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記得，奧默曾於一面長椅上與千明代表的對話？
‘畢竟是Umastagram的紅人，年紀輕輕卻深諳如何經營、展示自己在外表與聲線上的優勢’。
這段話，正是他對真機伶的評價。
儘管已經過去了些時日，但那時間卻也還不足以長到令評價過期。
奧默的賬號關注了許多的賽馬娘，而他也沒什麼‘太火的人我不看’之類的心理，所以理所當然的，真機伶的新推文也會出現在他的動態重新整理裡。
而當仔細觀察那些推文時，你便會發現一個事實。
——那些推文，不僅沒什麼黑子的發言，甚至連推文字身都有著無比清晰的條理。
樂觀明快而又簡潔的風格始終保持，遠勝於不少會將賬號作為情緒發洩口的公眾人物，乃至於網紅主播。
真機伶的家世很平常，她的家人甚至為了保護、看著她而跑來中央應聘工作人員崗位，換而言之，她的背後並無團隊。
憑著一個人的能力運營著粉絲數過百萬的賬號，塑造出Umastagram首屈一指的‘自拍天使’形象，而做到這個成就的女孩，僅僅是個初三學生。
“訓練員認識卡蓮嗎，是卡蓮的粉絲嗎？”
她詢問道，手指輕柔的戳在面頰上，屈於高度之差而只能斜上看來的目光中自有一份令人憐惜的弱勢感，那動作有那麼些許的刻意，但看一旁的畢澤那手足無措的表現，便足以展示出對方所掌握的分寸。
計謀無非陰謀與陽謀，後者總是被認作王道征途，哪怕你知曉對方的用心，卻也同樣是難以拒絕。
那就像是……可愛的貓貓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真機伶就是這樣一隻可愛的小貓，一雙澹紫色的眼中滿是無邪。
但這世上還是可能存在那麼一兩種人群，對貓貓的可愛無動於衷。
“認識沒錯。”奧默的回應頗為平靜。
雖然被對方主動找上算是出乎預料，但他也不會在那份情緒中停留過久。
就在這麼一問一答的功夫，他已經找回了平日的狀態。
“是在秘書小姐給訓練員準備的學生名冊上。”
“欸？不是粉絲嗎？”
本應被劃到一邊的‘劍刃’毫無疑問地還被把持著，斧正了軌跡。
灰髮的可愛小姑娘眨了眨眼，似是一定要奧默承認什麼。
但她大抵也沒料到目標一旁的‘木偶’會突然開口。
“害，我這兄弟對正事概念的事務都特別認真，卡蓮小姐還請放心，我是你的粉絲！！”
這話大抵是真的。
雖然畢澤一開始指出對方的人群所在時，丟人得連具體是誰都沒認出來，但這傢伙確實在Umastagram上很活躍，沒理由不關注那時常發出可愛自拍與俏皮推文的真機伶。
倒不如說這種散發著高質量未成年馬娘女性魅力的賬號，對這種財布DD可謂是一擊必殺。
換做別的時候，奧默會給這個逼來上一jio，但這次他卻得誇獎這神經刀的巧妙。
“…感謝你的支援。”
從這回應慢了半拍就能聽出對方的勉強，奧默再次回憶起了自己有著外星人派遣這個技能，上次使用還是在和大衛初接觸的時候。
在而今邊緣跑者事務所那邊都成了熟人後，還以為這招是要塵封了，現在看來還能有著第二春。
“好說好說，不過卡蓮小姐過來是遇到了什麼困擾嗎？嗯我是說…有沒有什麼事是我們能做的？”
你不要加上‘們’好不好?
外星人是柄雙刃劍，當奧默意識到這個事實時，他已經和一旁的東商變革對上目光，看出彼此都有存在的些許無奈。
“抱歉，是不是有點麻煩了？”小魔女雙手合十著道著歉，雖然找訓練員是她的主意，但卡蓮的招呼又讓她覺得有些唐突。
她倒也是沒有被‘可愛’給矇蔽了所有的人，雖然她也不覺得同伴的作為有什麼深層次的不妙感。
“不妨的，我想你們應該是對魔導法杖感興趣？”
“是的是的！”尖角帽迅速的上下晃動，東商變革已經想起了對方為何而眼熟。
以魔女為目標奮鬥的賽馬娘，自然不會錯過同校的‘黑巫師’愛麗速子召喚了‘惡魔’的初版流言，更不會錯過後續流言的變體、進化、以及逐漸澄清後的真實——距離事實倒也差不了多少。
惡魔和魔人之間的差異，無非是多出『人』的佔比罷了。
這對東商變革而言不算是缺陷，反而是加分項，畢竟小小隻的見習魔女也還沒有做好面對真正惡魔的準備。
所以顯而易見的，她此刻是不亞於畢澤的興奮。
見習魔女和魔人的見面，彷彿她所追求的祖母講述的魔女故事的傳奇開頭，但她倒也沒有畢澤那樣程度的頭腦發熱。
“能請林頓訓練員提供些參考意見嗎？”她還記得自己為何而來，是為了給同伴挑選一柄出色的法杖。
雖然尚未踏足生涯賽事的賽馬娘還沒有資格談論賞金，但她和真機伶都屬實是玉藻十字的階級敵人。
前者有著在時鐘塔持有色位等級的魔女祖母，這份家世便與拮据無緣。
後者雖是家世平平，但粉絲過百萬的賬號只需簡單運營就能牟取暴利，哪怕是真機伶足夠穩健理智，遠遠沒到消費粉絲的地步，收益也仍是足夠駭人。
