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的密林之中,三個人呈三角之勢站立,其中被另外兩人壓迫著的,是一個身著紅衣黃褂的番僧。

“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一路追殺老衲?”

這個番僧,竟然是吐蕃第一高僧,利空法王。

“我們是誰不重要……”一個身穿白衣、頭髮也是全白之人,帶著奇怪的口音說道,“你若是乖乖跟我們走,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瑪德(等等),這個人必須要殺掉。”另一個身穿黑衣,黑髮之人也是用同樣奇怪的口音說道。

“八嘎(笨蛋)~”白衣人對著黑衣人很是無語地說道:“偏偏(騙騙)他不行嗎?”

這種口音,再加上他們手中奇怪的武器,利空法王突然想起來了,他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

“你們是倭人!”利空法王張口說道。

而利空法王此時的心裡想的卻是,我一路上行事低調,如何惹來四個高手。莫非,這就是陳公所言,那個西廠玄漓公的手下?

……

西廠一開張,一下就與東廠成了直接的競爭(敵對)關係。

西廠廠公玄漓公,他功夫高深莫測,行為模式更是神秘。

實際上,這個玄漓公因為過於的神秘,不光是外界沒有多少人知曉他,就連大內知曉他的人也不多,很多人甚至覺得他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實際上,玄漓公自小就在大內長大,中途出宮過一段時間,再後又回到了大內,算起來在禁宮之中生活了足足有三十多年了。

這樣一個高手在大內那麼狹小密集的熟人環境裡,竟然如同隱身人一樣可以生活那麼久,這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首先,玄漓公練了一門奇功。

其次,玄漓公的飛黃騰達,和這種奇功的一個副作用有關係。

這種副作用就叫“無相”,字面意思。

玄漓公把這功夫練到第九層時,不知道是練岔了還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的五官變軟融化了。

但是玄漓公把這個副作用給用好了,他掌握了一門可以在自己臉上捏泥人的手藝,於是明明是“無面”,現在成了“千面”,除了改變嗓音有一些難之外,玄漓公可以把自己的臉捏成任何人的樣子。

就憑這個易容能力,在朝廷遠征倭國的大戰之前,玄漓公早先一步就已經潛入了倭國。

他化身無數,先是推動倭國舉國征伐高麗,看似擴張了倭國的領土,其實是耗空了倭國本島的戰力。

隨後,當朝廷大軍開伐倭島時,他又成功將朝廷與倭國的戰爭,轉化為朝廷與關白的戰爭,繼而變成了倭國大名與關白的戰爭,外戰打成了內戰。

說起來有點玄幻,但是他就是幹成了。

所以,朝廷遠征倭國才贏得如此輕鬆,玄漓公在此可以說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這也是皇帝成立西廠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就是。

陳崇英已經告戒了誠王,西廠就是衝著東廠來的,也可以說是衝著誠王來的,而且他們行事一點規矩都沒有。

幾大特務機關中,錦衣衛辦桉,相對來說講究的是一個證據確鑿,東廠辦桉,只要有口供也就成了。

西廠就更誇張了,它是以目的為導向,根本不在乎過程。有證據、有口供自然好,沒證據、沒口供也行,甚至明面上嫌抓人太麻煩,暗地裡將目標暗殺掉也可以。

這就叫神鬼難測、百無禁忌。

這一時間,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上至大臣下到百姓,無一不是膽戰心驚。

許多人被西廠抓進大牢之中,嚴刑拷打,反正你得供出一個罪名出來,沒有罪名給自己編一個出來也成,咱就照著辦了。

也有一些寧死不屈的,被直接打死在牢裡的。

還有一些硬骨頭、臭脾氣,名聲又大的人,突然一下就被人給暗殺了。

前段時間天意城的暗殺,若還能叫“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那麼這次暗殺,就是暴風驟雨式的血雨腥風。

因為天意城暗殺,講究的是暗,很多時候儘量不引起人的注意和懷疑。

西廠的暗殺,講究的是:弄死他,其餘的我不管。

這哪裡是暗殺,簡直就是明著殺。

最囂張的一次,禮部侍郎正在家中大宴賓客,一把飛刀從門外射入,正中他當胸,禮部侍郎當場氣絕,滿堂賓客被嚇得落荒而逃。

朝廷大員被刺,皇帝自然是很不高興,於是他命西廠去查,西廠第二天就查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全,兇手也是供認不諱,隨後點名正身給斬了。

