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傍晚時分,奧默準備出行。

當然,出行之前他也不忘對事務所的三位姑娘打個招呼,尤其是愛麗速子。

她在專注起來時,正如踏足心流之境,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問,但回過神來時,那對周遭一切的在意又好似反彈一般,格外強烈。

具體表現就是對周圍的變化頗為敏感,是會不斷問:‘茶座去哪了?波旁去哪了?豚鼠君去哪了?豚鼠君呢?’的微妙狀態。

但比起這種因寂寞而焦躁的狀態,在奧默找她招呼時,她顯然是和新條處於另一種狀態——

“啊?這是什麼?記錄儲存?儲存一下,啊?這是什麼?……”

“誒嘿嘿!是小蛇啊…來,來看看我的…新傑作!速子醬的方案根本不行嘛,還得看…呼呼,我啊,可是偉大的神啊!”

吃飯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放回實驗室沒個半小時就這副痴呆和醉酒樣,奧默還是通知了波旁和茶座下來給這倆人扛走。

這幅狀態就算是想要反抗搬運也夠嗆。

賽馬娘雖然有著堪稱恐怖的體能與力量優勢,但那體重卻也沒有與尋常的人類女性差別多大。

這也是她們的主要劣勢。

骨骼和肌肉強度方面雖然有所強化,卻又沒能真正朝著非人的方向展開,所以她們的運動受傷頻率也會居高不下。

“真夠嗆啊。”

一旁的週日寧靜擱那兒OMO。

過去了好幾個小時的現在,她的情緒也早已被茶座安撫,只是在面對奧默時又會擺出最初的批臉,彷彿要抓走奧默的媽媽。

奧默顯然是無所謂的,兩種意義上都是。

所以他只是站在地下室入口俯瞰那地下室,低語著:“沒道理啊……”

“有什麼沒道理?你自己看那監控。”週日寧靜顯然不打算為這種事浪費時間,直接給他甩出個便攜螢幕。

奧默穩穩接著那螢幕便划著進度條。

半小時的錄製時間並不長,奧默很快就看到新條茜對那西利讚的組織進行解剖,而速子在對切分的組織投入藥劑——然後陡然爆出一團明顯的有色氣體。

那倆人就開始表現出‘病情初期’症狀。

“大概是某種極速發酵氣體,”將那螢幕遞還給她,奧默對著光屏劃拉著文字,“能穿透速子和新條的防毒面罩也是特別,先讓她倆躺一躺家用治療儀吧。”

傭兵事務所常備的應急治療器,極容易受傷掛彩的傭兵還沒用上,倒是先給倆研究員用上了,也是讓他有些無語。

他說著,便見茶座那邊發來訊息,確認治療儀正常運作,便也鬆了口氣。

正常運作的標準是能夠治療處理,花不了多久時間。

而週日寧靜瞥了眼他那放鬆的姿態,亦是嗤笑:“你該習慣這種事。”

“光是我看速子那傢伙遇上這種事,就不止七次了,茶座那孩子也是輕車熟路。”

黑髮的馬娘譏嘲著,將那便攜螢幕塞到了本該裝不下那種東西的衣兜裡。

“也該走了吧?臨走前還能鬧出這種事,那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麻煩,現在倒是麻煩成雙。”

“嗯,走吧。”

——

昏暗的天色之下,有著漸漸亮起的路燈。

下班高峰期的車道正可謂擁擠,但這也是摩托車優越之處的體現。

哪怕是重型摩托也會比汽車更具騰挪空間,不會被這個時間段的路況所妨礙太多。

更別說他的車上沒有乘客,某些比較危險的駕駛技巧也不用有所顧忌。

是的,沒有乘客。

雖然只是倆人,空間足夠,但週日寧靜仍然不打算與他共乘,於是她便待在奧默那待機的終端裡。

卻也不妨礙開口。

勸也勸過了,怒也怒過了,只要確認奧默要調查象徵家的事,週日寧靜還是願意作為盟友加入。

這一點自然也在奧默的預料之中,所以才會有那番‘週日的黑夜’發言。

而值得一提的是,今日也確實是週日。

放假的人總是不關心今天星期幾,沒有放假的人卻會絕望於即將面對的週一。

這些與自由就業者無關,反正有活就得幹,沒活也得為了安全奔波——雖然目前也還沒有明確證據,證明月弛象徵真的會威脅他的安全。

不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新條沉迷新研究,不會拉他打遊戲,畢澤那邊也還在忙,半小時前還私信問他‘要不要友情剪輯版’。

似乎涉及歐布奧特曼的作品裡有什麼大問題,讓他覺得不能一股腦的全塞給自己。

奧默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照單全收,畢竟他收那些東西也不只是為了純粹觀賞,更多是處於一種入手情報的考慮。

然後畢澤的回應就顯得很是憐憫,並且表示既然都這樣了,那他會將後續幾作也試著一併打包,給他洗洗眼睛。

不是……已經到洗眼睛的地步了嗎?

雖然不至於開始要反悔,但這種表現還真是讓奧默心頭有些忐忑,想著歐布這一作到底是多大的問題能到這一步。

只是這樣的忐忑也不至於持續半個小時。

此刻,奧默剛跨過異域與表層的分界,倒是忽然聽到週日寧靜的聲音:“你為什麼還是不打算收手?”

沉默到現在還是決定開口麼…奧默瞥了眼那亮起的光屏,還以為這場沉默的對峙會持續到目的地為止。

“收什麼手?我記得魯道夫小姐來時,你還跟我說什麼情報送上門了。”

“你不也說了魯道夫那傢伙的語氣、稱謂什麼的,還有她的立場和誠意,那是假話?”光屏裡再次傳出悶悶的質疑,沉悶勝過奧默的摩托頭盔。

對此,奧默的回答只有倆字:

“真話。”

“你真的動搖過?”

“嗯,我也會想著若是堅持去接觸的話,比起浪費對方的勸阻,是否更是在踐踏對方的心意。”

奧默說:“我不覺得那樣的魯道夫象徵是比較常見的。”

“倒不如說沒誰見過吧?會尊稱訓練員為‘您’的皇帝,說來那也不是皇帝,更像是個學生。”

他說,那亮銀色中添了幾末黑色紋路的摩托車頭盔上,其護眼防風的鏡片迎著道路上的燈光。

明滅不定。

“或者更準確的說,像個未成年人。”

“踐踏未成年人的心意,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比較糟糕的人。”

“哈!”光屏裡傳來了一道並不意外的嗤笑。

“你以前就不覺得自己是個比較糟糕的人了?肆意越過別人為秘密修築的高牆。”

“確實不覺得,畢竟我的本意還是觀察,通常而言,觀察者實在沒必要與被觀察者有太多交集。”

奧默平靜道。

且不等對方回應,他又說,“只是最近,大概避不開越來越糟糕。”

“破罐子破摔了?”

“我想看看能讓皇帝在誠心勸阻別人涉足時,會表現得像個未成年人的象徵家,是個怎樣的地方。”

他答非所問的說著,扭過頭來。

那一瞬,那頭盔的鏡片映著光屏,黑暗中映出蒼白的光。

“特別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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