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位‘商人’的交涉，不能說不順利。
閱盡條約上的文字，以終端小程式自帶的契約稽核系統掃描過其上是否存在某些‘不用特別方式不可見’的隱藏條約後，奧默簽下了名諱。
合同上沒有做手腳，可謂是預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單就鬧出這等的不愉快，終歸是不利於長期合作的，不論是對於奧默，還是那商人自己。
而在這之後，這是歸源之堂的邀請。
在這之前，奧默必須得承認他很意外。
本以為被引入那組織的條件之一便是與商人的合作，但在他審視羊皮捲上的條律，察覺那上面並無歸源之堂相關，提及時對方則說那是另一件事。
原來這是兩回事。
————————林頓加入了歸源之堂——————
位於電子端的app聊天頁面，其執行卻帶著明顯到能被奧默感知出來的源能波動，令奧默不禁想到自己是如何獲得這軟體下載途徑的。
——那是一種格外彆扭的方式：
透過‘商人’提供的降靈系規格源能術法，溝通一位陌生的似神存在，令其賜予直接印在腦海的一套方案。
因為這種直接將資訊印入腦海的技藝像是傳統‘神賜’的形式，所以奧默將其視作‘似神’。
雖然當代有些研究能夠做到類似的事，但也都是門檻頗高的操作，對方的強大母庸置疑。
不過比起強大，彆扭的還是那方案。
那是一套雙線同步方案。
依照表層方案的網路操作方案進行app的下載，下載時需要輔以一套古怪的源能執行模板，以溝通訊息層面的源能來引導app下載。
這種彆扭的手段他不算是完全陌生。
作為科技系app卻又在執行中進行了某種源能加工，以此新增app外掛。
非法聊天軟體常見這類架構，app本身沒什麼問題，額外加裝的源能基底卻能扭曲網路乃至電磁波，方便以專門的接收器進行轉換調控，變作能瞞過官方監控的秘密通訊。
奧默曾經加過某個怪獸生態資源交流群，母庸置疑的非法平臺，畢竟怪獸生態資源多少R18G的等級，不缺血腥與怪異。
看多了都會查詢你的精神色譜是否偏移的水準——當然，這種科技系用以確認精神異化程度的探測方式，在不那麼科幻風的界門區是很少見的。
這裡更多是直接進行一輪‘精神檢定’法術。
亦或者——
“新條君，我聽說某隻豚鼠需要‘Hephaistos’？”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後是這樣的探頭詢問，因聽到些腳步聲而早早回頭的奧默，見那愛麗速子反而皺了皺眉：“你會這一招？”
赫菲斯托斯，希斯雅區的鍛造之神，或者說火神更易理解。
而放在賽馬孃的源能體系下，那則是個速度技能：比賽終盤臨近最終直線時，向著頂點進發，從中間集團開始提高速度。
這正是全身心的鍛造昇華，自然也包括精神。
熟練掌握其技巧的賽馬娘甚至能將其對他人使用，帶來振奮精神、強化體力之流的增益狀態。
它的修行難度無疑是比較高的，同時它還是個繼承技，以及天賦技。
要麼天生習得，要麼自退役賽馬娘處得到饋贈。
三女神凋像立柱中的技藝燒錄並無它的身影，唯有賽馬娘體系技能名冊上有著它的記載。
奧默對此頗有了解，畢竟這種無法傳統修行，可遇而不可求的技能本身就被賦予了額外的價值。
可饒是如此，他也不曾聽過愛麗速子會這一招。
過往的記錄不曾提到，最近的相處也不曾展現，制定訓練計劃時也不曾注意。
“從別人那裡得的，那傢伙可不會願意被人知道這個……”速子說著，便見新條茜回過頭來。
“是對精神有效果是嗎？”對這招不熟悉的新條茜問完，便朝奧默指了指，“給他拍上。”
“？有必要麼？”
這話問出來也沒用，速子已經走近，手中凝聚浮出個光球直接拍在了奧默身上。
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效果。
這也是理所當然，真要效果強到能有視覺畫面的話，那速子自己用起來大概能跟賽亞人爆氣似的。
“本來還該是茶座來的，但她正在泡咖啡。”
降靈科的高材生，確實該在精神技藝上更有造詣，不過那位黑髮馬娘一泡起咖啡就實在是過於專注了，理解這一點就能理解速子的話。
“至於有沒有必要…你問她咯~”速子聳了聳肩，看向新條茜，“我可是看她在聊天室問‘有誰會最佳化精神的源能，給你拍一個’才過來的。”
同居人聊天室什麼的，奧默剛還沒注意。
他的光屏還停留在歸源之堂的聊天平臺上，因為開著公共模式的緣故，速子站在邊上都看了兩眼，然後湊到兩人之間問。
“在琢磨什麼？”
“在問這個之前，你是不是忽略了某個問題？”
“什麼？鎖門嗎？”速子回頭看了眼門口。
“雖然這也是問題，”虛幻的魔手按上了門，奧默還給室內套了個籠罩三人的隔音結界，“但給你技能的人希望保密的話，你怎麼還是在我們面前用了？”
因為是訓練員所以無所謂的理由可說不通，前些日子的訓練她也沒用，如果是急著對精神進行干涉的話，憑著事出有因，真的去打擾茶座也是沒問題的。
“我看那傢伙都和豚鼠君那麼熟了，自然也就無所謂咯，”褐發的馬娘聳了聳肩，繼而一如既往笑得不懷好意地問，“猜得出麼？那傢伙是誰？”
