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奧默報出了秒錶上的數字，說著：“序盤時有明顯進步，看的出動作正在規範”時，便無疑暴露出在與別人視訊通話還不忘注意場中的‘分心’。
但那穩定進行夜晚訓練的曼城茶座與美浦波旁卻是不會在意這一點。
大幅領先的後者只是點了點頭後，安心喝水，而落在後方的前者，則是聞言又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訓練場。
那裡還有幾位‘內卷怪’在奔跑著，邊緣也有幾個內卷鬼在中場休息。
其中赫然還有某位‘雖然看到奧默就會擺出一副冷淡表情，但也沒理由排斥波旁與速子的並跑，更管不了奧默說些點評’的愛慕織姬。
方才的她也跑在茶座前方，令茶座即便有些喘氣卻也不忘問：“……訓練員，織姬同學的資料？”
奧默便直接劃過光屏的模式切換快捷鍵，展示著那螢幕上的聊天記錄。
一串計時，以及一句【上坡需要加強訓練，暫時放下速度吧】，與那下方的一句【去看你自己的馬娘】。
她便有些無言。
委實說，這幅相處模式若能長期保持，也不失為一種默契，但茶座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她回頭看向對方，在對視中抬手，輕輕招了招，然後看著對方在同樣招手回應，卻又忽然扭頭的反應中——
回頭看向訓練員。
織姬同學對訓練員的微妙態度可以算是某種掩飾，也宛若某種不做掩飾，讓茶座一看就知道是因為誰。
這也令她想起放學聚餐時，對方那雖然只是問了三次，卻也已經算是頻繁的問及訓練員動向。
一想起這件事，她自己也有一個疑問：“……訓練員，今天的聚會——”
“如果是問我為什麼沒來的話，只能說女孩們兒的聚會或許不需要訓練員的加入，”奧默聳了聳肩，“而且你也清楚我不盯著的話，茜會在餐桌上擺些什麼東西。”
“我只是想問……”茶座頓了頓，看了眼一旁在擰緊瓶蓋的波旁，然後又繼續問，“……你是不是針對速子。”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奧默問。
“聚會中途…速子就看著手機，心情不太好，‘朋友’說，是在看你給她發來的新訓練計劃。”
“老是窺視別人的螢幕不見得是個好習慣啊，週日寧靜。”
“你管我，”空氣中傳來無端的抗議，在奧默那棕瞳中有著淡淡的虛影若隱若現，“那個叫千明代表的也幹這種事你就不說？”
本應只在暗紅眼眸中所見的視界卻在覆蓋常態，令奧默不由看向自己的衣兜。
在那裡，熱乎的‘工錢’正在顫動。
同樣是負擔極低的卡片，它與美菲拉斯不同，有著明顯的活體意識。
大抵是因為本體還活著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壬龍本身就是山川化身，是一種實際投影的緣故。
從祂身上抽取的力量在秘鑰中凝結，在轉換器中更進一步加工成卡片後，便是常駐啟用，甚至會對小林歷奇同學的情緒反應。
——在奧默剛來中央時，它便遙遙對著慄東寮的方向波動，最為劇烈時甚至給奧默傳達了一份‘小林歷奇正與父母打電話’的腦中影像。
其中甚至混雜著女孩在對父母講述龍神偉岸時那心頭的祈禱。
不是，你給我發到本體去！爺又不是龍神，也不是壬龍！
那時他便覺得，自己好像討薪過度了。
秘鑰對怪獸的抽取是全方面的，也正是全方面的抽取才能讓怪獸卡片顯出怪獸的力量乃至形體——他之前都沒太注意這一點，都當是抽血抽力量。
貝希摩斯那傢伙也是一點波動都沒有，這上個月抽空去神祝福音班再找祂抽一管給卡片‘充電’時，對方也是一副無事發生，只要你再給我搓個碟的態度。
但當他從吐槽小林歷奇的祈禱中回過神來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並對茜發訊息確認。
好像…也許…大概…把對方的神性也毛走了些……
就像是原本接收全球資訊的泰拉之心，給自己開了分擔算力壓力的分節點——那信徒發向神明的祈禱聲理應匯聚於壬龍心中，結果不知道壬龍有沒有聽到，反正他是聽到了。
狗屎，明明是討薪，怎麼把對方工牌也討來了！
我不想幫祂接電話啊！
