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誒能用,老闆,真的要把車開上去?”

“當然,貴公司的車雖然沒有經過飛行改裝,但卻有浮空裝置不是麼?”

“你還懂這個?”

“這是駕照考點,不難分辨。”

“請說明用意,客人。”

“接應能天使小姐。雖然有著天使的特徵,但她應該做不到高空飛行吧?”

“連飛行都做不到哦,你不是對我們有些基礎瞭解嘛,林頓先生,所以不妨說得更明白點。”

“明白點的話啊,那麼…莫斯提馬小姐,你覺得北區的‘倫’,你覺得會是指什麼?”

“倫特爾,查爾斯.倫特爾,就當前而言確實會有這種邏輯慣性,但你要明白,林頓先生,這還不夠。”

“自然,但我想,我想我手中這份資料,想著那位倫特爾。他有著「橋」這一魔法名,這是他的方向,也是他贏取的名號。”

“他想連結兩處,他想通往某方,於是我開始想他此刻的境遇,看著這棟大樓的結構圖……”

.

大樓,這異域總是有這麼多的大樓。

彷彿一個個都想突入雲端。

分明科技已然如此發達,分明宇宙可探的現在,卻也仍有那麼多的人類對天空心懷敬畏。

然後再由敬畏中,滋生踏足其上的慾望。

很好!很棒!

查爾斯覺得,人就是該如此活著,甚至不能只說是‘人’,就連魔導法杖也該試著追尋極限,去抵達那真正的完美。

於是他為自己的『夥伴』提供了他所能提供了‘幫助’。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橋。”

他一面問,一面邁步,身後是橫七豎八散落著的金屬與血肉。

還有些會自然崩潰消散的人造妖精,是連殘骸都難以留下的。

但這仍不妨礙他拾級而上,朝著這棟貿易大樓的更上方前進。

D2級的魔導士,哪怕是藉著裝備之能,也是能真正做到排山倒海之威的存在。

那些只為了監控,阻礙他道路的消耗品自然無法絆住他的腳步。

只是他也清楚。

自己正一步步地深入泥濘。

字面意義上的——如泥漿般異化的空間正在吞沒他。

這是那些警員啟用的裝置。

就像天門之城存在某個市長用得極少的彷美塔領域一樣,神聖泰拉聯邦治下城市或多或少都有這種異化空間,減輕破壞的技術,免得老家被人輕易拆遷,搞切割、被燒玻璃、乃至直接打爆。

地球可是聯邦乃至泰拉之心都無比重視的文明起源之地,哪裡會那麼輕易讓你一發全輸出魔炮,幹出個百萬平方千米的分割槽級大洞。

不過異域這種異空間,本就是在表層上堆疊的高樓,異空間裡疊繼續疊異空間,那就多少考驗技術與質量了。

執法者構築異空間都是用儀器,技術保障穩穩當當,需要考慮的只有質量問題。

誠然,這時候當事人們肯定會信誓旦旦地說肯定沒問題,每次出警都是局級AI演算判斷敵人層次,然後上面予以許可權,開放對應等級的領域發生器。

這套流程已然進行過太多次,非常可觀的成功率也能讓他們在承諾時昂首挺胸,但若是AI被什麼影響而判斷失誤呢?

自那電子領域中,一席白袍也壓不住烏色大翼的高大身影,抬起了緋色金屬覆蓋的長肢,自那金屬之爪中浮現的大書無風自動,於妖異的輝光中擾亂了運算的數值。

“……”源自鋼鐵帝國的無限龍獸隱有察覺,眼泛紅光地自待機狀態甦醒,卻又沒能發現問題。

於是,指令得以貫徹下達,異化感正將整棟大樓都包裹其中。

而本是有能力在那之前就破窗逃離的通緝犯,只是冷笑著繼續朝上。

這合理嗎?

這當然不合理!

哪怕是缺乏智囊的暴恐機動隊都會疑惑犯罪者的‘配合’,更別說是有著犯罪分析師團隊的特別行動隊。

但他們卻也不可能因為對方的異常而不作為,特別機動隊的謹慎態度姑且不提,暴恐機動隊這批異界賽博招安分子,向來都是很莽的。

不論其義體外骨骼是否經歷現代升級,工作任務總是和賽博精神病脫不開關係的他們,總是被要求要有能夠不懼精神病的勇氣與強韌。

嗯……到了這裡更要求紀律了,一度非常抗拒地不適應——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正是那個時候!

