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神農百草門。

黃小石正在自己房間裡睡覺,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給吵醒了。

昨天晚上,黃小石從少林寺逃出來之後連夜返回了洛陽,當他躺在自己小床上時,天都還沒亮。

折騰了一天,黃小石終於是沒力氣練功了,他才把頭靠在枕頭上,短短不過幾息就迷迷湖湖地睡了過去。

這都快到中午了還沒起床,只不過黃小石是出了名的夜貓子,門人都知道他的日常作息習慣,石爺喜歡睡覺睡到自然醒。

沒想到睡得正香,還在夢裡的黃小石被鼕鼕冬的聲音給敲醒了。

“誰呀?”黃小石的語氣頗為不善。

實際上,人在淺睡眠狀態下,也就是正在做夢的時候被吵醒,心情會更差。

這感覺很像是你玩遊戲玩到興高采烈時,突然被人強行閃了電話。

這次沒人敢踹黃小石的門,等他磨磨蹭蹭起床,坐在床沿上把腦子清醒了一下,再過去把門開啟時,已經又是過了好久。

實際上,這才是人腦的正常開機速度,那種在深度睡眠中瞬間清醒,那叫急速開機,有醫生講了,說長期以往,對腦子不太好。

黃小石開啟門後,發現站在前面的是一個神農百草門的門人,在他的身後是兩個和尚。

呃,不會吧,昨天晚上剛在少林寺裡鬧了一場,你們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阿彌陀佛。”一個和尚見到黃小石終於是把門給開啟了,他對著黃小石先做了一個佛禮。

也還得好,剛才一路上神農百草門的門人反覆給兩個和尚強調了,黃門主愛睡懶覺,而且有起床氣,得多擔待一下。

也還得好,畢竟是有求於人,所以忍得氣,忍不得也得忍得。

也還得好,當和尚吃齋唸佛那麼多年,多的不講,耐性總是有一點的。

要不然,真的一腳就把門給他踹開了。

黃小石驚訝地看著門外的兩個和尚,對著他們客氣的說道:“兩位大師,請進,請進。”

“黃門主,我們乃少林弟子。”和尚對著黃小石的稱呼是門主,而不是施主,黃小石知道,這是事情上價值了。

也就是說,這不是私人的事情,是少林寺在找神農百草門,或是找它辦事,或是找它麻煩。

“有事請說。”黃小石見狀也不再客套,有事說事,大家節約時間。

“昨夜有惡徒夜襲少林寺,師叔身受重傷,望黃門主施手救治。”和尚對著黃門主說道。

“身受重傷?”黃小石一聽,這是來求醫的。

救死扶傷之事,我【醫科聖手】黃小石,那是義不容辭啊!

“內傷還是外傷?傷在哪裡?傷口的情況如何?傷者現在狀況如何?”黃小石連聲問道。

“傷在外腎,現在腫脹如拳,師叔昏迷不醒。”

“何來的賊人,竟然下如此毒手!”黃小石驚呆了,他對著兩個和尚說道,“大師莫急,我去取個醫箱就來。”

黃小石轉身回房,從床尾的櫃子上取下一個木製箱子,他開啟快速檢視了一下,所有的東西都齊全,這就是赤腳醫生黃小石的全部家當。

別看箱子雖小,這套裝備已經完爆當今世界%的醫生。

至於為啥不敢說100%,那是黃小石怕自己太驕傲了。

三人隨著黃小石在院中急行,黃小石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大師可會騎馬?”黃小石對著兩個和尚問道?

“不會。”兩個和尚都搖了搖頭。

都是窮和尚,哪裡有錢學馬術。他們兩人是今天一大早,從少林寺一口氣跑過來的。

一個全馬八十里,從嵩山少林寺跑到這裡,相當於是一個半的馬拉松。

還行,居然到這裡的時候還沒到中午。

或者,兩人怕是天色剛亮就出發了,這就說明無名傷得很重。

“事不宜遲。”黃小石對著和尚說道:“救人如救火,我先騎馬過去,兩位大師隨後再慢慢趕來。”

說完,黃小石轉身朝著馬廄走去。

雖說救人如救火,黃小石提起一口內力朝著少林寺跑過去,絕對會比馬還快。

但是這又不真的是自己家房子著火了,再說,吉人自有天相,黃小石看那無名也不是短命之人,不差這點時間。

黃小石到了馬廄,找管馬的門人替自己挑選了一匹狀態正佳的馬,翻身上鞍後,黃小石朝著少林寺一路絕塵而去。

……

原本是再忙再累,一天也要往忘憂谷跑幾趟的未明,好幾天沒到忘憂谷了。

這天,他終於是忙完了手裡的事情,耷拉著腦袋來到了忘憂谷。

風吹雪一見到未明來了,將他引到自己在避風處搭的小棚裡坐下,為他倒了一碗熱酒。

一碗熱騰騰的烈酒下肚,一股火從未明肚子裡燒了起來,夠勁!

