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離開黃小石後,連忙朝著食神大賽的賽場跑去。

蕭遙擠到賽場後,只見師父正在圍著一個手忙腳亂的年輕人身旁,那年輕人就是正在烤叫花雞的未明。

蕭遙為什麼死皮賴臉的去找黃小石幫忙,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剛才,蕭遙得到東廠密探遞過來的情報,要他立刻去救人。

這裡剛一出事,東廠已經把周圍有武功的密探全部發動起來了。

當然了,以東廠的能耐,完全是可以指揮錦衣衛甚至軍隊去救人的,但是這個事情麻煩就麻煩在不能聲張。

離出事地點最近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正在走鏢實際上在押送私鹽的陸少臨,他已經飛速趕來了。只不過陸少臨離洛陽碼頭還有兩百里路,等他趕到時已經是半夜了。

另一個人,就是恰好在洛陽城的蕭遙。

要是蕭遙是一個人來洛陽城的,他早就一個人飛奔過去了,何必還要多費口舌去求人。

但是,此時蕭遙的師父柯降龍在他身邊,蕭遙動彈不得。

東廠那邊已經是十萬火急,但是蕭遙這邊也脫不得身,於是剛才急得蕭遙口角冒泡。

幸好蕭遙看到了黃小石。

黃小石不太喜歡那種正義感過於爆棚的人,因為他自己就算不得光明磊落,自己的女友還是魔教妖女,所以他不喜歡,也見不得那種正義過爆的人。

幸好的是,黃小石身邊也沒有這樣的人。

但是,恰好柯降龍就是這種人。

柯降龍一生剛正不阿,他的人生用兩句話就可以講完:

“為國為民,俠之大者;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義氣平青雲,講理不講情。”

公允來講,柯降龍是一個值得尊敬和敬仰的人,明明只是一個老叫花子,但是責任心和為民情懷遠超當下絕大多數人。

但是,如果你是他身邊的人的話,並不會覺得這老頭有多可愛。

過於剛正的人,在生活中可謂是鋒芒畢露,又臭又硬,與人非常不好相處。

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是黑白兩色,所有的事情也不是說只有是非二論。

沒有人是完潔無瑕的聖人,與人相處要和善,必然就要有一定彈性,在底線之前,是可以做出一定靈活調整的。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覺得與黃小石在一起非常愉快,因為黃小石除了自己的核心利益之外,其他的東西他都不在意,讓渡一些給別人也無所謂。

他的底線更是靈活多變,我說行就行,不行也行。

柯降龍就是另外一個極端,白就是白,黑就是黑,你不要給我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我不聽!

在柯降龍心中,天龍教就是魔教,天龍教之人便是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東廠就是閹黨,閹黨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蕭遙要是告訴柯降龍關於公主被劫的事情,柯降龍肯定會先問蕭遙這訊息是從哪裡得來的。

要是柯降龍知道蕭遙是東廠的走狗,怕是公主還沒被救出,蕭遙已經先被柯降龍一個降龍十八掌給拍死了。

當然了,拍死了蕭遙後,柯降龍還是會單槍匹馬去救公主,但是蕭遙那不就是白死了。

現在,柯降龍莫名其妙的拉著蕭遙去逛食神大賽,別說出城救人了,蕭遙是連半分都走不脫。

幸好找到了黃小石,現在蕭遙終於是可以耐著性子跟著師父看未明弄叫花雞了。

……

“這個叫花雞真香啊。”柯降龍手裡拿著一隻叫花雞,一手扯下了一隻雞翅放在嘴裡慢嚼,一邊對著未明說道,“小哥真是好手藝,這可是老叫花子吃過的最好的叫花雞。”

叫花雞顧名思義,是一個不登大雅之堂的吃食。

叫花雞的做法非常簡單,把活雞直接扭斷脖子,然後也不放血,只在屁股那裡開一個儘量小的口子,把腸子給掏出來,然後把黃土加點水調成粘稠的黃泥,用黃泥把雞裹上一圈,最後抹成一個橢圓球狀。

最後,挖個坑把雞埋到土裡去,在土上面生一堆火。

等到火滅之後,把橢圓球給挖出來,輕輕敲開變硬了的泥巴,毛也被黃土裹著一起給撕掉了,雞就可以吃了。

之所以叫叫花雞,大概是因為乞丐偷到雞之後,沒鍋沒灶又沒調料,而且還擔心被人搶食,於是就用這種方法來做雞肉。

這麼說,黃小石絕對不是第一個打偷雞主意的乞丐,但是他應該是最笨的那個。

其實雞非常好偷,一條蟲子,一根樹枝,一片樹葉,一根繩子,就可以做一個釣雞的陷阱。

哪裡有半夜跳進院子裡去偷雞的,更笨的是偷雞不成還蝕把米,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未明剛把做熟的叫花雞給拍開,就恭恭敬敬的遞了一個給柯降龍。

