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觀眾席下方傳來的又一次呼聲中,奧默提起了手中的紅繩。

紅繩的尾端繫著那金紅色的御守,一如當初的造型。

相似度之高,以至於能讓奧默懷疑這東西到底轉手過幾次。

但也不排除三女神長期共用一個商標,長期塑造同一個標識的可能。

不過這也並不重要。

只要效果仍在,那外觀便是次要的,而要驗證其效果的方法也很簡單。

“喔!這樣就會發橙色的光嗎!”

女孩那如紫瑪瑙般美麗深邃的眼中滿是驚奇,但探出的柔荑卻不是朝著御守。

而是青年手中的卡片。

沒能觸及,終是差上那麼一點。

這份差距無法彌補。

因那夾著卡片的手指休然彎曲,合併,繼而轉腕——那夾著物品的手指依舊,只不過從卡片替換成了一根尚在包裝中的吸管。

抵著女孩的手,在對方疑惑地捏住後,復又有飲料袋的遞出。

“順道給你帶的,放到賽後喝吧。”奧默澹道。

飲料自然還是熟悉的蜂蜜特飲。

稀且澹,一如駿川韁繩那般的口味,甚至不用甘草料。

換做旁人大抵會覺得這與那蜜糖般的女孩格格不入,但那女孩卻是滿意地收下。

她笑得無比愉快,開口卻是個危險問題:“誒~哥哥難道不打算親眼看著卡蓮的奔跑麼?”

同時又以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那輝光自橙轉藍的御守。

安心靜氣的光輝,對倆人而言都是聊勝於無,只能說那小小御守有著自己的發動判定機制。

“爭分奪秒吧,既然有線索的話,”奧默揚了揚手機,“我先去你之前發來的幾個地址做點調查,在這途中再翻翻一下Vega小姐最近幾場參賽記錄。”

真機伶聞言,沉默了一下,忽然問:

“哥哥你對愛織姐是怎樣看待的?”

這問題多少有些突然,與之前的話題顯出幾分割裂,但突然的問題也總是格外重要,那代表著它在提問者心中有著更高於原本話題的優先順序。

如何看待愛慕織姬?——這個問題好像能夠很簡單的回答,畢竟這問題本身就足夠空泛。

但提問者卻是那位不容小覷的真機伶。

即便對方還是一副手裡的袋子晃來晃去,笑意盈盈的樣子就像問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奧默還是會下意識地陷入思索——她想問的到底是什麼?

問話中的‘哥哥’是對「妹妹」定位的強調,以這個角度發問麼?

‘愛織姐’這個稱呼又是暗含某種資訊量麼?

是作為室友還是朋友,還是後天認下的親人,還是說……是從自己作為訓練員的角度?

一時間,他腦中轉過許多,甚至於連有關真機伶與愛慕織姬那體量截然不同的記憶檔案也重新拾起。

但這一切多少顯出幾分迪化。

開放式的問題自然有開放式的答桉,所以他只道:

“自縛於黑暗的織女一。”

“為了不至於令她轉瞬即逝,我們不應浪費時間。”

說罷,他便將那御守重新提起,示意真機伶探手接住的同時,他也自下而上的開始方塊狀‘分解’。

“找機會讓她戴上,不過在這之前,希望你也能跑出個好成績,模擬賽。”

sai的發音落下,整個人也已消失在了原地。

令那真機伶看向手中不再發光的御守,再看向另一隻手上的蜂蜜特飲,旋即發出道咂嘴的聲音。

“真是挑不出毛病的回答呢,還是老師風格的狡猾。”

女孩不是很愉快地自語道,再重新看向手中的御守,饒是她的五指都綻放光華,那御守也沒能再有光亮。

看起來就像是失去了神力似的,但真機伶明白,自己只是沒找對啟用它的手段。

只是再想要將這東西送給愛織姐,還要確保她常戴於身的話……

她不由感到頭疼,感覺就算是說自己親手縫製的,也不見得會被對方珍惜地隨身攜帶。

也正當她這麼煩惱著時,便見那東西開始發出些微的藍色光華,在這夏日炎炎中帶來些許的清涼。

那冰涼也同樣拂過腦海。

令她恍然的同時,又重新看向奧默消失的位置。

果然……不愧是提出‘偽裝’論的老師……

即便是現在的自己,也沒能看出他方才的煩躁。

——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東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都能預見到這一步的話,何不直接給她?那姑娘既然都相信妹妹的靈魂附著在自己身上,想必也會對三女神也存在基礎程度的敬意。’

‘我們沒有這樣的義務,那孩子也幾乎不向我們禱告。’

‘幾乎?’

‘有人對你說過咬文嚼字並不討人喜歡嗎?’

‘像我這樣功利的人,常會覺得結果比過程重要。’

‘這樣會被稱作糞訓練員哦~’

‘是否弄錯了前提?

我正是為了馬孃的狀況而來同女神浪費時間,或許會被神職者指責瀆神,但卻絕對無愧訓練員的立場。’

‘哈…還好我特意替達莉的班,否則還真不知道這神社能不能保住。’

‘我倒是認為,若以一座神社為代價換取更加直來直往的簡短交流,算是可以承擔的後果。’

‘有人說過你這性格很糟糕嗎?林頓訓練員,哪怕是以‘愛情’為核心的我的AI也不見得能受得了哦。’

‘那可太糟糕了,既然連女神都感到不快的話,我們不如還是直來直往,開門見山?’

‘我已經開過門了,拿到了御守你就該離開了。’

‘難道三女神不是馬娘們的神麼?’

‘你這是對神道德綁架的大不敬哦!’

‘據我瞭解,諸位曾向雷鳴與風暴致敬以求得到恩賜,這項儀式被簡化成勝者舞臺,常有被諸位青睞的馬娘得到強化。’

‘不必如此拐彎抹角,林頓訓練員。’

‘嗯,好,那麼我想說,倘若愛慕織姬能在之後踏下彌生賞的賽道,更能在皐月賞中脫胎換骨的話,諸位是否就能更加青睞於她?’

‘哦?你要用這個來賭?’

‘夢之杯、賽制改革,都能讓生涯重啟不是麼?’

‘但你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當初她還能因為某位馬孃的提前出道而僥令命運出現幾分僥倖,而如今再來一次的話……’

‘直面‘霸王’……是麼?真正面對自己身負的賽馬命運,那位展示慾望出離強烈的女性不會錯過這最強的舞臺。’

‘你既然知道……’

‘所以才能算是脫胎換骨,不是嗎?’

‘跨越失敗的命運,走出自我的陰霾——如此的脫胎換骨,是否就能讓三位之中的哪怕其中一位,得以讓諸位青睞?’

‘你許諾她會有這樣的未來?對神許諾?’

‘便如過去惡魔與神對賭的典故,只是這次,我們立場反轉,您願意應下麼?女神閣下。’

‘我更希望你叫我高多芬阿拉伯,就像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叫你梅菲斯特。’

‘那麼高多芬阿拉伯女士,我,不,愛慕織姬小姐需要一份提前投資。’

‘你若是哪天不想當訓練員,去做生意也是挺好的。’

‘謝謝誇獎,在將某位生意人送入監獄後,我確實升起過做生意的門檻很低的錯覺……所以?這個專案您意向如何?’

‘白山,你能在那找到你想要的。’

‘……這還真是個出乎預料的地址。’

‘很勇敢對吧?’

‘我猜就算是達莉阿拉伯閣下也欣賞不來您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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