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之於緊急,常是有所不同。

事實與皇帝的判斷儼然是南轅北轍,情報的獲取並不危險,甚至來得有些輕易,畢竟有著某位戰力比肩究極體,情報操作更是出眾的高貴之王在替他做情報蒐集。

且目標還是巴爾獸X的合作者持有的公司。

月弛物流的分公司無疑在許多地方都朝著總部學習,不論是否合適。

精英培養,嚴格控制固然是能出成績,但除卻成績以外的方面,它們卻會失去很多。

這就譬如說,公司資料庫的架構太過相似,本身就一種破綻。

會讓自己人的入侵遠比預想中更加輕鬆。

分部的網路系統架構者或許能意識到這一點,倒不如說這本就是刻意的結果,要麼是因為便利,要麼是因為要求。

大抵是後者吧。

巴爾獸X,雖是一位數碼獸,卻也觀察了太久的外界,其中也包括那位沒有資格的合作者。

這要求不一定是月弛象徵下達的,或者說絕對不是月弛象徵下達的,但他培養的班底,他的那些下屬,卻會有意識地朝著他靠攏。

模彷更強者的觀念,以獲取上級的賞識,這是人類意識形態裡的常見表現,一種名為慕強的心理,在被劃分為極東的那片區域的居民心裡表現得格外明顯。

唯一的問題只在於,巴爾獸X,並不覺得月弛象徵有多強。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能力的人總是會影響周圍,不論是有意識的,還是不自覺的。

某位成長環境過於壓抑,自小便融入某種偏執的董事長,對下屬的敲打,對下屬的控制,同時也是在對他們造成明顯的影響。

出於畏懼、出於討好,他們會學習總部,靠攏總部,讓迦南市的分部公司有著與界門區總部一樣的氛圍,一樣的規則,以至於令奧默不快。

也讓巴爾獸X感到輕鬆。

因為入侵、檢索起來很省力。

是他熟悉的結構,是他在月弛象徵那邊協助加固網路時,便已然瞭解過的結構。

本來奧默將這工作委託出去,便也是將危險與棘手也外包了出去,該讓協助者面對那份危險與棘手。

但對巴爾獸X來說,這只是動動‘魔法’就能解決的事。

那剩下的緊急……便是在此刻那意羅特雷森舊址地下的格鬥場內。

在那無數人加油助威的公開擂臺後的小型私人擂臺裡,沒有觀眾的比賽早已開始。

同樣是雨中。

奧默已然感覺到了壓倒性的不利。

說到底,他雖有追逐戰的經驗,甚至是藉助源能法術加成不走尋常路的經驗(指蹬牆、鉤索、重力反轉之流的手段),但若說長跑……

而且還是3000米長跑。

一般人恐怕只有快遲到時才會挑戰這種東西,而向來自律謹慎的奧默,連叼著法棍麵包暗殺拐角同學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說此刻的賽場模擬甚至是雨季。

細碎的雨滴打在鱗甲、翼翅之上,隱隱化作弧形的水幕,而這樣的水幕在其他三位馬娘面前更加明晰。

不可謂不真實。

很符合大家對超能力運動番的想象。

尤其是某位四翼都在朝著身後摺疊,呈四道噴口之勢微微扭曲的魔人,身邊其實還瀰漫著跟不上他的水蒸氣。

一個背後都在噴炎的傢伙,待在雨中的模樣是這樣的。

他本是可以直接起飛,如此三千米的距離不過爾爾。

但那樣做的後果卻是不可預知。

奧默能想到最壞的可能,大抵是自己剛起飛就被三道勢大力沉的騎士踢給踹下來。

很有騎士棚的TVBOSS感覺。

所以魔人還是老老實實地承接著重力,感受著重馬場帶來的泥濘感。

以猙獰的腳爪。

每一步都彷彿被泥漿飛濺的草地汲取了一部分力道,這種感覺……

原來重馬場的奔跑是這樣麼?