“怎麼了?”眼見未明心情好了一些,風吹雪才對著他低聲問道。

風吹雪對未明極為溫順,與她對其他人的那種態度,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雪妹,二師兄出事了。”未明疲憊地對著風吹雪說道。

二師兄?

風吹雪抬頭想了一下,那個慣用刀劍,個性好強,脾氣很衝,嘴又很臭的荊棘?

不同的人對同一個事物,腦子裡的標籤是不一樣的,風吹雪給荊棘貼這樣的標籤,平心而論,已經算是很禮貌了。

聽到未明的憂嘆,風吹雪乖巧地沒有說話。

這時候女人需要多聽,少提問,男人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講。

未明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這才斷斷續續把荊棘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又是天龍教?

風吹雪皺了一下眉頭。

昨天,兩個師伯來找自己,說的也是天龍教的事情。

風吹雪對他們沒什麼好講的,於是兩人白跑一趟後,也是失望地走了。

話說,風吹雪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壓根就沒聽說過有天王這號人。

風吹雪真正知道的頭號大秘密,是天意城城主的身份,但是她並不知道江天雄就是天王的看守。

風吹雪還知道另一個關鍵資訊,但是這個關鍵資訊在沒有其他的資訊時候,就是一個無用的訊息。

天意城主曾經下令,禁止一切殺手闖入江府。

這命令咋一看,沒問題。

江天雄是天意城老大,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府上的人被天意城暗殺。

但是細思,就會發現這道命令不太對勁。

因為它並不是說“禁止暗殺江府裡的人”,只是說“禁止殺手進入江府”。

所以,連喬裝打扮後與江喻摩擦過感情的風吹雪也沒有進過江府。

這是一條很容易被人忽視的資訊,只有知道其他資訊或是善於發現細節的人,就會察覺到,這個命令有問題。

如果加上其他資訊,這道命令實際上就很清晰了。

江府是囚禁天王的監牢,江天雄擔心殺手誤入江府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導致難以挽回的後果。

這個後果,可能還不是損失幾個殺手那麼簡單。

這就說明,當初在囚禁天王時,是明確劃了出一道底線的,那就是:決不能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私下救出厲蒼天。

在關鍵時刻,寧可將厲蒼天殺死在地下牢獄中,也不可讓他重見天日。

結果,因為當前還缺少一些其他資訊,所以風吹雪知道的兩條關鍵資訊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當然了,風吹雪也從來沒在意過什麼天王。

一個素不相認的老頭子,他是死是活,與自己毫無關係。

只要未明哥能陪在自己身邊,那就足夠了。

……

這一路上的快馬加鞭,黃小石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少林寺。

從馬上跳下來後,將馬匹留給知客僧,不需多言,已經有一個等得頭上都快冒出煙來的和尚,帶著黃小石朝著寺內一路小跑。

無名可不單單是少林寺的一個無字輩弟子,他已經是下任少林寺主持的指定人員。

無名閉關生死禪,本來就是接任主持之前的一道程式。

在這個節骨眼上,鎖在石塔里正在閉關的無名竟然被賊人重傷。

如此離奇之事,真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

無名自昨日被從塔裡救出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在檢視了他的傷勢後,少林醫僧束手無策。

這時候,一個腦子轉得快的和尚想到了洛陽神農百草門。

別看神農百草門只是搓丸子賣藥的,但是他們的門主黃小石,可是鼎鼎大名的神醫。

無因方丈當機立斷,立馬派出腿腳快的弟子前去洛陽求救。

此時,無名的床前圍了一群和尚,黃小石一過去,大家很自覺地迅速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無名躺在床上,他上半身蓋著厚厚的被子,下身被脫去了褲子,雙腿大開。

黃小石定睛一看,我槽,真的腫得好大!

按下又吃驚又想要笑的念頭,黃小石抱著一顆純白聖潔、救死扶傷的心,伸出兩指頭朝著腫脹之處按了下去。

片刻後,黃小石轉頭對著周圍的人說道:“內出血,非常嚴重。”

不幸之處,無色的一條動脈破了。

幸運之處,外囊將血給包住了,由於巨大的壓力,反而把血給止住了。

但是動脈上的傷口並沒有癒合,而且外囊裡血壓過高的話,可能會把其他地方脹破。

“來,你們跟我出來。”黃小石帶著一群人出了門,他左右看了一眼後,對著眾人問道,“哪裡有空地?最好要沒風的。”

隨後,黃小石被人帶到了一處空地,巧了,還就是那個石塔大院裡。

黃小石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還行,風不大,隨後他睜開眼對著周圍的和尚說道:“馬上給我準備幾根竹竿和布匹,沒有布匹就用衣服也可以。”