但是這件事始終給人一股怪怪的感覺,這西廠的效率也太高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陳崇英和江天雄這兩個經常幹黑活的人,自然是明白了這些是怎麼回事。

陳崇英知道,這事是衝著自己來的,西廠就是要殺雞儆猴、立下馬威,讓倒向自己的大臣再次倒向他們那邊。

那些被因為被西廠抓去的大臣,基本上都是朝中的中立派,陳崇英從來不相信中立二字,他認為那些是誠王的黨羽。

但是,隨著西廠的抓捕與暗殺擴大化後,陳崇英發現這事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深,西廠針對的是那些對當今皇帝有所不滿,或是心懷先皇的舊臣,而並不是論派系。

每朝每代都有遺少遺老,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為啥會有三朝老臣。

大臣心中有個比較,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皇帝之前對這些大臣也是極為容忍,現在突然下黑手清理這些人了,陳崇英知道了,皇帝在為自己傳位做準備了。

皇帝不是在剷除前朝舊臣,而是在剷除那些有擁立誠王心思和想法的人,進而剷除那些有擁立世子心思和想法的人

有擁立世子心思和想法的人中,排到頭當屬陳崇英。

這個皇帝雖然沒有兒子,但是他有兩個女兒,說不定他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女兒。

別說啥說不定了,這皇帝沒啥做不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

人都是自私的。

就這麼簡單。

上次皇帝命陳崇英去查李桓的事,陳崇英彙報說是查無此人,系江湖謠傳。

自此之後,皇帝對陳崇英冷落了,雖然陳崇英的職權並沒有被皇帝削減,皇帝已經不找他私下說事了,也就是公事公辦還有所來往。

這就是圖窮匕見,陳崇英和皇帝心裡都很清楚,兩人無非就是在對賭,賭皇帝和陳崇英到底是誰先死。

對此,皇帝和陳崇英都很有信心。

陳崇英認為皇帝活不過三年了,皇帝認為自己只需要兩年就夠了。

而且兩人都覺得,這時間還可以縮短一些。

……

陳崇英知道的,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而江天雄知道的是江湖中的事情。

天意城在巔峰時代,有四大殺手,也是四個首腦,分別叫【天】、【殘】、【地】、【缺】,這四人皆是超一流的高手,各自的武功路數也不一樣。

其中,【殘】和【缺】都是閹人。

只不過,【殘】是為了練【辟邪劍法】自宮的,【缺】是自小被父母送進皇宮裡閹掉的。

【缺】的家裡很窮,從小他家裡就覺得把兒子養不活,不如送到宮裡去算了。

從小就被閹的人,通常心態容易兩極分化。

一種就是陳崇英這種,把一切都看澹了,主人的事情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另一種就是【缺】這樣的,年齡越大,權力慾就越大。

【缺】是個練武奇才,腦子聰明,根骨也好,他在大內宮中學到了另外一個奇功,【天殘神功】。

武林相傳,有兩種至高無上,超凡入聖而又空前絕後的武功----【如來神掌】與【天殘神功】。

這兩套武功,既相生又相剋,各有千秋,傳說是分別由百年前的兩位曠世奇人所創。

後來兩人在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決鬥之中同歸於盡,致這兩種神功才驚鴻一瞥,便成絕響,最後淪為武林中人代代流傳的一段神話,無人能窺其堂奧。

實際上,這兩個武功都有傳下來,比如說尚精忠就學會了【如來神掌】,而【天殘神功】被收進了大內。

大內從來不缺高手,這是因為它的硬要求所決定的。

但是大內高手從不出現在武林裡,這也是它的硬要求所決定的。

陳崇英之所以被人知曉,那還因為他是東廠廠公的身份,有時候需要出宮走動。

而會【天殘神功】的公公,從小入宮後,直到老死都沒再離開一步。

但是不是說這個公公就什麼都沒幹,他就像是大內裡的其他高手一樣,每天在宮裡隨處熘熘達達,看起來像是在閒逛,實際上很多人在他們手裡消無聲息就消失掉了。

這些高手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找有根骨的小孩子傳授自己的武功,免得自己死了後武功就失傳了。

【缺】就是這樣被選中的。

【天殘神功】主要是腿功,又被人名為天殘腳,以腿腳攻擊為主,而它的內力一共有十層,分別是【氣與力合】、【意與氣合】、【心與意合】、【無堅不摧】、【無往不利】、【渾圓如一】、【精純無比】、【霸道雄渾】、【混元如意】、【天殘逆天勁】。

