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傭兵。

“你好,我是星際傭兵威爾...”

一位戴著黑帽,披著斗篷,佩著鳥嘴防毒面具,好似古老時代的醫生一般,卻又有著C級傭兵徽章的傭兵。

“一位C級傭兵。”

在夜晚的燈光中,他顯得格外陰森可怖,但螢幕刷過的彈幕卻都是些‘親切’的話語。

【威爾你在哪兒?讓開鏡頭!】【威爾又開播了?這次是幹什麼?】

【我看到主播前天的動態是拿到死靈法師證書了,今天要展示死靈法嗎?】【死靈法不是早就進下水道了嗎?聖騎天下第一!】

他無視了那些彈幕,當然,戴著那面罩也確實很難看出他有沒有對那些彈幕做出表情上的反饋,此刻他稍稍讓開了螢幕,觀眾都能看到身後是一片樹林。

乍一看平平無奇,但彈幕中卻有人注意到了那些樹種有著他們不熟悉的特徵,而他更是在下一秒探手將鏡頭拉高,便能瞧見夜空中的三道光帶,四顆‘月亮’,以及其他的燦爛繁星。

然後他又將鏡頭重新對準樹林,繼續未完的話:

“現在,我在畢宿五的三號星區,應該有不少觀眾注意到了我兩天前的動態,我考到了死靈法師證書,所以!”

傭兵從鏡頭前退開,露出自己之前的站位擋住的墓碑。

“今天我們來錄一期開箱影片。”

說罷他便拎起一支有著動力尾炎噴射的鐵鏟朝著墓碑前狠狠剷下!

下一秒螢幕就黑了,緊接著是一串紅字從螢幕上浮現:

【檢測到主播SAN值劇烈波動,中斷直播,請各位觀眾理性選擇主播進行關注】

“有看懂嗎?”

將直播間切回選擇網頁,奧默問大衛。

“?”

大衛的臉上滿是畢澤都能看出的迷茫。

“有很多傭兵會透過轉播自己的任務過程來獲取額外的佣金,在過去,這通常是那些控制慾極強的僱主用來監督傭兵的手段。”奧默耐心說明。

甚至於下一秒,都有畢澤補充說明:“確認他們的確在完成任務而不是在摸魚。”

看了眼都能給大衛做科普的畢澤,奧默真不知道這算是倆人之間,誰的悲哀。

不過悲哀歸悲哀,說明未完仍要繼續:

“...但現在,在邊疆燈塔集團的支援下,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整個聯邦知名的娛樂手段。”

“所以有不少傭兵都走上了知名直播主的路子,甚至於影片主,”奧默說著,劃拉著終端上的畫面顯示,從直播區切回影片區,指著那些各式各樣的影片主id,“將一些不適宜進行直播的內容剪下掉,又或是對某個特殊任務進行詳細講解以及加工,在直播還不存在的時候,大多數宇宙傭兵都透過影片來向僱主確定自己完成任務。”

“像你這樣的賽博傭兵,更是如此。”

說到這裡時,奧默抬手,指了指大衛臉上精密填充物的紋路:“賽博傭兵的軀體方便裝載資訊記錄,大半名聲遠揚的傭兵主播和傭兵影片主都是賽博傭兵,或是有著充作隊友、助手的賽博傭兵。”

“甚至...”奧默的手指重新在螢幕上滑動,著重落在賬號的主頁面上。

那賬號的名字叫:

“陰天神隱el。”大衛下意識地念出了那個名字。

“有些賽博傭兵既不直播,也不準備影片,而是天天在發‘動態’,摸了一整天的魚!”

“這自然不受待見,但也依然存在。”

“現在!”說到這裡,奧默抬手蓋住了終端,也令半空的光屏消失不見,“我再問你一遍,你對傭兵的理解是什麼?”

“是不是還煩惱過以界門區的治安根本沒有傭兵們的發展土壤?”

“是不是還糾結過到了這個世界是否還真的需要殺人?”

“我現在告訴你,距離我們十一萬光年外有個新發現的星系,叫做邊荒星系.嵇裂庭,以第一位發現它的探索者命名。”

“那裡正在進行星球開拓,還有著‘北斗馳航’和‘星垣機械生產聯合體’這兩家巨型星際企業聯手支援,而他們正在招收星際傭兵,都是些開拓興致高昂且野心勃勃的探索者。”

話說到這兒,畢澤看向奧默的目光已經驚悚了起來,很難理解他為什麼瞭解得那麼清楚。

可他沒敢吱聲,於是奧默也就繼續。

“那裡會需要殺戮,會需要作戰,同時開拓初期也必然會誕生夜之城那般符合賽博朋克定義的城市基盤,那會是來自夜之城的你們最適應的新家園。”

言盡於此,奧默再看向額前已然滲出汗液的大衛:“但你,還有你的那些同伴,你們願意去麼?”

