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從基地都市轉移至賽場的奧默,行動非常效率。

與茶座、速子等一行匯合,平穩地壓下了姑娘們對他之前缺席的不滿後,待到波旁不出意外的舞臺‘叛逆’,一曲仍與豪駿金曲毫無關係的《The Brilliant Green》直接引爆現場觀眾中的鋼之魂後的,某位面無表情的魔人就以最為迅捷的速度把人‘劫走’了。

不給粉絲們在勝者舞臺後堵門的機會。

至於場外記者……

奧默倒是沒忘記他們,只是他們註定採訪不到選手本人,只能撞見從數百公里外的新潟競馬場剛回來的代打訓練員。

委實說,早在看到波旁在終盤仍舊選擇釋放那份天賦後,他就已經理解了波旁在想什麼。

畢竟那孩子的想法一直都那樣簡單直接。

與茶座攀比,與茶座並肩,甚至試圖扭轉自己的聲譽,正如經歷了茶座賽後的今日,主持人與解說都沒再提‘問題訓練員’這一說法,而是以正名相稱。

但這種想法還是太理想了……

這只是一場OP賽事而已,而你更是一位被傳作‘準三冠’的馬娘。

勝利不足為奇,大勝稍加高看,而碾壓……

太過巨大的差距反而會招致不滿。

尤其是你跑的還只是一場OP級賽事。

‘炸魚虐菜’的說法從賽事之初就已在蔓延,而賽後那驚人的成績更會助長那份酸楚,最壞的可能,甚至是那份酸楚中混入比賽的當事人。

毫不客氣的說,賽馬娘就和人一樣,都善於給自己找藉口的。

一場比賽,總能有許多理由與藉口來解釋自己的失敗。

找不出自己的問題,那就找對方的問題。

G1級馬娘,不去跑G1賽事反而跑來和我們拼OP級?

賽前一切未知,自然是無所謂,賽後敗得太過徹底,便會有人越想越是憋屈,屆時也不免出現些隱晦的扇風點火……

當然,這類陰損伎倆其實掀不起什麼風浪。

波旁本就有著足夠龐大的粉絲基礎,就像今天的小倉競馬場其實有半數觀眾都是波旁的老粉,實際證明著‘一番’人氣的含金量。

黑粉的努力不僅上不了檯面,甚至哪怕是放著不管,待到波旁之後的比賽發揮穩定出色,也能將那些訊息碾過,一如她在賽場上那般‘冷漠無情’。

但那前提是真的發揮穩定。

波旁並非真正的賽格博,她的平靜都是基於不在乎以及——沒看到。

林頓事務所裡,這位賽博馬娘對公眾新聞最是遲鈍。

因為她壓根不關注報紙、雜誌,甚至不關注Umastagram的新聞版塊。

這姑娘一直都是個無血無淚的自律訓練人,更是壓在兩位同居室友頭上的內卷壓力化身,甚至久而久之能讓屋裡的人類宅女都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稍微動動。

由此可見這孩子作為榜樣的形象有多麼牢靠。

要麼悶頭按照訓練員的指示訓練,要麼就琢磨機器構造,又或是看機器人動畫、特攝作品、乃至試玩相關遊戲——最近她的愛好拓展非常順利,但仍然沒留給公眾資訊多少餘地。

就連訓練員的風評,都是從和室友們的閒聊中瞭解。

嗯,奧默的近期風評——這個話題是‘少女茶會’與‘睡衣派對’中的經典環節,正可謂是褐發馬娘與粉毛JK唯一指定的‘最喜歡的一集’,每每到來都能讓房間充滿快活的空氣。

而對黑髮與慄紅髮的馬娘而言……

雖然也有能令她們忍俊不禁的內容,但更多的壞影響還是埋在心底,成為訓練的動力乃至壓力。

然後被敏銳的訓練員私下開導,告知其不要太在意。

但就茶座與波旁的各自表現看來,這開導的效果不能說沒有,但也只能說有限。

說到底,道理她們都明白,她們也不需要被講道理。

即便知道,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盡一份力,這是屬於孩子的任性。

成年人大可以教導孩子不要任性,但對兩位平日過於乖巧懂事的孩子來說……

這份少有的任性,亦是鬥爭心的體現。

毫不客氣的說,賽馬娘這一職業所需要的風采、氣性,放在青春期的少女身上所展現而出的,就是任性。

訓練員圈子中對這一點可謂早有定論——就好比讓馬娘們提起跑步興致的理由總是多種多樣,甜品、遊戲、旅行……種種種種的慾望追求,正是她們的動力。

滿足馬孃的種種任性,也常是訓練員們要面對的一課。

為她們祛除種種會妨礙訓練、比賽的不安定因素,也就回到了最初的話題——穩定的狀態。

值得一提的是,美浦波旁與曼城茶座都不太在意自己的風評,卻很關注身邊人的狀況。

米浴、速子,如今顯然還要加上個奧默。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讓波旁面對賽場外的記者們。

畢竟在公眾評價這方面,黑粉與隱藏身份的敵對公眾人物,威脅都不如懷著惡意的記者手持的‘長槍短炮’。

考慮賽博馬娘那接人待物的風格與情商,訓練員寧願忍著麻煩自己頂上。

雖說仍然免不了會有風言風語,但至少能將風險降到可預期的數值。

——

“喲,小蛇回來啦~跑的真快啊!之前還在討論你被採訪的事呢!”

“很不錯哦~奧默訓練員,滴水不漏誒!”