幸虧未明的雞殺得多,要不然還不夠柯降龍一個人吃。

……

噹噹噹

一陣鑼聲響,時間到。

“時間到了,請各位選手呈上自己的菜餚。若是還有未完成者,判做不合格。”這次的主持人還是佳麗大會的那個胖子,看來他似乎是洛陽這系列活動的主辦者。

這次食神大賽和以往一樣,因為時間卡的很死,所以有一大半的參賽者沒有能完成作品。

“身為廚師,除了做菜要色香味俱全之外,快也是很重要的。

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如何在餓得心急火燎的客人耐心消耗完之前,拿出自己的菜品,這就是對廚師的第一道考驗。

不能正確的在有限的時間裡選擇最適合菜品的廚師,永遠稱不上‘食神’!”

胖子一邊招呼選手上臺,一邊對著觀眾們講解為什麼這個比賽要卡時間。

……

好歹,未明抱著一坨黃泥雞上臺了,而他前面還排著十來個人。

三個評委正在挨個嘗味。

“這個翡翠燒賣,皮薄餡綠,色如翡翠,糖油盈口,甜潤清香。雖說只是小吃,但是能做到這個境界,不錯,不錯!”

“喲,這天山烤羊肉,色黃油亮,羊肉也是片得肥瘦均勻。這羊肉,不膩不羶,嫩而可口,極妙,極妙。”

三個評委走到王蓉面前,當王蓉揭開自己的鍋蓋時,一陣濃香飄出,不僅是臺上的評委,滿場的看客都聞到了這股香味。

“好香啊!”

“好,好,好!這盅佛跳牆竟然是用內功燉成的,不但火候十足,而且濃而不滯,膠而不膩。九種材料均為極品,不但香味層次不同,而且可以渾然一體,不愧為超級無敵海景佛跳牆!”

“嗯,我看沒有必要評下去了,這次的食神大賽冠軍就是這位了。”

三個評委正準備直接宣佈王蓉為食神大賽冠軍之時,一個白衣少年橫插過來,對著三位評委說道:“諸位先莫要急,請嚐嚐我的‘玉笛誰家聽落梅’。”

“啥?”

臺上三人面面相覷,啥玩意?

三人把腦袋湊過去一看,也就是一盤擺成了梅花形的肉條,賣相還不錯,但是香和味,絕對比不過那道佛跳牆。

正當這時,只見一道身影跳上了臺子,一下就擠到了徐子琪面前。

“好好好,我老乞丐先嚐一下。”柯降龍沒管其他,他伸手從盤子裡抓出一條肉放在嘴裡,仔細的嚼了起來。

柯降龍這麼一抓,這道菜哪怕是神仙菜,三個評委也絕對不會去吃了。

“好厲害,一根肉條仔細嚼,竟然有五種變化,這些肉條又有五種,一共是二十五種變化。”柯降龍點了點頭後說道:“

此菜排放合五五梅花之數,又因肉條形如笛子,所以叫做‘玉笛誰家聽落梅’。

這‘誰家’兩字,也有考人一考的意思,普通人根本嘗不出這麼多的變化來。

能夠嘗得出二十種以上的變化,那就是吃客中的狀元。”

柯降龍滿意的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想當年,黃蓉就是靠這道菜,討了洪七公的歡心,隨後洪七公將降龍十八掌中的前十五掌傳給郭靖。

正是依靠了降龍十八掌,郭靖才一躍成為了中原五絕之一的北俠。”

柯降龍這麼一說,三個評委顧不得這道菜被乞丐伸手夾過,紛紛下箸。

隨後,果然是人人說好。

要是黃小石在,肯定會大笑一場。

這就是和皇帝的新衣一樣,既然柯降龍已經說了這道菜非普通人能嘗得出,評委要是不讚嘆一個好,豈不是說自己不懂吃。

要說吃,真的應該把黃小石請來,他才是有名的皇帝舌,極度挑嘴。

不是說黃小石的舌頭這個器官長得比別人好,無奈何他吃過的好東西太多了。

果不其然,評委們嚐了徐子琪的玉笛誰家聽落梅後,紛紛改口,宣佈徐子琪為這屆食神大賽冠軍。

徐子琪美滋滋地領了一塊【食神】的牌子,終於他是贏了。

……

食神大賽終於散場了,天色也漸漸黑了。

柯降龍帶著蕭遙走到了白天就選好的一個乞丐棚裡休息。

兩人都坐下來了後,蕭遙從懷裡摸出來了剛才他討要到的吃食遞給柯降龍。

柯降龍倒是吃了一整隻叫花雞,蕭遙肚子裡還空著的。

“蕭遙。”柯降龍擺了擺手後對著蕭遙說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到洛陽來?”