“有必要麼?”

.

.

.

“莫里森!已經回來了嗎!”

“在呢,你喊辣麼大聲幹什麼!”

傍晚,莫里森正斜躺在沙發上,整個人都一副被工作榨乾了精力般的可悲模樣,在聽到奧默在玄關門口的呼聲後倒是跳了起來,原因也確實是奧默喊得太大聲。

剛被工作折磨得神經衰弱的社畜可受不得這刺激。

遠行出差在即,原本內容都是護送、保護、作戰的打手人員莫里森被迫做起了文職工作,跑了一個下午的各式部門以確認檔案,結果就是忙完之後整個人都快要灰白化了。

就目前而言,莫里森和奧默在各自擅長領域還是蠻互補的,也就是武力和文職。

不過比起在學校裡學習的知識,奧默所擅更多是體現在了賽馬娘賽事的研究上。

公開資訊的收集在慧眼獨具者手中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奧默亦不得不承認那種工作乏味卻有效。

憑著他收藏夾裡那些論壇帖子、賽事網站上的選手行程,以及‘賽馬娘大陸’那個節目對賽馬孃的訓練日常以紀錄片般的形式播出的畫面訊息,奧默即便沒有去過特雷森學院,也大致明白那座學院大多數教職工與學生都是姓甚名誰,彼此交好的程度,以及家世的狀況。

他都不需要特意去建立一個資料庫,憑著他自己的記憶以及腦中那枚晶片對資料的檢索就能存在那些公開可查資料。

以及極少一小部分的,真假不明的私人情報。

到了這裡,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事實上這也完全能夠證明愛麗速子對他的在意是對的,奧默這波雖然沒犯法,但也蠻令人毛骨悚然的。

在這種時候,他對某些賽馬孃的瞭解恐怕比她們瞭解自己更深。

當然,做到這一步也屬實是用力過勐,於是如無意外,奧默也不會想主動去接觸哪位賽馬娘。

上次就是那種意外。

奧默在那次意外之後回家,倒是沒什麼情緒波動,還是飯桌上聊起之後,莫里森才知道還發生過這種事。

不過這次莫里森倒是注意到了奧默身上並未掩飾的輕快,想來是又有什麼‘意外’的他問道:

“發生什麼好事了?”

他想到的其實是高考成績出來讓這傢伙終於解脫了,畢竟之前聽他說那考場環境屬實是狠狠坐牢,每次考完開熘都有一種‘獄警不在,小熘一會兒’的感觸。

“簡單來說就是...”將今天的食材拎到桌上,奧默稍微醞釀了一下說法,“一段友誼有了更明瞭的培養空間,”

“這算什麼簡單,完全聽不懂。”

“大衛決定去找找目標,而他說他那些同伴們也在這個世界有新的目標。”

“聽起來還真是皆大歡喜啊,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小的推了一手,頗有些成就感。”

說罷,他走向自己的房間將另一隻手裡還拎著的挎包甩到了床上,復又拎起桌上的食材前往廚房。

“喂,你是不是還沒說成績?”

雖然不擔心,但既然對方都從自己面前晃過去了,莫里森還是決定像個監護人一樣問一下。

“這還用問?當然是沒問題。”

奧默扯起嘴角露出個不屑的笑容,朝他丟擲了手裡的終端:

“瀏覽記錄第一頁就有,自己查。”

說罷,他便徹底步入了廚房。

“這小子...還真是有點不一樣了啊......”

莫里森想起上一次見到那種笑容,還是在被某個賭狗質疑對賽馬孃的評價眼光的時候,那時以比賽結束後的事實爆殺對面,奧默也是那樣的笑容。

那種只會出現在對專業能力表現上的狂傲,也終於出現在別的地方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孩子會因為別人的事而展現出那種愉快。

該說是友誼的力量大麼?

可莫里森想著又有些不確定。

畢竟那孩子還提到了大衛的同伴。

看著別人遇到好事,便連自己也高興起來,這小鬼也確實一直都是那樣的人。

完全不像一個有著惡魔血脈的小鬼。

但也因此,足夠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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