明宮，代表太陽。月宮天子的月亮。

紫微大帝的紫微天，代表星宮。雷祖天尊，代表九霄雲頂，閻魔羅王，代表地府。就連“娑竭羅龍王（指代四海龍王）”，也能夠在其上有一席之地。所以，二十四諸天更像是將二十四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列出。無分實力強弱。

因此，才會給人有一種很錯亂的排名的感覺。這是因為，二十四諸天本就不是排名，而是類似地圖一樣的指代詞。

就好像，提起地府就會想起十殿閻王，提起天庭就會想起玉皇大帝一樣。但他們的實力，卻絕不是等同的。

不過，大自在天王摩醯首羅，作為一尊神聖，敖青卻聽說過。雖然，他對摩醯首羅並不瞭解，但是在《提婆菩薩釋愣加經》、《大日經》中，皆提到他是灌既三千界的大神，被稱作是色界頂色究竟天之主。

而“印度教”中，他更被稱作是三千界之主，至高無上的主神，要知道印度教和佛教互有影響，甚至印度佛教便是合併為了印度教。因此這話也可以視作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可以這麼說，在“二十四諸天”中，這二十四尊有代表性的“神將”之中，摩醯首羅絕對是前列的！

祖師道：“不過，摩醯首羅，你暫時還不需要了解太多。只知道他乃是大自在天王，魔道之中除了波旬以外的另一位代表存在便是。就好像那阿彌陀佛一樣，他們都是在大歲月之前存在的神聖了，光輝始終綻放在過去，莫說是你，就連我，也許也不會與他有任何交集。”

敖青點了點頭，道：“弟子謹記。”

祖師看向敖青，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徒兒，你這次回來，應該不僅僅是詢問這些事情吧？”

敖青聞言說道：“果然什麼事情師父都瞞不過師父。事實上，弟子這一次在外面，確實遇到過一些麻煩事情……”敖青將楊嬋和塗山柒柒的事情說了出來。

至於那鍾離春，與他的關係，始終是朋友，愛慕之情著實是很少的，哪怕是鍾離春對他的感情也是一樣。因此，敖青倒是沒有著重提起。

祖師聽了，微微頷首：“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敖青道：“在弟子看來，那紅塵情劫，於修道無益處。何況我既然選擇了追尋大道，那麼自然也是一心向道，卻怕會傷及她們。”

祖師笑了笑：“那你覺得龍族如何？你覺得你的父王如何？又覺得為師我如何？”

敖青一怔。

祖師道：“龍族一樣是紅塵的一部分，你父王與你有父子親情，為師與你有師徒情分。這些難道比情劫更容易割捨？”

敖青本就已經只差臨門一腳，此言一出，他頓時心中通明。但轉瞬，卻又生出猶豫來。問道：“既然都是紅塵，那麼終有分別之日……如果總有一日，師父與我難在相見，那麼屆時又該如何呢？”

菩提祖師輕輕嘆了口氣：“緣起緣滅，花開花落。這本就自大道生便存在的至理。世間本無永恆之物，莫說是為師，縱然是三清，阿彌陀佛那般存在，他們的輝煌也已消弭在大歲月之中了。所謂超越過去未來的大神通者，也未必是永恆。甚至有朝一日，阿彌陀佛也會圓寂，三清亦會虹化。不過，這些事情煩惱也是無益。唯有時機到時，你才會真正領悟。”

敖青聽了教誨以後，心中安定了許多，的確，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很多事情該來的終歸會來，這不是神通天數能夠阻擋的，更不是他該煩惱的。也許有朝一日敖青達到“聖”境，或許能夠明悟些許，但也一樣無法干涉。或許只有到達了那所謂的“道”境，才會真正的去面對這些問題吧。

當即他恭敬道：“多謝師父指點，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