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羽睜開眼，舒服的在被子下伸著腰，眼中是潔白的天花板，中央鑲嵌著一盞精緻的吊燈。
“羽羽，你還不起床，現在都八點半了，早點過去！”門外傳來一聲中年人的質喊。
好不容易睡一次懶覺的陳羽，笑著揚聲回道：“知道了爸，我馬上就起床過去。”
他後退靠上床頭，看著好久不見的熟悉房間，大大的衣櫃、以前愛上網買的電腦桌，多層窗簾…
陳羽昨天從星城回來了，家裡這兩天就會過年，他當然得回來。
眼前是他常年不住的房間，空氣中還有一股特殊沒人住的氣息。
翻身起床，穿上張巧買的新衣服，有些臃腫，陳羽習慣了冒險裝的靈活，頓時感覺很不方便。
但這裡是現實世界，可沒有出門就打打殺殺，他的體質好，也不能張揚的穿夏裝…
穿上拖鞋，陳羽拿起新的洗漱杯子與牙刷，拉門出去，進入對面的洗漱間時側頭看了眼大廳。
大廳和他在星城租的房子大小與格局都很相似，大廳沙發上坐著一個嚴肅的中年人。
他正拿著一個紅本本，皺眉凝神的安靜看著，面前的茶几上放滿了瓜子糖果等東西。
陳羽收回目光，進入洗漱間開始洗臉刷牙，又洗了一個頭。
回到房間中換好新鞋子，他出去準備出門道：“爸，我過去了。”
“嗯，多去陪陪你外婆，她這幾天都沒有出門，冬天了，好多老人都挺不過去。”中年人沉聲道。
陳羽點頭，推開門走下樓梯進入小區，小區中隨處可見拿著打火機放鞭炮的小孩。
空氣中瀰漫著煙火味，各種鞭炮聲與白事的聲音齊鳴…
小區外面，街道上停滿了各種轎車，小區商店門外架起外棚，其中人流如龍。
陳羽走進商店，買了一些老年人喝的奶製品，最後提了兩瓶還算高檔的白酒。
順著人流，穿過街道，路過路過兩個小區，他走進後面的小區。
十來分鐘後，陳羽停在一棟樓的七樓，本想按門鈴的，但發現房門並沒有鎖。
他拉開門走進去，裡面頓時湧來熱鬧的聲音，門廊前剛好端著水路過的中年人轉頭看來：
“是羽羽啊，先進來坐。”
“嗯，舅舅。”
中年男人正是陳羽的舅舅，他笑著走進去，大廳中十幾個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
“羽羽？羽羽你的變化有些大哦，感覺長高了啊，也壯實了。”
“這是羽羽？我都沒有認出來，看來我得戴上眼鏡了，這眼睛啊，一點都不好用了。”
陳羽連忙和這些人打招呼：“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二姨爹，三姨爹，四姨爹，金叔叔…”
老一輩的人生的都多，大廳中的十幾個人基本都可以歸類在陳羽的姨娘姨爹家庭中。
還有小孩，和他同齡的也有，不過不在大廳中，沒有和這些已經年齡不小的長輩在一起。
陳羽笑著打完招呼，放下手中的東西后，放好水的中年男人道：
“你姐她們在自己的房間裡，你林哥他們在外婆的房間。”
中年男人沒有多少表情，包括後面出來的舅母，陳羽以前不懂，現在是習慣了。
他走進裡面的房間，一股各種藥劑混合與老年衣服雜糅的氣息湧來。
有些昏暗的房間中，一個老人正躺在床上，旁邊坐著三個男人。
年齡最長的男人，看到進來的陳羽立即笑著打招呼：“羽羽？”
“嗯，林哥。”
林哥轉頭又看向老人：“家婆你看誰來了，羽羽來了。”
“羽羽？”床上的老人在厚厚的床被中艱難轉頭，看到陳羽後臉上的笑容都遮蔽了眼睛。
“外婆。”陳羽喊了一聲，微笑著走了過去。
林哥拍了拍旁邊的少年：“小天你們先出去玩。”
房間太小，兩個少年點頭便一起走了出去，陳羽都不認識他們。
林哥笑著打量陳羽：“羽羽你的變化有些大哦，和我一樣高了，這身材是經常鍛鍊吧？”
即便身穿羽絨服，也能看出陳羽的身材，特別是那身氣質，讓人能直接感受到力量。
“還好吧，是你太長時間沒有見到我了，我還在發育期嘛。”陳羽笑道。
林哥點頭又搖頭，去年他見到過陳羽，一年時間變化這麼大，他最開始都不敢確認。
並且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發育個什麼。
“你最近在哪裡上班？應該混的不錯吧，氣色這麼好。”
“還是在星城，就那樣，就是經常去健身房，健身有益健康。”
“健身房可不便宜，而且沒幾個人能堅持下來，上班還沒時間。”
“時間肯定是有的，你少玩兩把遊戲，拿出半小時健身就足夠了。”
