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校尉,將軍找你!”

營帳外,傳令兵揚聲道。

“來了。”呂博承應了聲,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往營帳外走。

一年多的時間,呂博承因為作戰勇武,人聰明,敢打敢拼,不怕死,屢立戰功。已經由不入流的新兵,提升為有官階的武職了。

又用了大半年時間,從九品一躍升至正七品,一路晉級。幾乎每個將軍都想把他劃歸到自己帳下。

呂博承後來還是跟了崔將軍。

崔將軍是他的伯樂,最開始見他嘴裡念念叨叨,問他念什麼,他不好說背兵書,只說背娘子說過的話。人家崔校尉也沒笑話他,還一路照顧他,處處給予關照,給他立功的機會,也不壓他的軍功,每次得了戰利品,也不扣下,都讓他拿去與兄弟們分了。

現在崔校尉升為正四品的將軍,他也跟著他升為正七品的校尉。

“將軍。”

“進。”

呂博承掀開營帳的簾布,走了進去。

呂博承走進去,就見營帳裡已有人了。盧副將並兩個跟他一樣品階的校尉正圍著沙盤,都是崔將軍帳下。大家這段時間一同做戰,都熟了,呂博承一進去,大家都打起招呼。

“博承,來來……”崔將軍從沙盤上抬起頭,把他招了過去。

“博承,你來看看,這次的作戰計劃。我們打算讓你們三個校尉各帶一支隊伍,分別前往鄆、濮、曹三州,三面夾擊,給對方以痛擊。”

呂博承大致已知道了此次的任務。

之前西南大捷,邊境危機得以化解,本來以為能歇上一陣的,沒想到北方又亂了起來。北方的蝗災,呂博承也知道了,聽說農人們都活不下去了,紛紛投身佛門。鹽價高漲,老百姓連鹽都吃不起了,一些人便挺而走險販起了私鹽。

後來又搶下北方一城做為據點,開始誰都沒有在意,沒想到這支私鹽隊伍越做越大,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紛紛加入。現在這支隊伍已奪下北方三州之地,並且直逼京師。

天平軍節度使久攻不下,向河中節度使、宣武軍節度使求援,奈何各藩鎮拒不出兵。朝中火速向剛取得西南大捷的西南軍下了軍令,要他們拔營,火速回援。

呂博承看完沙盤,聽完做戰安排,眉頭皺得死緊。

“將軍,我軍距離太遠,即便日夜兼程,到時人仰馬乏,恐對作戰不利。這事即便河中,宣武兩軍節度使不出兵,也可以向平廬、義武兩軍節度使求援,何必捨近求遠。”

崔將軍還沒說話,盧副將就說話了:“你道朝中沒派人向他們求援?不過是擁兵自重,想儲存實力罷了。北方說要徵遼,儲存實力,西北也說要防外族入侵不便發兵。現在各節度使都手握重兵,他們不出兵,禁軍又要鞏衛京師,也只有我們西南可以調動了。”

呂博承心裡很沉重。

他不懂政治,但這一年多來,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現在各節度使集軍、民、財三政於一身,又擁兵過重,各節度使手中兵力加起來,已是中央禁軍的數倍。經常拒不聽中央號令。

現在藩鎮割據,任由北方私鹽販子和農民義軍隊伍做大,還自封沖天大將軍,隊伍直逼京師長安。

對於那個自封的“沖天大將軍”,呂博承對他的觀感複雜。

聽說他家幾代都是私鹽販子,家裡不差錢。他自己還從小就有詩才,屢試不第,聽說憤而做了一首詩,還被廣為流傳。呂博承雖然老被娘子說是學渣,但不影響他對那人做的那首詩的欣賞。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罷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所以才自封沖天大將軍嗎?

之前呂博承對外族犯邊,對來犯的異族人,他作戰勇猛,毫不留情,可以不眠不休,欲血拼殺。但是現在要面對的都是大朔一群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但凡朝中有所作為……

崔晟一看就知道呂博承在想什麼,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呂博承的肩膀:“務須想太多,我們是朝廷的兵將,拿著朝廷的俸祿,就得聽朝廷的號令。我們的使命是忠於朝廷。”

幾句話擲地有聲。崔晟說完目光灼灼地望著呂博承。

呂博承定定地迎向他的眼神……良久,才重重地應了聲,扭頭看向桌上的沙盤。

幾人議好作戰計劃,呂博承便出了崔將軍營帳,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狗剩握著長槍筆挺挺地站在營帳前。原來睡在一個帳篷的兄弟,現在呂博承因屢立軍功,升為正七品的校尉,而狗剩也成了從九品的有品階的武官,成了呂博承的親兵。呂博承還給他起了新的名字叫劉長勝。

見呂博承沉著臉進了帳篷,劉長勝也跟了進去。

“大人,可要給你拿飯?”

呂博承搖了搖頭,招呼他:“長勝,你坐。”

劉長勝摸了摸頭,在一側坐了下來:“長勝長勝,真好聽。不過我也喜歡我爹孃給我取的狗娃這個名字,狗娃狗娃,叫著親切,比狗剩好聽。”

說完看了呂博承一眼:“謝謝大人給我取的名字。我也有名字了。過兩日,大人有空了,幫我寫封信給我家裡。我想告訴他們,我如今也是有品階的人了。我要讓家裡高興高興。”

呂博承愣了愣。他之前寫了無數封信給蘇青媖,只是都沒辦法寄出去。輾轉作戰,那信都沒有留住,要不被燒了,要不就是匆匆拔營中丟了。寫了總是寄不出去。現在要拔營回中原,應該有機會寄出去的吧。

“好,那我今天先給家裡寫,寫完我叫你,再幫你也寫一封。”

“好勒,謝謝大人。那我給大人磨墨。”

“好。”

呂博承把桌上的東西收了收,攤開紙,捏了筆,又沾了墨,忽然頓住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每天晚上都想娘子百遍千遍,夢裡都是她的倩影,一顰一笑,彷彿就在耳邊。這忽然要化做文字,又忽然不知道要寫些什麼。寫什麼呢?呂博承愣愣地抓了筆發呆,一滴墨滴到黃白的宣紙上,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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