【天殘神功】的內力每上一層,功力就要提升一倍,【缺】的師父只練到了第八層,卡在了超一流之外。

【缺】把天殘神功練到第九重【混元如意】,踏入了超一流的境界。

【缺】如此苦心的練功,想法卻是很單純,他不想學師父那樣在大內裡當一輩子的貓或是狗,他想借武功上位,努力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

【缺】雖然是閹人,但是他的心氣比天還高,當皇帝他不期望了,然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哪知道,【缺】遇到了極具有競爭力的對手,陳崇英。

可以說,陳崇英是【缺】的一生之敵。

兩人的年歲相當,都極具有靈性,都有幸接觸了大內宮廷中的超一流內功。

但是不同的人生軌跡中,【缺】是混跡在大內,陳崇英是自小就跟了齊王李坤。

按理說,陳崇英這種自小就出了宮的,這輩子也就是老死在宮外了。

哪知道,李坤明明是閒散王爺,結果在本朝居然出現了千年難遇的“兄讓弟賢”的奇景。李坦竟然把太子之位讓給了弟弟李坤,自己領了一個誠王的封號,安心去杭州當閒散王爺去了。

李坤登基了之後,跟著他的人自然就雞犬升天,陳崇英一步登頂,成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

這麼說,有陳崇英壓著,【缺】這輩子都混不出頭了,就連武功上,陳崇英都強過【缺】一頭。

一怒之下,【缺】擅自離宮,混江湖去了。

正好天意城在招兵買馬,天意老人【殘】,他也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閹人,兩人真的是同病相憐,於是【缺】就入了天意城。

原本按照【缺】的想法,天意城先要統一中原,再成為一方霸主。地上之王我當不成,那我就成為地下之王。

但是【殘】並沒有一統中原的想法,他其實是來打擊報復中原的。

跟著【殘】混了好久,【缺】越混越失望,說實話,當殺手確實沒有在宮裡那麼提勁。

別人再怕你又如何,你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玩意。

這叫錦衣夜行。

而且就這麼一畝三分地,內部還在隱隱爭權奪利,見過大場面的【缺】覺得既好笑又噁心。

呸。

對江湖失去了興趣的【缺】,重新回到了大內。

對於公公敢私自外出,宮裡的規矩那是隻要抓到都是一律打死的,但是對於【缺】這樣的高手,那就是另說了。

正好師父也老死了,【缺】頂了師父的班,腰上繫著一塊金牌,宮裡上下哪裡都能竄,誰見到自己都要點頭哈腰,再加上有幾個小子伺候著。

這日子雖然不說權勢滔天,總歸而言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過得還成。

於是,這就是【缺】突然消失了的原因,他回宮裡養老去了。

……

【缺】機會真正來的時候,是皇帝頭痛症發作的時候。

當時皇帝在書房裡突然頭痛得難忍之時,那天剛好輪到【缺】在御書房值守。

自幼練武,【缺】自然也很擅長按摩,他靈光一閃,冒著犯下大不敬之罪,從陰影處現身後,直接就對著皇帝衝了過去。

那天要不是陳崇英不在,【缺】已經被打死了。

因為【缺】的職責是負責這裡的安全,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分身和分心,在沒有事情時,【缺】應該就是隱身狀態,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

【缺】一現身,不光是暴露了自己,還暴露了御書房的暗衛佈置。

當然了,皇帝肯定是沒想到這些,他的頭痛得厲害,只想立即爽。

【缺】對著皇帝一通按摩,皇帝一下就舒坦了。

“不錯,不錯,你叫什麼名字。”皇帝心情大好。

“回陛下,奴婢叫無面。”無面這句話一說出來,皇帝皺眉頭了。

無面沒有經歷過嗓音訓練,他的聲音就是那種底層的公公嗓,聽著讓人覺得刮耳朵。

要不是皇帝心情正好,無面怕是已經被皇帝叫人拖出去打死了。

心情大好的皇帝,把無面留了下來當自己的專用按摩師。

畢竟陳崇英是秉筆太監,他的事情忙得很,叫秉筆太監給自己按頭,就像是叫次輔大臣給自己洗腳一樣,不能說不行,只是太佔用他們的時間了。

而無面這人,眼中只有權勢,能讓他往上爬,別說給皇帝按摩了,就是叫他吃屎都願意。

這一來二去,無面就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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