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無助
她要怎麼辦？
誰能來幫幫她？
司莘莘死死的抱緊懷中的少女，無措地哭出聲。
她想求，不知道想誰求。
她想恨，卻又不知道該恨誰。
淚水衝去臉上的血跡，她終於撐不住，放聲嘶吼。
那個昔日堅毅果敢的少女，那個自以為自己能扛住一切的司莘莘。
無助的放聲大哭著，臉上佈滿了血淚。
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那些血就順著手指縫流下來。
哭的累了，就躺在冰冷的雨水中，她的身邊，用呆滯的目光，茫然的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為什麼？
為什麼，死的不是她呢？
司莘莘這樣想。
妙安蕾不是騙她嗎？
既然騙了她，那為什麼不能騙到底呢？
那些人，那麼想讓她死。
可她依舊活著....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毫無牽掛的離開了。
臉上流下的血淚還是熾熱的，可司莘莘卻覺得到處都冷。
妙安蕾頭上的蝴蝶髮卡碎了，連帶著司莘莘的心也碎了。
司莘莘以為自己早晚會死。
可是偏偏，她沒有死。
這具身體曾經早就奄奄一息了。
而今，卻像是被注入了世間最純粹堅韌的能量。
那是她的祈願。
她希望，她好好活著。
她們曾經一起約定過。
要好好活著。
司莘莘最瞭解她了。
妙安蕾是個嬌氣包，愛哭，又怕疼。
她那麼怕死的一個人，卻把生的機會，給了她。
她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了。
天邊出現第一縷陽光的時候。
雨終於停了。
司莘莘驚恐的發現，自己抓不住妙安蕾的手了。
甚至，是她的一片衣角。
耳邊，傳來一陣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呼喚聲。
似乎，要將她帶走。
離開這裡。
司莘莘掙扎著，身體卻離地面上的人，越來越遠。
她流著淚，手拼命的抓著。
卻什麼都沒有。
“妙安蕾！”
轟——！
原本已經緩緩放晴的天空。
突然，下一秒，再次雷聲大響。
原本隱匿在天上的紫雷，竟全數聚集到了她的頭頂，彙整合了驚魂動魄的一幕。
司莘莘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將自己吸走。
然而，就在司莘莘以為自己真的要從此，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妙安蕾從天邊走來。
少女頭上的蝴蝶髮卡散發著耀眼的白光，然後，變成一群真正的蝴蝶，在她周圍飛舞。
少女黑曜石一般的眸看著司莘莘，哪怕在這一刻，她眼裡依舊充斥著往日的溫柔。
一如，昔日她認識的那個妙安蕾。
司莘莘終於繃不住了，她的眼睛裡帶著淚水，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否是真實的。
但是，哪怕，這一刻，只是虛幻，也好。
而妙安蕾來到她的身邊，臉上也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那笑容，一如往日的溫柔。
司莘莘終於忍不住了，她跌跌撞撞的朝著她撲去。
全然不顧自己還懸在空中，是不是隨時會掉下去。
妙安蕾被她撲了個滿懷。
剛擁住她，就聽見她說，“安蕾，我錯了....”
“別離開我.....”
“莘莘。”
妙安蕾突然笑了，她安撫的拍了拍司莘莘的肩膀，帶著幾分釋懷。
“別怕。”
“我沒怪你。”
“其實，你一直沒欠我什麼。”
“是我欠你。”
“這一次，是我心甘情願。”
“於我而言，你就像我的姐姐。”
頭上的蝴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道道的暖光，罩住了妙安蕾，也罩住了哭泣的跟個孩子似的司莘莘。
“傻瓜。”
她伸手，抹去了司莘莘眼角的淚水。
“別哭。”
“我沒離開你。”
“你看。”
妙安蕾指了指這些圍繞在他們身邊的蝴蝶。
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會變成這些蝴蝶，一直，一直陪伴著你。”
妙安蕾說著，她抬起指尖，只見她的指尖化作一抹光。
變成了幾隻五彩的蝴蝶，圍繞在司莘莘的身邊。
她的眼睛變得溫暖。
她輕聲說，“莘莘。”
“以前，都是你守護我。”
“處處為我著想。”
“以後，換我守護你吧。”
“我會一直一直，生生世世，永遠，哪怕是黑暗盡頭，也會一直陪著你。”
司莘莘流著淚。
她死死的抓著妙安蕾的手。
“你要走了嗎？”
“求求你，別走，好不好”
就讓她在這裡吧。
做一場不會醒的夢，夢裡有小紅屋，有哪些甜蜜的記憶。
還有她。
妙安蕾卻沒有回答她。
只是笑。
司莘莘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然後，就這麼順著那道光，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什麼都看不到。
可是，耳邊的聲音，卻逐漸的開始清晰。
“滴——！”
“滴——！”
“滴——！”
像是，心跳檢測儀的聲音。
還有那熟悉的消毒水味。
司莘莘終於心死了。
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她，終於還是失去她了。
司莘莘在最後失去意識前，這樣想。
——
搶救室的大門開啟。
醫生大步的走了出來。
衝著門外的人群大喊一聲。
“誰是司莘莘的家屬！”
原本還坐在搶救室外椅子上的蘭朗立馬站了起來。
然後走了過去。
他身上裹滿了紗布，可以看出，是剛剛包紮了傷口。
“醫生！”
他一臉的焦急。
後面，一直靠牆站立的男人，也終於動了。
一雙修長的腿邁了出來。
朝著醫生的方向就走了過去。
“她怎麼樣？”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從蘭朗的身後響起。
蘭朗屏住了呼吸。
這樣冰冷的聲音，他簡直無法想象，燕總此刻的表情。
作為燕星津身邊的人。
他最清楚，司莘莘對他的意義。
最愛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真的無法想象，此刻的燕星津這樣真真切切的面對著。
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助，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俊美無儔的臉上，面無表情，是那一種看起來很冷靜的毫無波瀾的面無表情，明明無聲，不溫不淡，但是卻像是一條無聲盤踞的毒舌，看起了彷彿沒有任何攻擊性，但是卻很輕易的知道他實際上本就是充滿劇毒的危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