唱著這種歌的爺們兒們一個個拎著動能槍,端著熱能斧,有著彷彿各個化身蓋塔的氣勢,更有嚷著顱獻顱座的奇葩,大抵是沉迷其他穿越者給的作品不可自拔。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殺掉他們,橋。”

給自己的法杖命以自己的魔法名,沒有親手拎著它而是命其如浮游炮般環在身側,查爾斯的眼中滿是盡在掌握的自信。

事實也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樣。

即便是AI人格還在消化解析老師的魔典,卻也留有能夠回應使用者指令的基礎智慧。

雖說只是基礎,卻也是D2級法師的自豪之作,借用著他那義體化的魔導爐心所提供的魔力,哪怕沒有一百多條精煉法術宏的自如切換,也足以純靠法術出力碾碎其魔防盾的死亡洪流。

暴恐機動隊的隊員,特別行動隊的式神、化身,以及其他進入攻擊範圍的浮游監控探頭。

這些都能由成熟的法杖自個兒處理。

只是缺乏人格控制,終歸不夠人性化,過於執著效率反而讓魔力消耗比平時多出些許,

過量的火力以至於讓那異化完畢的空間都出現些許動盪。

絕大部分人只當這是一陣風帶來的幻覺。

今日畢竟是陰天,時有氣流擾動,甚至大機率要下雨。

而這警局開動的結界又是最為樸素的那種——異空間化沒有肉眼視覺上的徵兆凸顯,至多也就是色調有過瞬間的暗澹,就像陰雲下的天空忽然更黑了一點。

“這麼黑的天感覺就是要打雷啊,大叔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坐電梯麼?”

有突兀的女聲在一旁問,實際卻是籠在她身上真言律令短暫鬆懈後的結果。

那法杖顯然在多執行緒的功能上有些不足,無法在同時進行多方對線時,兼顧維持對那女孩的禁言與禁錮。

可男人也不希望她開啟話匣子,因為在這之前他就已經領教過。

“閉嘴,我留著你是因為覺得你有用,別吵到讓我改變主意。”

他煩躁地瞥了眼那跟在自己身後的紅髮女孩,並不驚訝她頭頂發亮的輪環以及背後細碎澹化的光翼。

毫無疑問,那樣的特徵對應著某類存在:

天使

可就算是真正的天使,對魔法師而言也宛若等閒,時代發展到如今,便連研究價值都不太具備。

更別說少女只是具備些許天使特徵,似是而非的人類。

她的價值不在這點,而是更加廣義的身份。

她是企鵝物流的員工,更是羅德島的員工。

作為同在一座城的俱樂部高層,查爾斯自然會對那涉及業務範圍頗廣的製藥公司有所印象。

更別提企鵝物流也算是異域的知名組織。

不論是奇葩的老闆還是古怪的作風,以及其本身在穿越者群體中的獨特地位,都屬於是:低層不一定了解,但中層往上必然會清楚的物流公司。

而作為企鵝物流的元老員工之一的能天使,那跳脫的紅毛也令人印象…——倒不如說那批元老不論哪個都讓人印象深刻。

查爾斯覺得在自己計劃著逃亡時撞見這傢伙偷聽自己牆角,也算是種好運。

橋所聯通的兩方不一定平整,但絕對能走。

與那幫派談好了後路接應,完美的跑路條件還能加一個企鵝物流的籌碼,雖然吵鬧卻也可以忍忍。

真要殺也很麻煩,因為他注意到了對方輪環上的些許青色花紋,那是大企業才有的一種源能員工標記。

性命之危會啟用並記錄傳送現狀訊息,是種門檻頗高的保險。

往好點想,至少對方也蠻識實務,沒有大喊大叫又或是想些沒用的鬼點子來拖延自己的時間。

她就只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自己走,然後多話,被自己禁言,到現在法杖稍微騰不開時,她又開始都囔些什麼。

聽起來不像咒文,真是沒人接話也能自言自語,是他最受不了的那種傢伙。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

“我快到了,你們呢?”

反正自己已經快要抵達頂樓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敲響了在這異化領域也能通訊的通訊器。

便聽那頭接通之後,第一句卻不是對自己說:“全都儲存好了,公司那邊怎麼說?”

“『器皿』還完整就行,說起來我們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北區那邊倫特爾也被警察圍了,連時間都不夠用。”

“喂!我快到了,你們呢?!還在閒聊!?”

查爾斯有些惱火,尤其是聽對方那驚訝的口氣說自己被警察圍。

就聽到對面安撫道:“別急,你先別急,你那兒也有牛的試驗品。”

“準備接收吧,你那兒一開始就被設定好基礎了,別忘了你承諾的URA協會席位,上面很看中。”

“行了等我出去就會兌現!先給我打破這邊的結界!”

“好嘞!”

突兀現身的怪獸,帶來擊破玻璃般空間碎裂的畫面,然而還沒等他滿意。

不遠處的升降臺也同期升起。

“誒?!這兒這兒這兒!

也在一旁跳脫的紅毛呼喊下,那車門洞開,有三人衝出,殺將而至。

當目睹那其中一人化作巨獸,其利爪就連怪獸的身軀也能刺穿時,查爾斯的腦中已然只剩下一個感想——

——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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