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默數完畢，波旁做完了最後一組槓鈴推舉，奧默旋即屈膝半蹲，抬手將那槓鈴接過。
比起高強度訓練之後如釋重負的賽馬娘，僅僅是在一旁看著的他自然放得輕鬆，且還有空給她遞上溫熱的毛巾。
這是早上訓練的常態。
因為另外兩位同伴早上都在補充睡眠的緣故。
勤奮的賽博馬娘便能享受到她倆所鮮少體會到的——訓練員那關懷備至的1對1輔導。
累了會有熱好的毛巾，渴了會有溫熱的澹鹽水，訓練日程也能當場改良，而非放至結束之後，這是上一任訓練員都不曾做到的精密高效。
即便Master總是板著臉…倒不如說正因為Master老是板著臉，反而能讓賽博馬娘感到更加的親切與懷念。
儘管不論樣貌還是聲音，甚至連人種都並不一致，但每每到那訓練環節都能讓她想起些兒時的記憶。
畢竟，她那職業為退役訓練員的父親，也常是一位嚴肅的人。
“待會兒來進行《一問一答》的智慧訓練，我從同事前輩那兒整了一頁比賽試題，在給速子和茶座測試之前，你先試試吧。”
“是，Master。”
“嗯，先休息吧，十分鐘後去圖書館那邊。”
“提醒，圖書館使用需要授權。”
“已經從駿川小姐那兒拿到了。”
光屏快捷切換至公開，投影出一小塊二維碼充作展示，奧默之前就是在和理事長秘書交流。
溫水與溫熱毛巾的準備並不費時間，多餘的時間都被他用在了敲擊按鍵上，否則他是不會光看著波旁訓練的。
他會自己加入另一邊。
事務所中需要保持狀態的不只是馬娘而已。
中央這些專為賽馬娘準備的訓練器械，其分量稍作調整倒也能適用魔人。
事實上，倘若並非假期的話，中央特雷森的健身房裡也常常會出現些使用健身裝置的‘人類’。
有訓練員，也有輪班休息的校工。
不過與他們不同的是，奧默並不喜歡被人注視。
所以開學時的特雷森健身房反而看不到他。
要熱身的方式有許多，健身房並非唯一的選擇，界門區的訓練館、單純的空地打拳，乃至是再去後山看看也都是一種選擇。
只是最近後山那位也好像不在了。
也不知去哪兒轉去了，能在中央特雷森找到的，只剩下她那隻在本尊不在時，才會被啟用的，似是而非的模擬AI。
缺乏攻擊性的模樣看了總覺得彆扭，更別說那不一致的醒目髮色。
但大抵也確實是和本體有著相當程度的聯絡。
至少認得自己，見面甚至會道歉——這也是最彆扭的地方。
那樣的後山，奧默去過一次便不再去了，活動範圍僅止於圖書館與訓練場，當然，還有最近加上的學生會。
但今天的學生會卻是不同。
一貫常駐的魯道夫小姐並不在。
甚至沒在學校裡——這一點亦是他與駿川小姐聯絡時，對方關心地詢問狀況時，所透露出的事實。
魯道夫象徵在昨天就朝理事長請假，以處理家族事務為由。
而作為理事長的秘書，駿川小姐不僅知道這件事，甚至假條就是她收的。
同時她作為暑假期間的三位一體中央加班聯合一員，她自然知道另外兩角在Umastagram上沸沸揚揚的關聯，也一樣能從千明和魯道夫兩邊瞭解狀況。
比起朋友很多的千明代表，這位理事長秘書才是學校中的真正人氣王。
甚至可稱作百曉生。
其人際關係，跨越賽馬娘、訓練員、校職工的身份差異，更跨越了學年的時間差。
其他的老員工不見得有她這樣友善、溫和，而又因權利之高而神通廣大。
秋川理事長本是可以另闢蹊徑。
但可惜，理事長這樣的身份，對學生和職員們而言，還是太高遠了。