弄個魔導法杖也是輕輕鬆鬆。
“當然可以，我猜真機伶同學想要的大抵是能夠更進一步展現可愛的魔法少女系。”奧默說罷，便見東商變革表情微妙起來，繼而微微垂首有些支支吾吾。
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像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想要彌補，倒像是……奧默瞥了眼她那泛紅的臉，抽了抽記憶裡的資料夾。
東商變革，15歲，賽馬娘，擅長中距離，在法術源能上頗有造詣，嗯…初中的魔法研習者，再想想自己剛才的話，奧默從中找到了些許連續性。
於是他溫和道：“東商變革小姐有意向的話，也可以一併予以建議。”
“好…好的！非常感謝！”幾乎是從齒縫裡憋出的話，令奧默不禁失笑。
分明魔法少女的夢連普通女孩兒都會做，這個年紀完全是無可厚非的，連真機伶都會想著最大化展現自己的可愛而前來置辦，但這位真正研習魔道的女孩卻反而對此感到無比羞恥。
這大概就是專業者的難處吧。
只是話到這裡時，再回過頭來，奧默便見畢澤瞪著自己，而那一旁的真機伶更是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奧默便沉默著，對後者微微頷首，“麻煩說一下具體需求吧，真機伶同學。”
“欸，不會太麻煩訓練員麼？”
“為賽馬娘分憂便是訓練員應做之事，”實際上已經能夠稍微預判些對方會說什麼的奧默，平靜道，“更別說是兩位可愛的小姑娘。”
可愛+年紀小，這是多麼完美的保護色，也能讓奧默借對方的‘武器’一用。
“喂喂喂！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所以說，外星人是把雙刃劍。
此刻，一旁便有一位術士看著這邊的組合，懷著某種不平的心理上前，想扯些比較公式化的藉口找茬讓這邊禁止喧譁。
奧默還沒來得及為那確實聲音略大，但卻也談不上違反規定的朋友理論。
就看那位灰髮的小姑娘吐著舌頭以一句輕描澹寫的道歉，令那術士不好意思的遠去，好似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牽強。
這或許已經可以算作一種魅惑的魔法。
奧默只能透過對空氣中並無源能遊離來判斷，她只是最大化的利用了自己優勢。
也就是可愛。
以一份純真，以一束美麗，合成那對年幼者得天獨厚的天賦。
她完美掌握了那份天賦，並掌握了利用這份天賦的技藝——便如‘顯露’與‘掩飾’。
這也是‘做人’的技藝，你要展露什麼，你要遮掩什麼，令你的優勢最大化，令你的劣勢得以隱藏。
只消做到這一點，你的賣點便還能是可愛以外的其他元素，而真機伶在此道上的天賦超然。
細緻擦拭過的皮靴、簡潔而又漂亮的黑白裙裝，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更令奧默看不出她之前的經歷，甚至連被人群簇擁過的些許亂象都不存在。
不，不只是衣著，她連舉止都像是為了最大化的表現那份自我。
不論是輕緩的步伐，還是撩動髮絲的姿勢，亦或是那乖巧甜美的表情管理，都是為了朝著那目標而邁進。
就連對魔導法杖的興趣，也都是朝著這一點上。
“卡蓮希望能夠更好地展示自己是多麼的可愛，這就是卡蓮的需求，能夠拜託訓練員嗎？”
阿這……
奧默沉默了一下。
這種談及美學的問題多少是奧默缺乏自信的領域，每個人對美麗的追求各有標準，可愛作為美麗的其中一環亦是相距不大，而奧默自己……單看他在面對真機伶時的平靜態度，就能確認他不吃這套。
也對這一系沒有多大的感觸。
這時他便扭頭看向了畢澤。
這個DD理應在這領域頗具建樹才對，奧默想著這傢伙怎麼在這時候沉默無比，一看他那對上目光之後的驚慌便意識到是他的‘外星人體驗卡’到期了。
需要提及的是，畢澤其實骨子裡和奧默一樣，是個很討厭麻煩的人。
他甚至在這一點上表現的更過分一些，具體表現為——三分鐘熱度。
平時希望你正常點，但可不需要你在這種時候回到地球啊？
奧默手指微動，在兩位馬孃的視野視角中，銀色的魔爪在畢澤身後顯露，施以一個彈指。
令畢澤踉蹌邁步，站在了兩位小姑娘面前。
灰髮的姑娘驚訝的看著他，棕發的小姑娘則疑惑地看了眼他身後。
隱約察覺到了魔力的殘留。
而奧默不打算給東商變革繼續思考的時間，也打算截下那位真機伶的試探道：
“關於你的需求，我這位朋友更能給你建議。”
他說著，看向畢澤那震驚的臉。
心說你震驚個屁，前兩輪都是你招來的麻煩！
招都招了那你就該自個兒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