柯降龍這麼一說,蕭遙心中大驚,難道師父是懷疑自己了?

蕭遙壓下心中的驚訝,對著柯降龍問道:“師父,我們不是來參加逍遙谷掌門人谷月軒的大婚嗎?”

在黑暗中,柯降龍嘆了一口氣,他對著蕭遙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為師這次來洛陽,是為了查閹黨禍國之事。”

……

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徒兒,你可知道什麼是閹黨?”

蕭遙點了點頭。

“唉,朝綱不正,閹黨為禍。”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東廠廠公陳崇英原本是先帝的隨身宦官,此人一副忠良之相,實際上權欲熏天。

陳崇英在矇蔽先帝后,獲得了先帝的信任,隨後他擔任東廠廠公十數年,人稱‘九千歲’。

這朝廷之上,怕是有半數之臣都是他的黨羽。

事到如今,連皇帝也拿他沒有辦法,連國事都要聽他的話。”

“啊?這麼厲害?!”蕭遙雖然加入了東廠,但是他其實對東廠是什麼個玩意並不是太瞭解。

東廠廠公竟然如此囂張?

“這還不算。”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陳崇英這個狗賊,竟然還給皇上下蠱!”

“下蠱?”蕭遙真正的震驚了。

“是啊。”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皇帝還是太子之時,品學兼優,父慈子孝,得到朝廷上下百官一片讚譽。

而如今,皇帝風評荒淫無度,舉止嬉戲,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君。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因為陳崇英在操控!

閹賊陳崇英為了把控朝綱,他四處尋找可以控制人心智的玩意。

終於,陳崇英找到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毒蠱,這種蠱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能夠讓中蠱之人聽信下蠱之人的命令。

現在皇帝中蠱已深,看起來他還能言能語,實際上已經是陳崇英手裡的傀儡。”

聽到這裡,蕭遙的腦子有點亂了。

難道皇帝其實是個好人,陳崇英才是亂臣賊子?

那麼自己加入東廠成為閹狗,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陳崇英這個狗賊,你說他把控朝綱就罷了,為什麼想要毒害皇上?”說到這裡,柯降龍對著蕭遙怒道。

“這,莫非他是……”蕭遙也是不懂了,把控朝綱和給皇帝下蠱根本就是兩回事。

“對!”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這狗賊想要當皇帝!”

“當皇帝?太監怎麼能當皇帝……”蕭遙已經是頭暈腦脹了,這一連串的資訊讓他腦子有點快過載了。

“首先,陳崇英要先絕了皇家血脈。當下皇上無子,國本便是誠王。於是陳崇英想方設法要栽害誠王。”柯降龍對著蕭遙說道,“戚將軍被東廠的閹狗抓了,慘死在地牢之中,這些都是陳崇英的指使。

用戚將軍攀害誠王之計不成,陳崇英又想出另一條毒計。”

柯降龍嘆一口氣後對著蕭遙說道:“陳崇英那狗賊,竟然從西域乞兒吉思部的手裡,偷走了大汗的薇霓公主,

他不光是要引起遊牧部和朝廷的戰火,好趁機作亂,而且他還想把薇霓公主之事嫁禍到誠王頭上!”

“啥?”

蕭遙雖然聰明,但是畢竟受到見識的限制,現在他徹底懵逼了,根本不知道腦子裡的資訊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徒兒,今天晚上,劫走公主的閹狗正好要路過洛陽。等到天黑後,你隨我來,我們一起殺光閹狗,救出公主來!”

“是,徒兒遵命。”腦子裡亂哄哄的蕭遙一邊答應師父的話,一邊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事情。

剛才,黃小石受自己所託,正要去救公主,要是柯降龍這麼一去,他不就正好撞上了嗎?

難道,其實這是一個預設好了的陷阱?!

蕭遙被驚得一抖,一層冷汗從背上冒了出來。

糟糕了,天靈靈地靈靈。黃小石,你就當我剛才都在放屁,可千萬別去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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