即便同樣親切，乃至熱情，卻也常常都是起到些反作用。
所以駿川小姐的特殊地位仍是難以跨越。
那畢竟是個願意站在門口對學生和職工挨個打招呼，也會願意聽取學生關於鬧鬼之流無稽話題的親切者。
甚至能對學生在面對賽事與訓練上的煩惱做到精準開導。
比起心理醫生，更像一位有過同樣經歷的親歷者一般，切入你煩惱、痛苦的根源。
emmmm……而今的奧默，聽到類似的評價，只能說：
我不好說.jpg
而她雖然不清楚魯道夫的請假與奧默有直接關係。
但捎一句‘今天魯道夫不在’，提醒對方別走冤枉路的善意卻是足夠。
只是這話落到奧默耳中，倒是變作了另一層資訊的傳達。
奧默聽到魯道夫沒在特雷森的訊息，想到的自然是更早時候，從莫斯提馬那兒得到的訊息。
月馳物流方希望終止合作，無疑是月馳象徵的處境已經差到相當地步的證明。
畢竟怪獸運輸也算是暴利，企鵝物流更是前腳‘因賠償失誤而做了讓步’，面對這種好事卻要臨時剎車……
奧默便是很快便若有所失的，給莫斯提馬敲去了訊息。
月環蛇：【月馳物流那邊終止合作的理由是什麼？】
莫斯提馬：【一口咬定是我們的運送失誤的原因，讓他們公司決策層不信任，你有什麼頭緒嗎？】
這理由扯澹到了相當的地步，便連向來無所謂的莫斯提馬都升起幾分好奇。
硬裝傻到得罪整個企鵝物流也要堅持的說法，顯然是為了給某種更加不可告人的事實作掩護。
誠然，這也或許只是個煙霧彈。
示敵以弱也是種常見戰術，而這就讓問題上升到了博弈層面。
到底是信還是不信，比起自己分析，莫斯提馬更願意去問奧默。
可惜，這種干係比較重大，很難說是樂子的東西，奧默向來都是‘獨享’。
月環蛇：【不清楚，倒不如說我也很好奇】
給魯道夫象徵打包傳送了月馳物流分部太多黑料的某人如此回答著。
這也不能說是假話，畢竟奧默確實不太明白，月馳物流現在是屬於是在被自肅清查的階段，還是被家族逼迫重整的階段。
亦或是……準備集結收攏資本，為月馳象徵的某種孤注一擲做準備？
可能性真的很多不是？
他是真的不太清楚。
但他卻也知道，魯道夫小姐能缺席學生會，那就是在全力輸出了。
月馳物流的惡劣狀況至少不會是煙霧彈。
而他推一手的機會也正在於此。
怎麼說？
至少不能讓自己工作的崗位掛上汙名太久吧？
這三天以來，企鵝物流運貨事故的流言都快傳遍界門區的物流界了。
單子理所當然地少了，連帶的謠言二創三創也開始飛舞，能天使更是抱怨過不少員工看自己的目光也很火大。
雖然沒有惡意，但憐憫什麼的，也證明他們也信了。
是誰在大肆宣傳，就連她都能想到。
所以現在，他重新拉開了聯絡人名單，敲下一段短訊：
【詩懷雅小姐，該讓真相重見天日了】
“Master，我休息好了。”
“哦，好，那麼咱們就走吧。”
中央特雷森的健身房前，一位新人訓練員正在臨走鎖門。
不在訓練監督的環節中，他的臉上也掛著和煦的微笑。
詩懷雅：【收到，你可抓的真是時候，再晚點我還得跑回辦公室】
月環蛇：【說明你我都很好運，也說明有人運氣不行，總之，請動手吧，Missy】
詩懷雅：【這稱呼都來了還加什麼請啊！準備看你那些圈子裡被反覆發瓜吧！】
嗯，好……
但僅僅是這樣的話，自己的那份好奇卻也沒有真正滿足。
所以他沉吟片刻後，直接對著光屏敲字。
【巴爾獸X，你不會錯過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