“太溫和了,要我說你那時就該說成王敗寇。”

“歡迎回來,Master。”

“…訓練員,你的水。”

“啊,謝謝。”當重新回到新潟競馬場,在一路上的古怪目光中,宛若一道黑影竄過的速度坐回座位上,奧默便也理所當然地迎來了一眾招呼。

從茜、千明、白仁、波旁與茶座,再到邊上出乎預料的男子組亂入者:

“怎樣?是不是夠嗆啊!”

坐在畢澤邊上,被後者一副‘這人誰來著?’的目光疑惑著的黑髮男人,正在朝他招手。

儼然是那在昨天還只是網路交流的西崎豐。

“怎麼就你一個?”奧默擰開茶座遞來的水瓶,先噸為敬。

也是在那些話筒面前說得實在口乾。

“面對好不容易騰出空來給你捧場的前輩,第一句話居然是在這個!?”

“那不然呢?找你要對付記者的秘籍?”

“我看你應付得那麼好,要什麼秘籍?”西崎豐聳了聳肩,又壞笑道,“連以退為進都會,是不是另有師承啊?”

“有,每個被我觀察的人都是老師,”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段,奧默便一面說,一面重新擰好瓶蓋,“畢竟波旁能夠參加G2卻參加OP賽事是事實,並且還是我要求的,這個話題避不開。”

以他的力氣,太用力會破壞瓶口本身,太鬆又會漏水,這中間的力道,正是需要仔細把握,留上幾分。

“所以堂堂正正的承認,並公佈了接下來的賽事安排,從Op到G3再到G2、G1,你這倒也挺狂啊,完全不在乎別人針對的態度。”

“這點不是做得很好?!”坐在後面的成田白仁直接探頭,扭頭又對奧默道,“但最後該是兩句狠話。”

“我覺得挺好啊,”西崎豐持不同意見,“穩步推進的路線,正是他們的風格嘛~這本身也屬於狠話的範疇。”

“該說敢來挑戰的都要盡數擊碎!”

“我覺得你有點極端了。”西崎豐有些無言,只能說和迫田綾香手下的馬娘不對付。

他對此也很有認知,扭頭就看向奧默:“那小姑娘說自己沒有得到強化,你怎麼看?”

“強化…?”這個話題讓奧默略略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哦,你說賜福?”

“別那麼源能學!按咱們訓練員的說法是素質強化!”西崎豐擺手。

“我建議叫因子繼承。”

畢澤突然插入話題,引來西崎豐意外的注視:“也有幾位同事這麼叫啦,都是些穿越者,你也是?”

“呃,穿越者怎麼了嗎?”畢澤縮了縮腦袋。

“沒怎麼,他只是有些驚訝。”奧默說著,將沒喝完的水瓶遞給了一旁的茶座,然後瞥了眼那一直看著這邊的波旁。

憑著夠長的臂膀,越過茶座揉了揉她的頭:“腿沒事吧?”

“千明前輩說她需要養兩天。”微微垂低腦袋的茶座代賽博馬娘回答。

“兩天?”奧默聞言扭頭,看向後座右邊的千明。

“其實一天也可以,不過考慮這孩子的訓練強度,你最好還是等兩天咯,我回頭給你開幾副藥,”在特雷森醫務室幹兼職的三冠馬娘老神自在,卻又陡然摸出震動的手機來,“啊,丸善來了,我去接一下她,白仁你幫我看一下包哦!”

“她現在才來?”

“路上好像挺堵的。”

那邊說著,而奧默已經對著波旁招呼:“那就休息兩天吧,賽前賽後也都確實需要調整狀態。”

“收到。”

由此,奧默方才回頭看向西崎豐,接續著強化的話題:

“你有什麼看法?”

“三種,”西崎豐煞有介事的豎起三根手指,“1:平均質量較低的賽事無法取悅女神,別說波斯菊賞,那豐饒和巡獵怎麼看都不像是三流選手,掌握的技能也都是沒辦法過稽核的玩意兒。”

“2:賽馬娘們所能接受強化次數是有限的,如果我沒記錯,美浦波旁同學在過去就接受過一次甚至一次以上的強化?”

迎著關注這邊話題的所有人目光,波旁點了點頭:“確認記憶庫,兩次,那種明確機能提升的感覺。”

“那我當初的調查就沒錯,”西崎豐打了個響指,“帝王那孩子,上一年有段時間非常頻繁地催促我搜集美浦波旁同學的資料。”

“畢竟她們會撞上,”奧默理解的點了點頭,一年前,波旁風頭正盛,而東海帝王也正準備開始。

如今風頭正盛的倒是東海帝王了。

“所以有可能女神也會講究平衡,又或是強化本身就有限度,就像源能修行每個階段的瓶頸那樣。”有段時間沒有讓奧默監督源能修行進度的他,好像也沒閒著。

“而第三種可能嘛……”“選曲是吧?”

奧默木著臉道:“《Ash Like Snow》這種00系悲壯系OP在決勝舞臺怎麼想都古怪,三女神中的哪位會比較欣賞?”

至於舞蹈……這是不需要考慮的範疇。

奧默手下的三位馬娘裡,波旁的歌舞技巧都是最優秀熟練的。

茶座都能獲得達莉阿拉伯的賜福,沒理由波旁就會差。

“糾正,”波旁忽然躬身探出半個頭,“GVG的00系機體處刑曲就是這首。”

“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你翻出那款老遊戲了。”

奧默有些無言地深吸了一口氣,繼而起身對著西崎豐說:“你也聽到了,回頭再交流吧,我得去選手通道那邊看看。”

“你還真是每個馬娘都陪一路啊,”西崎豐有些無語,“試著讓她們獨立一點如何?”

這是手下有七位賽馬孃的訓練員提出的建議,很有參考價值。

奧默聽了也只能點頭:

“說得對。”

“但唯獨這位,很難讓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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