那時的奧默便是心頭沉鬱。
完全有理由相信對方被‘打針’時，和貝希摩斯一樣一聲不吭的原因，就是指著騙自己幫祂分流。
由此，奧默痛定思痛——倒是沒有撕卡。
卡是無辜的！
如此說著的奧默，只能說汲取教訓，以後不找神獸了。
得重新物色些借了力量還能賴賬的債主.jpg，這點不妨向紅凱學……哦，他後來還債了啊，那沒事了。
我還是繼續欺負怪獸吧（x）。
想通了這一點，便是如今這會兒心情不再沉鬱，當然，這其中還有‘騷擾電話’沒有持續太久的緣故。
該感謝小林歷奇並非一言不合就唸叨龍神大人的型別了，若要按照她那前輩得兼福來那沒事就唸叨‘白興大神’的性子，奧默的心頭沉鬱恐怕還要持續很久。
最終要麼適應，要麼把卡片塞事務所展示櫃——我不用了，收藏吧！
當然，這其中或許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壬龍其實並沒有給太多人‘打電話’的機會。
神是有能力遮蔽信徒‘打電話’的，這點會在《宗教學》上明明白白的寫明，甚至還有在小學的人教版《科學》中提到。
別問《科學》教科書裡為什麼講神，科學精神就是格物致知的精神。
對界門區的大部分本地人而言，他們都知道源能和科技方面的基礎知識教育，在小學都是混搭一本書裡的。
那本書就叫《科學》。
甚至神都會講科學。
譬如說，一開始的神其實並沒有權利拒絕傾聽信徒的聲音，祈禱這種東西自有一份死板的儀軌，除非那神將神職與名諱都給掐掉，否則極難逃避別人的‘打電話’，尤其是那些儀式齊全的精準撥打。
而講科學的神，會實驗的神，就能後天研究出用來遮蔽祈禱的技巧！
當然，唯一神宗教的真神不需要這麼做。
祂們秉承著俺尋思的力量就能完成絕大部分的發明創造，即便那份力量很大一部分也是信徒給的。
不過那樣的神顯然屬於少數。
壬龍並非信徒造就的木偶塑像，祂自地脈而生，其信徒基礎都是些從風水概念延及而來的風水師，這群人並不多，真正見過祂的更是少。
雖然千百年祂所認可的人類總數大抵會比較客觀，但又有多少能活到當代呢？
奧默很清楚這一點，但是！
但是不會承認！
怎麼？都當接線員了還要感恩老闆的客戶少？
奧默沒直接罵龍就是給對方面子，想著以對方那副嫌棄態度能答應抽一管力量已經算是難得——祂或許也是被負能量逼得夠嗆，才會在聽完小林歷奇的傳話後立刻暴怒，於攪動的水潮中與自己對峙，旋即緩緩地歸於平靜。
讓他當時一度有種反派感。
科考隊一群人也緊張得好像奧默幹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三位護衛更是不知該將利刃朝向哪邊。
但最終，還是聽取奧默講解用法的小林歷奇上前。
操作時那抖動的頻率，很令奧默懷疑如果秘鑰真的有針管，大抵該斷在裡面。
初次與龍神大人親密接觸，是給祂打針，小風水師也是有了別樣深刻的難忘體驗（x）。
但看她與父母通話的那短暫畫面，大抵是沒什麼奇怪陰影的。
反倒是奧默要被這位多日不‘見’，甚是悼念的週日寧靜上詛咒，然後被他以神性挨個彈回去。
“確實，刻意拉那麼多人來，都是為了盯著她。”
最後奧默還要像個特攝特有有問必答人一樣發話，令茶座和波旁感到不解。
“速子她上課不勤快，又時常實驗性外出，在上課期間時，你和波旁都不會太有空管她，而我也常有不在學校的時候，這就需要另外有人盯著她了。”
“不需要刻意盯著，只需要人夠多，見過一面，就能成為眼線。”
茶座：“……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麼？”
寧靜：“真陰暗啊你。”
波旁：無響應.jpg
“只為確認她的行蹤而已，她和茜在這幾天都有事瞞著我，或許是什麼危險的合作專案吧，我不想過問詳細，但若是人不見了就是另當別論。”
入門卷的122就提過奧默用貝希摩斯融的美菲摩斯有神性，甚至能察覺到光明獸墮落形態的模糊方向。
但因為壓根沒人信仰貝希摩斯，所以那神性大抵也就是給迦勒底從者們摩拳擦掌的debuff（x），換成壬龍就不一樣了。
恭喜壬龍獲得一位罵罵咧咧的接線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