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扎羅你學學人家！
能夠復刻一個人的記憶，是否就能復刻那個人的靈魂？
若能復刻一個死者的靈魂，是否就算是復活了那位死者？
前者是技術問題，後者是哲學問題。
但卻都是宇宙人商業聯盟這幾年來所要面對的問題。
因為盟主夏塔爾，獲得了貝利亞奧特曼的記憶。
——以雷布朗多星人提供的基因資訊方式。
作為能靠著遺傳因子創造一整隻全新種族，甚至為其銘刻種群純化的基因門檻設計的究極生命體，雷布朗多對基因工程的理解能力不可說不優秀，而當他這份能力撞上‘惡魔碎片’這種貝利亞因子聚合頗多的細胞結晶時——記憶的提取拼接便是一個手到擒來的結果。
光憑這一點，祂就能輕易獲取夏塔爾一干貝利亞舊部的幫助與支援，並其他領域的知識與見解，成為能在好幾位雷奧尼克斯身後轉移的‘隨身老爺爺’。
當然，在後來聯盟中加入計劃的宇宙人愈來愈多，以至於或主動、或被動地成為雷奧尼克斯的存在也愈來愈多時，祂那幕後主使者的‘攝像頭’也就愈來愈多。
現實也會自然而然地，朝著祂的期待發展。
愈來愈多的雷奧尼克斯，愈來愈多的摩擦與爭端，以及邪惡、黑暗的傳染。
哪怕沒有召開‘雷奧尼克斯戰鬥’的規則，篩選也會如約而至。
自始至終，雷布朗多都在期待著一位合格的後裔，同時也是一具合格的肉身。
足夠強大、足夠邪惡、足夠黑暗。
足以承載祂的精神，不至於遲滯、排斥，無法靈肉圓融。
那將是祂重返宇宙統治者地位的起點。
為此，祂一直耐心等待。
說是如此，倒也沒等多久。
對祂這般幾近不朽的存在而言，十年時間不過揮之即去，祂既訴說著‘人造貝利亞’的可能，也在謀劃雷奧尼克斯的內部篩選，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定在泰拉歷612年的9月26日這天。
等待著賽羅或是捷德的肉身，等待著一具不輸當年貝利亞的肉體，亦或是在那被泰拉聯邦官方逼迫，在精神被極度壓抑、逼迫的圍剿中盡顯潛力的雷奧尼克斯子嗣。
而這一切，都在祂看到美菲拉斯，或者說，奧默.林頓的時候，推翻了。
比起極有可能復刻當年貝利亞的捷德奧特曼，祂甚至更中意奧默.林頓，因其身負的那份不可思議的黑暗，因其無數次駕馭怪獸卡片的履歷，也因其孤家寡人，不像捷德那樣能招來一面包車奧特曼來救人的背景。
合適，太合適了。
遠超捷德奧特曼的精神強度，以及那份不知是怎樣的經歷才能培養出的驚人黑暗，以及容納著那樣的靈魂許久，想必也能輕易容納自己的肉體。
祂恨不得直接附體，可就像祂當初附身貝利亞奧特曼屬於是趁虛而入那樣，祂在無數次的關注裡，都沒能找到對方精神頹敗、心靈脆弱的時機。
哪怕是考慮直接物理脆弱，也苦於對方自始至終的警惕。
是的，警惕。
對方那副盡心盡力的模樣，能騙到夏塔爾那傢伙，卻騙不了祂，但是沒關係。
祂不在意對方的小動作，即便對方並未在基因注射中成為雷奧尼克斯，而是以某種令祂驚訝的科技將其禁錮在了注射部位處，祂也並不著急。
誠然，附身雷奧尼克斯的難度，確實會輕鬆一些，但也僅僅是那麼一些。
人類記錄中的祂被兩個子嗣擊敗的事實，足以讓祂放棄這種取巧手段。
祂反倒是有些慶幸，慶幸於對方沒有真正變作雷奧尼克斯，祂才在之後的怪獸操控練習場上，目睹對方的那份潛力。
