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兩人端著各式飲品重新回到大廳。

畢澤也老老實實地按照奧默的建議,當著大家的面,對新條提及了自己的身份。

穿越者這個詞本身其實沒什麼好說的,現如今的社會,看待穿越者也只是視作出生地特殊一點的群體,但穿越者與穿越者之間的疊盒子關係,卻也仍舊敏感。

思想陳腐的,會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經歷的一切都在另一個世界作為被執筆書寫的既定命運,需要好好去和心理醫生聊聊。

而思想開明靈活的,雖然不在意那命運之手,卻也會尷尬於自己的一切都被他人看去。

不過這種問題待到時間長了,也都會自然而然的解決。

要麼自己適應,要麼換個場地,亦或是解決對面——你就說問題解沒解決吧!

在這兒待了好幾年的新條同學,顯然早已解決過問題。

以合法方式。

從這層意義上,從天門之城轉學到界門區,也是新條茜想換個清淨點的生活環境。

畢竟,原本的天門之城雖然已經沒什麼會直接威脅自己的人了,但那些自來熟的傢伙還是相當的煩。

界門區也確實清靜,尤其是她一到奧默的事務所就當起了死宅,以及極具反派畫風的地下室實驗者。

這樣的清靜顯然無法真正永續。

因為哪怕她真的老老實實當死宅,作為老闆兼房東的奧默.林頓卻不是個安生人。

他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也包括畢澤這樣遲早會再次見到的,知曉自己諸多往事的穿越者。

也總會有一天,小蛇自己也會接觸到自己的過去——

——新條對此倒也沒什麼所謂,她對自己的過去並無什麼避諱與排斥,一直以來都是煩那些騷擾自己的人。

至於小蛇是否會有些態度變化……

這恐怕是她最不擔心的問題。

“也趁勢順著這個機會透露些訊息吧,新條。”這個還只是稱呼自己姓氏而非名字的傢伙,分明不是日本人,卻還考慮著日本的禮節習慣,眼神也沒有任何變化,仍是那樣平靜。

這就是小蛇啊。

根本不需要他人來提供情報,他自己就能望見最真實的自己。

但他有時候又有些太直接了。

“畢竟…你應該有過不少類似的經歷。”

“……”

“考慮杜絕的機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就還是得讓速子、茶座、波旁她們三人知道。”

這番話也令一旁沙發上坐著的三位馬娘側頭看來。

她們本是一邊喝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飲品,一邊忙著手頭的檔案、論文、手機,但頭頂的雙耳卻也始終敏銳。

而他還在說:“既然都在朝夕相處了,也就總會有彼此幫助的時候。”

用心倒是歸用心,但這份直接卻也只讓新條嘆息。

“啊,小蛇你是真的很不解風情誒。”

“風情的前提是能解決問題,充作錦上添花。”

這算不解風情麼?這明顯是故意的,這人的臉上甚至帶著幾分笑意。

“若我迂迴婉轉,你恐怕會順勢下坡。”

“然後這個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待到問題拓展時再提,未免有些晚。”

“不要建立在一定會出大問題的前提下啊~”新條抬起頭來,對這魔人無奈聳肩。

她曾是個任性妄為的女孩,而今也沒老實到哪兒去。

在翻臉之前,已算有些長輩模樣的亞力克西斯也管不了她。

不過那說到底,也還是因為不夠長輩。

更別說本就別有用心。

曾經被環境壓垮,在新天地(指杜娟臺城市)中尋求的鬱嬌女性,不僅不會輕易順從他人的話語,反而容易歇斯底里。

而在夢醒之後,即便決定了面對環境,挺胸抬頭的生活。

但其本身所處的環境卻不會迅速改變。

更別說還沒等她努力改變現狀,就撞上了穿越。

不過在杜娟臺的經歷也讓她對穿越這種異常事件格外適應,更別說穿越過來的環境反而更好,直接令那本就不是很留戀過去的她,乾脆地辦理了駐留證。

回過頭來,這命運便多少有些玩笑。

畢竟按照正常的發展,她本該改頭換面成為現充超人,以一副外向樂觀的姿態進行生活。

但結果卻是她在天門之城辦理駐留證,申請穿越者補助福利之後,雖然也還是在上學,並且在班上頗具人氣,但卻也還是沒幾個真正玩得好的朋友。

話題對不上。

畢竟新條茜的性格雖然有些改觀,但愛好又沒改觀。

換了個世界,換了個班級,還是會遇到把自己頭像錯認為巴爾坦星人的JK。

聊不來,走了.jpg

最後還是變成了一個宅女,網路比現實交際更重要的那種。

死宅的莫比烏斯環,完成了(x)

不過姑且還是將鬱嬌屬性給削掉了。

玉玉是不可能玉玉的,這世界多大,這網路流量多誇張,喜歡怪獸的人也比以前世界多太多了。

她不會找不到認同,也不會遇不到關心。

只是雖然不玉玉了,但卻反而添了些許暴躁。

畢竟……對線是避不過的。

網路流量有多誇張,不對路的網友就有多少。

哪怕是同樣的怪獸愛好者中亦有戰力撕逼黨的衝突,新條茜的攻擊性只能說是不曾減弱,最盛時甚至能夠突破出身自帶的禁錮(指日本人罵人詞彙不行)。

在天門之城待久了是能摘掉不少日本留下的習慣,那裡的文化交匯,比起界門區來,只強不弱。

不過這改變程度不算太高,所以新條茜並未直接變作一位暴躁老姐。

平日說話姑且還是純正櫻花妹的調調,但你要讓她接觸論壇開始打字,那就不好說了。

甚至於奧默和她遊戲開黑時,也聽過幾次情緒過激時的暴言。

這種時候就當沒聽到吧,奧默甚至不太在意這種事,畢竟他和畢澤開黑的時候,後者也是一副‘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的媽是批發的?’的神態。

每當這種時候,奧默只能感嘆,東炎的語言文化確實有一手的,不枉自己也在這之中下大功夫。

嗯…是為了更好的使用話術,真的不是為了更好罵人。

不過眼下卻也委實沒什麼話術發揮的餘地。

他以直接截斷退路,剩下的就看對方如何想了。

他的目光仍如鷹隼般銳利,但在對視時卻也理所當然的柔和。

勸解的態度,更別說是對待老朋友,總不會保持與敵人對峙般的冷漠。

便在那份沉默的僵持中,新條茜終歸是敗下陣來。

過去已然走出,但卻也仍然留有痕跡,對認同與關懷遠比常人更加敏感的她,無法在那樣的目光,更無法在周圍的目光中繼續那份任性妄為。

小蛇便也罷了,他麾下那三位賽馬娘才和自己相處多久,就也一副擔憂目光了,真的是……

煩內!

“好啦好啦,你就別這麼盯著我了,我和她們說說就是了,不過你不準聽!還有他!”

“當然,淑女們的交流時間,我會帶著他上樓。”

“還要保證隔音結界!”或許別人會忘,但研究怪獸、在乎其各項數值的研究者,卻不會忘記身邊人過人的身體素質。

“當然。”

當場便施以結界的奧默,拎起了自己的咖啡杯對著一旁緊張的畢澤招手。

“咱們先上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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