黃小石一邊說,一邊將掌心向上,立起五個指頭對著眾僧比劃著說道:“把無名大師連人帶床一起給我抬過來,然後圍著床,給我圍成一個沒頂的布圍子。”

黃小石準備要開展外科手術。

現在正是白天,光線充足,只需要用布圍把周圍的風擋住就行了。

聽到黃小石的話後,大部分的和尚都跑去忙了,還有三個和尚陪著黃小石。

黃小石對著這三個和尚問道,“井在哪裡?我要乾淨的井水。”

到了井邊上,黃小石叫和尚給自己提水,他脫下外套包在自己頭上,反正外套和頭髮都髒,這樣裹在一起還好一些。

隨後,黃小石認認真真把自己的手洗了幾遍,直到搓得雙手發紅。

回到院子裡,床已經抬過來了,布和竹竿也準備好了。

只是這布全部是做法事時掛的長布條,黃橙橙的。

黃色的好啊,聽說掛黃布的意思是祈求平安,用在此時,剛剛好。

走到圍子中,黃小石叫人把缺口關上,現在圍子裡除了昏迷中的無名之外,還有兩個中年大和尚當黃小石的助手。

黃小石將【武者感知】鎖定在了無名身上,無名還是陷入昏迷之中,雖然他的心跳和脈搏很緩慢,但是平穩有力。

只是,這刀下去,黃小石怕他像是殺豬一樣突然跳起來。

黃小石也沒有發明麻藥,不過他有物理定身法。

手如疾風、勢如閃電!

黃小石雙手齊出,瞬間點了無名身上不下三十處大穴。

“我用點穴之術封住了無名大師的氣血流轉,不過時間不能長久,不然有生命危險。”黃小石對著兩人問道,“我需要計時一炷香,你們誰掐時間掐得準?”

黃小石剛問完,左邊的高個子和尚就說道:“我念三遍《多心經》,剛好是一炷香時間。”

“好。有勞大師為我計時。”黃小石對著矮和尚說道:“我的雙手就不能沾外物了,我喊到什麼,你給我用什麼東西。”

“好。”兩個和尚齊聲說好。

隨後,高個子和尚轉過身,開始默唸《多心經》,矮個子和尚把酒葫蘆拿了起來,倒出葫蘆裡的烈酒為黃小石洗手洗刀。

刀劍隨心,其勢無形。

黃小石拿起方雲華親自純手工製作的手術刀,對著腫脹的外囊切了下去。

……

“無名師兄醒了!”

一個小和尚興奮地跑過來說道。

“好。”黃小石放下手中的茶碗,對著無因方丈說道:“我先過去看看。”

“有勞黃門主了。”無因方丈趕緊起來對著黃小石作禮道謝。

看著黃小石匆匆離去的身影,無因方丈長嘆了一口氣。

也幸虧把黃門主給請來了,果真是醫科聖手,妙手回春。

黃小石設定的手術最長時限是一炷香,結果虛念和尚剛剛唸完一遍《多心經》,黃小石已經完事了。

聽虛實和尚講,黃門主簡直是胸有成竹,他的一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又快又穩,讓人眼花繚亂。

完成了縫合後,黃小石給無名上藥、包紮,這一套弄完了,他給無名蓋上被蓋,外面等待著的僧人這才小心翼翼開啟圍子。

大家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完了,難道真的是一刀就給切了?

顧不得換下血衣,黃小石對著無慧大師講述手術過程。

“內部動脈大出血。

我切開了外囊,放掉了淤血,用繡花針穿頭髮,將血管縫上了,再將外囊縫合。

方丈放心,這傷口好了後,不影響撒尿,不會掉鬍子,不影響生孩子。”

黃小石最後三點看似有點閒扯,其實並不盡然。

和尚終究和太監不一樣,出家是出家,但是不是誰都能坦然接受自己沒種。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無名就算是把命保住了,那也是會成為閹人。

但是閹人也行,終歸是留下了一條命。

結果,黃小石過來了後,伸手就是一個快刀斬亂麻,不到一炷香就弄完了,而且說對無名今後影響不大。

神啊,這才是真正的神醫啊!

……

黃小石剛剛出門,一個和尚又跑過來對著無因方丈說道:“方丈,無名師叔叫你過去。”

無因方丈趕到無名的床前時,黃小石剛剛給無名把完脈,他正在給其他人講對無名的術後護理。

“我知道你們和尚不殺生,不過你們可以給他找一些寡蛋吃。”

所謂的寡蛋,就是指沒有公雞的母雞下的蛋,這種蛋是孵不出小雞的,所以和尚吃它不算殺生。

通常,寺廟的周圍都有農戶會大量養殖母雞,讓它們下寡蛋。

無因方丈過來後,無名對著他艱難地開口說道:“天王的東西被人取走了。”

單單憑此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天下大勢要出現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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