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熵峰值,在多少?”

兩名“國小版朧月”牽手相擁,重新融成了亭亭玉立、身高直逼1米7的“御姐朧月”。

“最高的時候在1800左右,是準備彈你腦門那會兒。”

“只是1800嗎……正面感受到的壓力,可遠遠不止呢……”

撿起地上的和服,將吊帶裙無法束縛的偉岸胸襟裹住,她低頭看向了陷入地面的“森川”。

“不過,以普通人的身體素質,胸口帶著個大洞,還發揮出了接近「一級」病人的實力,這傢伙的成長潛力,相當恐怖呢。”

遭到那一下重錘,森川體表的“全身鎧”已碎裂一地,鮮血淋漓的上身被卡在龜裂中,下身卻還保持著跪姿……

“吼……”

即便身體無力動彈,那對貼在地面的琥珀豎童,仍然暗藏著不甘的戰意。

“該不會,是從我這裡學會使詐的吧?“

十三朧月剛剛走到近前,看似虛弱的“森川”勐地撐起身體,右手中指化作一柄細長的“血刺”,朝她刺出……

“這次‘會面’,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血刺迎面襲來,十三朧月卻巍然不動,鮮豔的紅唇輕輕吐出三個字:“……京果子。”

逼近到她眼球三厘米前的血刺,散作了隨風飄落的血滴。

原本氣勢兇勐的森川,全身突然脫力一樣軟了下來……

在原本的衝勢之下,他軟弱地倒向了十三朧月。

“這種狀態,還能接管身體,森君你真是‘奇蹟’一樣的存在呢。”

耳旁響起十三朧月的讚歎,身體彷佛倒在了溫軟飽滿的氣墊床上。

“為什麼……”

雙眼被一片黑暗籠罩,鼻尖彷佛陷入了一處馥郁芬芳的深邃峽谷,全身劇痛的森川氣若游絲地問道:“是……京果子?”

“這麼想知道嗎?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

這麼說著,十三朧月纖手輕輕撫上森川后脖,讓對方暈了過去。

“都錄下來了嗎?這下基金會應該不會再嘰嘰歪歪了吧?”

將森川的頭從自己胸間拔出,她捧著少年人事不省的臉,微微一笑:“森君,歡迎來到,朧月塾。”

牆地面的赤紅,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身體,露出了一間寬廣破舊的階梯教室。

“小葵,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忙,麻煩你安頓一下這小子,順便給他安排三天內成為一名合格‘山鉾巡行’的速成培訓。”

“抱歉,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種速成培訓……三天時間,連基金會那些條條框框都背不完,別痴人說夢了。”

吃力地將森川拖回手術床上,砂糖葵表情忽然凝固,擔憂地看向朝門口走去的十三朧月:“可是,朧月……相比讓森君加入朧月塾,承擔他成長後‘失控’的風險……”

“參考基金會的建議,把他收容到時間與空間都凝固的‘那個地方’,再俘獲病人帶去給他收集病熵,不是更穩妥的做法嗎?”

“穩妥……哼,基金會穩妥了幾千年,也只能黑厄病面前苟延殘喘。培養一名能掠奪病熵的強大疫者,讓那些躲在黑暗裡的傢伙夜不能寐,不是更有趣嗎?”

十三朧月腳步頓了一下,堅定地踏出了門外。

“而且,擅自掠奪少年的青春,是不可原諒的。”

……

新宿車站黑厄病感染事件一週後,埼玉縣,埼玉市,櫻區。

“哥哥,好不容易結束‘醫學觀察’,為什麼突然說不去學校了?”

“那個,稍微有點事,昨天已經申請休學了……”

市區的某個老舊公寓內,森川正坐在客廳的榻榻米矮桌前,面無表情地嗦著熱騰騰的杯面。

“太可惜了,以哥哥的成績,應該很輕鬆就能考上那些名校吧?”

“因為黑厄病而被‘醫學觀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學校和社會也不會歧視你的!”

“還有,高三下半期,可是各種各樣讓人臉紅心跳的美好記憶的高發期呢!”

在他對面,一名身穿運動服的短髮元氣少女,正用琉璃般清澈的大眼,擔憂地凝視著他。

她正是唯二的“瑪麗羅斯號海難”倖存者,和森川情同兄妹、相依為命的川上裡香。

“秋子姨,像之前說好的,你也說他幾句啊……”

見森川一副不知從哪學來的“三無”模樣,裡香求助地看向了桌面上的手機。

“喔?該我出場了嗎……那個,阿川,你再好好想想……”

聽見裡香呼喚,斜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螢幕裡,一名面板黝黑、充滿活力的中年女性,康慨激昂地開始“接力”勸說。

“或許,那個她,正為了和你考上同一個大學而默默地奮鬥著……在你缺席的畢業典禮上,她亦因為那得不到的第二顆紐扣而痛哭流涕……”

“而你,在錯失了脫離處男的機會之後,墮入名為學習的深淵,身陷被職場榨乾的無聊人生,從此一蹶不振……”

“多年後,當你在某個火車路口,偶然與她擦肩而過,你才會明白,自己失去的……”

影片那頭的女子名叫西鄉秋子,曾以“蛙人”身份參與過“瑪麗羅斯號殘骸捕撈作業”。

後來,在福利機構的安排下,沒有生育能力的她,自願登記成為了二人的“監護人”。

不過,因為長期在全國和海外主持捕撈工作的關係,她在家裡停留的時間也比較少。

“噗……咳咳咳咳咳……秋子姨,請不要擅自把平時看的青春偶像劇劇情,胡亂拼湊以後架空在我身上……”

“而且,被職場榨乾什麼的,我也要先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房間內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不用擔心,我高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自習來著,跟班上同學本來就不熟。”

吃力地將卡在喉頭的麵條噎下,看向手機螢幕以及矮桌前,兩張擔憂中透著小心翼翼的臉,森川有些哭笑不得:“還有,我不去學校,並不是你們想的那些原因……喔,是在這裡啊,還以為不小心掉垃圾桶了……”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從桌腳下方的雜物中,翻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紙條。

“我因為參加某個基金會的課外研究課題,表現還不錯的關係,已經獲得了大學的提前錄取……”

抬頭上印著“入學許可通知書”的A4紙,在二女眼前緩緩攤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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