被禁錮的因子，沒能完成種族改造，卻也仍是令其覺醒——能將怪獸的意志輕易踐踏、冷酷無情的支配能力，即便祂也為此感到愕然，鮮少見到這般天然成就的天賦。
美妙！
實在是太美妙了！
祂更堅定了其首選的決心，在那無數雷奧尼克斯被圍剿的當下，始終耐心地，讓一位以速度見長的斯蘭星人轉化的雷奧尼克斯，承載著祂，等待機會。
與夏塔爾那傢伙保持著聯絡，隨時準備所謂的‘復活貝利亞’。
當然，實際上，貝利亞是回不來的。
就像祂一直說的是‘人造貝利亞’那樣。
以貝利亞的記憶與人造精神，所能復刻的也不過只是相似之物。
絕大部分雷奧尼克斯都清楚這一點，只有那麼一小撮的貝利亞舊部，堅信著能看到再度歸來的貝利亞，亦如過去那般。
但現在的話，雷布朗多可以斷言：
他們連相似之物都看不到了。
因為祂才剛剛扭斷了那個自認為貝利亞的假貨的脖子。
當然，對一個精神體而言，扭斷脖子談不上有效的傷害，只是生物的本能會讓其下意識地愣一下，有那麼一個反應過來‘自己是精神體啊’的時間。
可現在，那個黑紅色的假貨連時間都沒有了。
雷布朗多正注視著它被漆黑色的積水浸沒，無數怪獸的皮囊正從其積水中探出，將那試圖掙扎的‘貝利亞’覆蓋、壓下，甚至還想要觸碰自己。
指望這些屍體要有眼力見，大抵是種奢望。
祂在冷哼中釋放出自身的威壓，輕而易舉地將那一切包含那人造貝利亞的殘魂也一併絞碎，給這片岩洞清掃出前所未有的乾燥嶙峋。
能看出這片岩洞大抵是近期結成的壓抑，對於破壞此處也並無些許成就的祂，以浮空姿態朝前邁進，抵達巖洞的深處——卻又豁然開朗地，瞧見一片夜空。
以及夜空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
祂沉默著，注視著那深淵，這是祂迄今為止以來，第一次瞧見一個人的靈魂深處是如此的空虛，好似什麼都沒有一樣。
本以為那巖洞的單調、冰冷、死寂，只是近期的某種境遇導致的一小段特殊，結果更進一步也仍是如此……麼？
祂忽然不太確定了。
因為祂的所見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光。
成雙成對地，宛若星點般的光亮，自下方不斷亮起，幾乎形成一整片星幕般的空闊時——祂忽然意識到那些都是眼睛。
足夠巨大，隱藏於黑暗的眼睛。
這一刻，祂想起了之前那些積水中的皮囊。
如屍衣一般暮氣、空洞的原因是……
祂總算是提起了興致，心知這奧默.林頓果然不會讓自己失望的當下，做好了久違的作戰準備，卻又見那如繁星般多樣的黑暗裡，又升起了一道弦月。
比起其他的眼睛而言，它太過清冷，連釋放的光都難以感受熱量。
可它又那樣閃亮，那樣巨大，並且——升起了另一道。
不需要明悟，那兩道弦月後方拖曳著赤紅的軌跡，帶著已經逐漸能夠覺察到的龐大熱量，而雷布朗多注視著那道軌跡，逐漸意識到了什麼，明亮空洞的雙眼中，泛起了明顯的波動。
那是戰意。
雷奧尼克斯的好戰本性，並不只是源於雷布朗多特意為之的設計，而是祂作為源頭本就具備的本能。
祂衝入那深淵般的宇宙，朝著那頭巨蛇發起正式的挑戰。
於是下一秒，祂的挑戰得到了回應。
那回應來自一切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