雖然確實穿了鞋,但在魔人化的狀態下,鱗甲本身便也接管了面板的概念,奧默能清晰感受到爪底的鮮明感觸,讓他幾乎隱約能在腦中構想著汲水過多的草地在自己腳下變化的模樣。

便覺得對於所讀書中對重馬場奔跑技藝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但真他媽會有訓練員透過自己和馬娘賽跑來進行‘此時我靈機一動’環節嗎?!

幡然醒悟的某人,已落至末尾,兩位先行,一位差馬,這場沒有逃馬的賽道上,奧默卻是沒什麼一定要贏的執著。

說到底,訓練員究竟是為什麼要和賽馬娘一同比賽呢?

這世上的類人種族已是相當多樣,其中亦不乏高速者,偶有那麼些能超越馬娘之速的種族也不奇怪。

他望著前方那位黑髮的‘獨狼’,倒也不難猜想對方是有一份三冠王的驕傲,同時也是作為賽馬孃的驕傲。

被一位訓練員越過的屈辱大抵如此,而他也該老老實實的輸掉…好吧,也不應當。

不全力以赴的話,結局大抵是真正憤怒的同時,要麼放棄,要麼越纏越緊。

接下的善緣總不該以如此粗糙的方式破壞,更別說眼下都找到人了,他豈能不優先考慮讓自動代理指令碼歸位?

艾雷王卡片再次電鍍,海帕艾雷王的姿態蓄勢待發。

有形的雷光亦自身側纏繞,鎖定了這完全遵照迦南賽道的前方彎道處。

迦南賽道的構成一直算作簡單:直線、兩個彎道組成的大彎、直線。

所以在序盤時產生的失誤也會產生相當大的影響。

直道考校的是母庸置疑的強大,腳力最足,最穩定者便是最強。

而彎道呢?

那便是‘技’了。

並且還是難以從視覺上,輕鬆感知到的‘技’。

切入的時機,選擇的步位,還有對自己所處的位置,從而審視其他馬孃的動向,更要求對草地狀況的審視。

比起單純的直道奔跑,它的要求只會更多,並且也更易體現出不同選手的差距。

就連步伐也是如此。

高速賓士的馬娘不亞於一輛汽車,步入彎道的汽車與馬娘都是一樣要被慣性平等的對待。

為了不錯道乃至撞上賽道,減速也是應有之意。

而減速,從來都是為了在之後更加強勁的加速!

但奧默卻是一反常態。

他真正化作一道蒼藍色的雷霆疾馳入彎,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明顯地加速,而在眼看他早要撞上圍欄之時,數道三角狀相交的法陣已至前方等候。

以直觀膨脹的烈焰將其衝撞!

螺旋展開的四道粗壯翼翅化作障壁,硬生生吃下了這一記衝擊,那劃開泥漿的腳爪也被其校正方向,步入直道。

如此犯規的一幕,便是令那以眼角餘光注意著後方的成田白仁,目光一凜。

並無菱亞馬遜眼中的意外,也無託尼比安卡那般瞪眼,她只是垂下了眼睛,腳下的泥漿不知何時已化作漆黑。

暗影的怪物,同樣蓄勢待發。

最後的直線,將決出真正的勝負!

——

“奇怪,奧默老闆真的沒影了欸,也聯絡不上,不會真和莫斯提瑪說的那樣,自己去找樂子了吧?”

迦南市的時鐘塔內,能天使意外的看著通話失敗的螢幕顯示,再看向不遠處補上日光浴的詩懷雅。

“隊長,你知道些什麼嗎?”

“鬼知道。”躺在長椅上的小腦斧只是推了推墨鏡,吐出對公司裡的鬼族同事很不友好的話語。

“只是換做別的隊員我還會有些不安,但林頓那傢伙……真出事了的話我應該能看到老顯眼的大傢伙吧,還得是金屬風格的。”

她看的很開,畢竟她終於忙完了文書工作,連奧默之前給她發來的情報也同樣看過後,心裡有數。

得以享受遲來的安寧。

但也正是這個時候,便有令小姐從門口快步邁入道:

“施隊長,月弛物流的那幫人找你,像是說有什麼東西丟了。”

於是那一條虎尾便整個炸毛豎起。

這群沒耐心的傢伙!

就不能晚點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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