“算了，每天上班累到不輕，還要去健身房，我怕第二天起不來。”
“明天去我家過年怎麼樣？”
“不太好，我家也明天過年…”
兩人好久沒見，問著彼此最近的生活，老人靠在床頭，安靜的笑著聽兩人說話。
小林和羽羽是她最放心的兩個孩子，現在聽著談話，雖然是斷斷續續的，但心裡很安慰。
陳羽和林哥說了一陣，轉頭看向老人，握住那雙蒼老幹枯的手：
“外婆，身體不舒服嗎？”
老人笑著搖頭：“沒有，身體一直那樣，就是最近不好動了。”
“冬天人的抵抗力低，老人骨質疏鬆，多躺在床上好。”林哥說道。
陳羽點頭：“外婆，冬天來了就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裡，現在姐她們也回來了，看看小孩也好。”
說著，他無聲頌唱禱告，頭頂的白色天花板消失，神聖的光芒在他的視野中降下。
“嗯？”老人皺起了眉頭，用另一隻手開始揉起眼睛。
林哥頓時擔憂問道：“家婆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事，我感覺身體突然好一些了，就是眼神有些花。”老人繼續揉著眼睛道。
林哥：“眼睛花？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眼睛很脆弱的！”
“不，不用，老人的眼睛本來就會不好，我這眼睛也是，去醫院多麻煩啊，過會兒就好了。”
林哥還是擔心，他看向旁邊的陳羽，陳羽只是笑了笑，又低下頭好像在看著老人的手掌。
小祝福術一次一次降下…
陳羽最初認為法師可能會比牧師有用，事實好像也的確如此。
法師應該可以用魔法書掌控關於身體方面的能力，可是他在現實世界用不出法師的力量。
陳羽只能一遍又一遍，294點的滿額魔力清空中用出29次小祝福術。
當結束時，他瞬間感受到一股疲憊襲來，魔力枯竭的精神疲憊！
怎麼回事？陳羽頓時驚異，正常魔力用完後不會有疲憊感啊，像是單獨的能量條。
為什麼…他閉上眼，精神疲憊帶來的負面，宛若是曾經喝下負面藥劑遇到的墮落幻象。
陳羽的‘眼中’，周圍的黑暗像是成了沉重的石頭，一層一層，無窮無盡的向他壓來！
“呼！”他的呼吸變快，肩頭變得沉重，那些石頭不是實體卻又勝似實體，重若千鈞。
它們壓上陳羽，在他身上壓得塊塊磨碎，化作粉靡，前赴後繼…
沙沙…
起床的動靜傳來，旁邊的林哥當即坐上床頭：“家婆你起來做什麼？外面冷，就躺著嘛。”
“再躺就起不來了，我沒事，我身上有勁。”外婆坐了起來，隨後穿上衣服顫巍巍的下了床。
林哥擔心道：“你真的沒事？現在時間還早，可以多躺一會兒。”
陳羽疲憊的抬頭，微笑看著走下來的外婆：“外婆，能走穩嗎？”
“沒事沒事，能走穩。”外婆突然感覺恢復了好多力氣，她實在難以忍受躺在床上。
家裡來了那麼多人，還有陳羽和小林在，她想在大廳，在空氣清新的地方看著他們。
“我扶著你，”林哥上前扶住顫巍巍的老人，又側頭道：“羽羽，去大廳騰一個座位出來。”
“行，你們慢點。”陳羽起身頓時一個踉蹌，眼中瀰漫金星，前面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他深呼吸一口氣後，笑著站穩邁步，越過兩人走進熱鬧的大廳。
“家婆要出來？”
“嗯。”
“她出來幹嘛，躺在床上啊，真的是，小玉坐過來，把你們的東西給我收走。”
陳羽在沙發上騰出位置，林哥扶著老人走了出來，長輩們都開始起身讓路，說著出來幹嘛。
老人臉上滿是笑容，家裡來人了，自己怎麼能躺在床上不出來。
林哥扶著老人坐下，小女孩小玉拿出毛毯蓋上老人的腿：
“家婆外面冷，我給你蓋著，腿收攏點，這樣才能不透風進去。”
陳羽和林哥站在旁邊的陽臺上看著，林哥還在一旁抱怨，早上還那麼難受，現在出來幹嘛，真是的。
陳羽一笑後轉身看向窗外，看向外面的天空，太陽正努力刺破雲層。
人無法阻止生老病死，人始終是脆弱的，在有限的脆弱生命中，做無限有意義的事…
陳羽無法阻止外婆的衰老，到了這個年紀，其實活著也是受罪。
他的小祝福術只能減輕老人身上的痛苦，清醒混沌的意志，讓那想看到孩子幸福的念頭保持…
或許這已經足夠了吧，陳羽暗中輕輕搖頭，嘴角噙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