“有一個，個人認為比較匪夷所思的指向，但卻足夠合理。”回想著愛麗速子這態度的變化，回想著這幾日她可能見過什麼人，在自己目睹的狀況下見過什麼人和自己的交流，奧默的目光便也多出幾分怪異。
“Remove all impossible，no matter how absurd，the rest is possible——這可是名言哦，豚鼠君，”她的發音意外的標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訴說著，“拋開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有多難以置信也都是事實。”
“很難相信你會去看那與研究沒什麼關聯的偵探小說，福爾摩斯探桉集能給什麼靈感麼？”
奧默倒是並不意外速子在鴻英文上的標準。
畢竟她老家甚至在火星開發區，而不少研究著作又都是以鴻英文書寫的初版，換成極東語或是東炎語都屬於翻譯副本了，雖然鮮少有謬誤，但在有能力的時候，鮮少會有研究者選擇退而求次。
“好問題！這個問題就要扯上那位千明代表了，”笑容頓時變得有些扭曲，帶著幾分惡意的速子，目光陰翳地陰惻惻道，“那傢伙不是自稱千明偵探麼？我覺得咱們應該給她點教訓啊，豚鼠君。”
“犯法的事你還是去找週日寧靜吧。”奧默抬手，將她那話語間湊近的頭給推回去。
視野內那褐色的馬耳不快的晃動，連那換成苯乙胺化學圖的耳飾也搖搖晃晃起來，又令他有些無奈的補充：“她都給你技能了應該也不差個軍師位。”
是的，關於之前猜測的結果揭曉：週日寧靜。
儼然很符合一個先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藏著掖著，又和愛麗速子有些微妙的過去有些互動的人物特徵。
更是在白天和奧默一起出現在速子的視野裡，乍一眼確實關係不錯。
基於曼城茶座的關係，週日寧靜給速子的這份饋贈也大抵是附上了某種責任。
“那都無所謂啦，嗨！嗨！兩位的偵探遊戲能不能停一停，”拍了拍手的新條茜拉扯著兩人的目光，眼中帶著明顯的不愉，“小蛇你還沒說感覺精神怎麼樣呢！”
她對奧默的稱呼還是網友暱稱版本，不像是奧默已經記住並習慣了她的真名。
她喜歡就隨她去吧，本來也是無所謂的事。
奧默之所以稱呼其為‘新條’，還是因為真身確認之後，‘凱利夫’就確實是個很違和的稱呼，就連愛麗速子也都改成了‘新條君’這樣的版本便可見一斑。
不過她和新條茜，一個稱呼奧默豚鼠，一個稱呼奧默為蛇，卻又互不干涉，也沒怎麼改口……這可真是微妙。
分明這兩種生物也算是吃與被吃的，給人的印象也是截然相反的天敵關係。
作為另一位當事人的奧默，對此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能有什麼感覺？”
“我連怪獸本能的意志都頂住了，還會被歸源之堂的app給影響成什麼樣？”
奧默有些無語的看了一旁大喇喇展示的光屏。
因為‘歸源之堂’的事根本沒有登入事務所委託列表的緣故，他也就沒有將其視作‘傭兵任務’的一環而趕緊對速子隱藏些什麼。
倒是那聊天平臺上提及的內容，大抵也能讓速子感興趣。
【代號林頓？我可要提醒你啊，新人，咱們通常不建議與本名相關作為代號的】
【是啊新人，雖然你的資訊也確實早就給大家看過了，都還是別破罐子破摔啊，萬一和商人一樣被條子盯上了呢？哦，商人那傢伙也是蠻出名的，代號偽裝也屁用沒有。】
【早提醒他至少做到易容了，他也懶得做】
emmm，不是這個，奧默將那本是一開始給新條展示歸源之堂畫風的最初聊天記錄劃了下去。
【商人已經給你提過『位置』了麼？】
【只提了這兩個字而已，怎麼突然提起這個，這算新人須知嗎？】
【可以算，畢竟咱們這個群體都和怪獸有牽連，而近年來的怪獸都全靠穿越進貨】
【你說話跟個商人似的】
【你說話跟個隱者似的】
【你再罵！】
【別理那倆傢伙，咱們繼續說啊，新人，『位置』這東西很好解釋，你知道現在絕大部分穿越者的故鄉都有個『地球』吧？就像一切相似的錨點一樣】
【有人將其當做平行理論的證明，說所有穿越者其實都來自平行世界，因為大家都有地球和太陽系】
【雖然我不太認可平行世界理論，但這個理論可以借用一下描述『位置』。
這麼說吧，因為這個世界有個『林頓』，所以平行世界的『林頓』過不來】
【我把位置佔了？】
【沒錯，所以某些穿越過來的怪獸，你不把它處理掉，是不會有同名怪獸出現的，除非那倆怪獸雖然同名但內裡卻差得十萬八千里——能有這麼巨大的反差，才有可能抵達這個世界】
【換言之，哪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名，只要許多地方足夠相似，我也可能佔位？】
【商人還給你說了什麼麼？】
【他說我能用貝塔點火器就等於和美菲拉斯有些位格關聯】
【有這個可能，但這個問題註定解不開了】
【為什麼？】
【因為美菲拉斯確實死了，商人手中的卡片便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